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16岁少女成为母亲这件事

　　71（立花，时间线，太宰治2岁）

　　我和老师去了他的公寓里坐着，聊聊最近发生的事情，我跟他讲了马修的情况。

　　他不大希望我在时钟塔里乱逛，实际上我也是，我也不记得我是去了哪个房间，反正被那人压在身下要砍掉我手腕的样子我现在都还记得。

　　我不希望暴露，老师也会尽力为我打掩护。

　　他正在尽力给我讲情况，跟我说最近有没有什么事发生，他也在尽自己的全力保护我。

　　装修廉价的公寓实际上挺宽敞的，只是里面一片狼藉，白白浪费了大片空间，物件没有经过分门别类，大堆书籍有些年代的书桌，还有发霉的面包碎片，还有充满岁月痕迹的家用游戏机，杂乱的堆积在一起，整个房间挤的水泄不通。

　　这里面应该是有相当昂贵的物品，但是老师他完全就不在意。

　　还是老样子嘛。

　　他给我倒了咖啡，摆在我的面前，我觉得他可能之前在房间里面抽过烟，房间里有股烟味。

　　“不舒服吗？那我把窗打开吧。”

　　“还好吧，没关系的，你要不要睡一会？”

　　“诶，为什么这么说？我刚刚还在飞机上睡着。”

　　“你看看你黑眼圈，晚上又忙活了吧。”

　　他瘫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但还是在跟我说话。

　　“就是没有办法的呀，哦，还有我现在住在法国的某个小乡村里，也不能说乡村离乡村还有好几公里，真的是远离人群。”

　　我开始跟老师讲述我的居住地方。

　　“每次出行都要用魔法，真的累死了。”

　　“那没办法呀，我害怕被找到。”

　　“你还真是脑袋生锈了，实际上，住在大城市里反而不那么容易被找到。”

　　“毕竟现在大部分的魔术师都是老古董，连电话都用不好的那种。”

　　“我才没有脑袋生锈，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下次试一下能不能搬出来。”

　　一想到我有被发现的可能性，我就全身起皮。

　　“但是我还是好害怕呀。”

　　“没有什么好怕的，在现在这个时代，如果你不退让的话，根本就没有什么能伤到你，除非带着无效化。”

　　估计是几年前我在找这种能力的时候，消息透露出去了，所以老师也知道，毕竟我是直接发了大消息出去，因为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哪怕是那个拿我做实验的人，我也可以接受。

　　我当时可是下了狠心的。

　　“那可是把双刃剑。”

　　“我知道，但是他很乖呀，你刚刚没看见吗？”

　　我自豪的提起自家的孩子——sa酱。

　　“很可爱，对不对？”

　　“那还是要小心点，对了，教会最近也在找你，拜你所赐，教会差点和时钟塔闹翻。”

　　“那你不应该为我自豪吗？我是成长到了有这番魅力的女人呢。”

　　我为了疏通气氛，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里所说的“教会”其实不同于“普遍”意义上的第一大宗教，而指的是一个存在于幕后的组织，主要以“狩猎异端”为目的。教会是少数能在规模上凌驾于时钟塔之上的组织，由于对待神秘的态度不同，双方曾对立过一段时间。有些魔术师甚至都不愿提及教会，但是在我看来，教会倒是比时钟塔更为亲切。

　　毕竟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任谁心里面都会不舒服吧。

　　“谁让你自豪了？我是让你小心。”

　　“已经很小心了，我可是布置了非常棒的结界，能够自然的让人避而远之。”

　　“知道你学的好，大魔法师。”

　　按照曾经他教的说法来说，结界是不需要魔术的，还说无需异能介入，也能自然的让人避而远之的地方，才是最佳的结界。然后又说结界本来是佛界用语，把人驱逐的概念更应该归类于平常的脑科学方面，并非魔术。

　　总的来说就是他的话跳跃性强，然后有长篇大论，学会了，但是我根本就记不住。

　　“不要这么跟我说话嘛，再稍微温柔一点。”

