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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蒋瑛被疑
嘉惠夫人低头掩饰嘴角笑意，这赵明月真是不中用啊，本想借着她爱美之心，借着加料脂粉，无声无息的了结她肚子里的那块肉。
别以为仗着有皇后撑腰，就敢在她面前随意乱说，那本宫就叫你，多说一些丧子之语，要怪只怪你福气淡泊。
只是没想到，赵明月身子垮到这种程度，区区几天都撑不过去，竟然在晨昏定省晕倒，当众闹到皇后宫里。
不过这也没什么，她有后手备着，真是可惜了，美中不足啊，这赵良媛怎么不直接见红彻底些，就在吴今瑶宫中出事，血溅未央宫才好。
要真是这样，那吴今瑶这个惯装大度的贤惠人，不得夜夜锤床，膈应死赵良媛的晦气，只可惜没达到最好的效果，不过恶心下皇后，也是极好的。
嘉惠夫人阴恻恻的抬头，看了眼赵明月的肚子，随即淡然的移开视线，这时间越长啊，往后的事才越多，事情可不急。
她使劲的按住过于明显的郑婕妤，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指甲用力掐住郑婕妤，留下深深指甲红痕，嘉惠夫人带着浅淡笑意，提醒郑婕妤注意。
“那宫女身上还熏着丹参香，被当场扣下，还死不承认口称冤枉，身量小力气到大，一时到奈何不得。”女官的话，让皇后勃然大怒。
“都是饭桶不成？还让给一个叛主狂徒治住了？”其实也不怪宫人们问不出来，那宫女态度坚决，什么有用信息都没问出来，已经用了刑，她不说也不能把她打死。
几个粗壮的内侍，像拖着条死狗一样，把受了刑法的宫女抬过来，康妃悲悯的看她一眼，随即离开视线，“皇后表嫂，我这身子实在是不争气，呆着这里也是碍事，妹妹就先告退了。”
皇后显然被康妃一句表嫂取悦，皱起的眉头也缓和下来，“康妃身子弱，这血腥气重，妹妹就先回去吧。”
那宫女嘴硬的很，什么话也撬不出来，皇后恼了，直接叫人上刑，“说了就不必受苦了，你又何必嘴硬，好好的姑娘，伤成这个样子。”嘉惠夫人劝诫着，“说吧姑娘，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自己的家人考虑。”
宫女似乎被劝动了，她眼睛里含着泪水，随即眼神更加坚定，她声如泣血黄鹂，“蒋主子，您救救我吧，您说看我伶俐，才赏了我那只香包。”
竟然攀扯到蒋瑛身上，泪水从宫女眼中滴落，宫女生的小，不由得让人怜惜，妃嫔们的视线都集中在蒋瑛身上，压低声音的窃窃私语，如蚊蝇般围绕着蒋瑛，几欲将她溺毙。
此刻就连空气都变得稀薄，殿中浓厚的血腥味，蒋瑛本来就压抑着干呕，更觉得呼吸不畅。
宫女尖利的声音像重锤，敲打着蒋瑛，宫女厉声道：“蒋 芳仪 ！奴婢是收了你的香包，才害了主子，我自知愧对赵良媛，再无颜面去见她！”
“可这跟奴婢家人们没有关系，千错万错就由奴婢一个人承担！”宫女表明死志后，用余光瞟着嘉惠夫人，见嘉惠夫人微不可见的点头，才松下心中大石。
宫女看着面前墙柱，心中坚定，几乎是话还未落，就冲向柱子，所有人都看出宫女抱有死志，嘉惠夫人藏在众人中，静等血溅未央宫的结果。
其他人一时也没反应过来，都呆愣的站在原地，警钟在蒋瑛耳边大响，要是这宫女死了，她还怎么洗干净这一身脏水。
在紧要关头，蒋瑛也来不及多想什么，她完全凭借本能动了起来，伸出手想要拉住宫女，人群中却悄无声息的伸出一只脚，狠狠将蒋瑛绊倒在地。
蒋瑛向前栽倒，她甚至都没回头看一眼，是谁暗中绊她，蒋瑛咬着牙，借着力往前扑去，攥紧宫女的衣摆，用力发狠一拽，两个人摔成一团。
蒋瑛顾不得疼，牢牢揪住宫女的手腕，不叫她起来，宫女见蒋瑛难缠，没法撞墙后又生一计，她紧抿嘴巴，打算咬舌自尽。
蒋瑛自然不能让她如愿，用手扼住宫女下巴，不叫她咬紧牙关，可蒋瑛哪里有常年劳作宫女力气大，全凭着一股劲支撑。
蒋瑛实在气急了，“你们都是泥人摆设吗？还不过来！别叫她死了！”双夏几步扑过来，狠狠扣住挣扎的宫女。
她现在实在是怒极了，整个未央宫的人都是死人，只知道站在一边看着，而且真正害赵明月的人，就在这群旁观者中，更别提绊她一脚的人，宫中想让蒋瑛这个宠妃消失的人可不少。
有蒋瑛的话，殿中众人才惊醒一般，几个孔武有力的嬷嬷们扑过来，把挣扎的宫女扣住，被人海淹没的宫女，剧烈挣扎着。
嘴里还不消停，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是蒋芳仪指使我！！！”她答应干这件掉脑袋的事，就是因为有家人的性命威胁。
她的死亡就是那个人定下的结局，若她没死，之后的事要怎么办？
而蒋瑛再也按捺不住，扬起手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越是这种时候，自己越不能软下去。
“你这胡乱攀扯的背主之人，说话颠三倒四，你背后阴毒之人，不是告诉你了，我给了你香包，这回又成了我蓄意指挥你。”
蒋瑛抓住宫女漏洞，她明显怔愣呆住，宫女挨过不少打，严格来说这巴掌不疼，蒋芳仪不会打人，她可挨过太多疼痛，可宫女知道自己完了。
蒋瑛气得浑身颤抖，先前也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力气，同赵明月的宫女周旋半天，现在后遗症都显现出来。
她呼吸急促，衣袖下把手攥紧成拳，抑制着肌肉颤抖，蒋瑛给自己打气，虽然被指证下药害赵明月，但关键证人没死，事情还有转回的余地。
蒋瑛抚开前摆，跟一朵从高处坠落的花儿没两样，虽跪在地上，腰板却挺的板直，刚才膝盖挫伤了，跪在地下隐隐作痛，蒋瑛感受着蚀骨之疼。
她虽然跪在地下，却像一把锋利的剑，虽然跪得这样直会增大膝盖伤处和地面的接触范围，蒋瑛要记住这样的疼痛，今儿之耻辱，来日百倍奉还。
蒋瑛掷地有声道：“请娘娘彻查，请皇后娘娘彻查，还蒋瑛一个公道，也为了给差点被害的赵良媛一个公道，让背后鬼蜮阴暗之人，得到该有的报应。”
蒋瑛的话条例清晰，她的做法确实也消除了一部分嫌疑，但还有不少人出于观望状态，谋害皇嗣兹事体大，蒋芳仪就算在得宠，也得把命填进去。
本来就僧多粥少，少一个占大头的，自己怎么也能多分一口，况且这事本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平日里也就是蒋芳仪和赵良媛接触比较多，要是这蒋芳仪动了什么歪心思，也未可知啊。
“蒋芳仪不要贼喊捉贼啊，那宫女都招了，说是蒋芳仪指使，你如今此举怕是逃不逃干系。”是平妃出言，平妃本就记恨蒋瑛，此时更是落井下石。
王昭仪虽然未发一言，但其妹妹妍婉仪忍不住出声，“平妃姐姐莫不是清晨就饮了酒水，怎么没个凭据，就说起酒话来。”
平妃带着精致护甲，直直指向宫女，“此人都招了，咱们都听见了，婉仪妹妹也太包庇蒋芳仪了，怕不是也沾着干系吧。”
她挥舞着帕子，遮掩住口鼻，“只怕蒋芳仪是马前卒，整个长丽宫，都沾上赵良媛的血了吧。”平妃说话意有所指，暗指王昭仪姐妹也脱不开关系。
妍婉仪不能忍，冷笑道：“别泼脏水！平妃我敬重你分位高，是宫人里的老人，才一再忍让你，平日里你仗着位高，就没少欺辱低位嫔妃，如今更是随意往人身上泼脏水。”
平妃拍桌怒道：“放肆！我是正二品妃位，你是什么？不过是从四品婉仪，也敢这样同我说话。”
王婉仪性子急，说话就和机关枪一样，“我不过说些大家都知道的明理话，怎么就平妃姐姐不乐意听，若叫人尊重你，也要多学学皇后娘娘的从容，如今皇后娘娘还未开口，你就敢盖棺定论，岂不是没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蒋芳仪和赵良媛是表姐妹，她怎么会害自己的亲姐妹，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我看平妃姐姐如此性急，不会就是平妃姐姐所为。”
平妃被一顿抢白，“就因为是姐妹，所以赵良媛才不会防着蒋芳仪，这才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够了！你们俩个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王婉仪顶撞平妃罚俸半月，平妃言语不当也罚俸半月，都抄抄佛经静心吧，你们都越发轻狂放肆了。”
“事情本宫会查清，在调查清楚来龙去脉之前，蒋芳仪就不要多走动了，就待在揽露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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