　　“好，所以再睡一会儿吧，你看你那黑眼圈，把我吓得以为你下面中间就要猝死了。”

　　“才没有，明明要先猝死的就是你，哦，也有可能是我。”

　　我习惯性的回怼回去，但又想起以前的事情。

　　“在迦勒底那么加班也没有猝死，估计先死的也是我。”

　　“别说那么不吉利的话。”

　　“……”

　　这是事实，我一定会比老师先死，但是他依然不希望我说出这样的话。

　　谁不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够长命百岁呢？

　　“但这是事实呀，我们都不知道在我接受了一场手术之后会怎么样，但是迫于情况紧急，大家都同意了，不是吗？”

　　我的手拽紧自己的胸口衣领。

　　“龙的心脏真的很好用，除了人类的身体不太能支撑着外，真的很好了。”

　　“所以老师你心里不也清楚吗，我到底是长命百岁还是命短的可怕，就只有这两个可能。”

　　“……”

　　现在轮到他沉默了，他坐了起来，熟练的点起了雪茄，但没有抽，只是放在那里。

　　“我们谈点别的吧，比如说我介绍来的那孩子。”

　　我自己转移了话题。

　　“看着就不像是个愿意学的样子，估计是个硬刺头。”

　　“我也不知道，但是他是撑着整个家族的希望前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不过看着年纪也太小了吧？”

　　“满14岁，虚15岁，确实比较小，但是迫于家里的压力，还是把他送来了。”

　　我喝了一口咖啡，发现这么短时间，居然凉了。

　　“全部败他的愚蠢父亲所赐，如果这孩子不争气一点，他的家族迟早在这一代直接垮掉。”

　　“随便吧，还希望那个不是依靠你的推荐才有幸进入学院学习的蠢货，再怎么说时钟塔也是魔术界首屈一指的学府，但那家伙怎么看都是个只会坐在金山上发呆的傻子。”

　　“也不算傻子吧，就是太高傲了点。”

　　我接了师傅的话，想想要怎么形容英治那孩子。

　　“他有太多不属于自己的傲慢了，都是他的家人给他带来的一层又一层与世界隔离的薄膜。”

　　“如果到这里来了，还不开窍，那真的就是一家的蠢货慢慢走向灭亡了。”

　　“老师你说要不要多骂骂他才好。”

　　“我又没有那么喜欢骂人。”

　　“明明刚刚还在批评我。”

　　“哪有……”

　　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紧接着听到了门铃声，但很快门就被自己打开了，肯定是格蕾想都不用想。

　　我打算出门迎接，但是一只白色的小栗鼠窜进了我的怀里，应该说是像小鸟一样落入了我的怀里，毕竟是飞扑进来的。

　　“立立花！马修买了新裙子给我，好不好看！”

　　我的小黑猫变成了小白鸟。

　　这时候如果说不好看，肯定要闹，但是完全没有不好看的可能性。

　　“很好看呀，一如既往的好看。”

　　“很狡滑呀，这样的回答，应该比平常更好看才对。”

　　“但是平常就很好看了。”

　　我偏着头，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英治，他手里面提着大包小包，对于sa酱穿着裙子这件事情并没有提出疑问。

　　很好，看来英治不知道sa酱是男的是女的。

　　72（立花，时间线，太宰治2岁）

　　他们回来了，我就和老师说了再见，陪英治去租了房子。

　　因为他要在这边常住，所以花了点时间看了个稍微好一点的公寓。

　　然后我们就回酒店休息，准备第二天送英治去时钟塔，马修也想去看看，我想了想觉得没问题。

　　毕竟他们只见过了我，当时马修来追我的时候，似乎也没有被看到脸，但是我还是害怕，所以就没有允许。

　　马修倒不会说什么，但是sa酱想去，他嘴里不说，但是我心里清楚。

　　他虽然有见过那个哥哥，但是没有什么印象，我也没有告诉他这是家人，但是他自己想和他玩。

　　可是那个哥哥明天要去参观学校，那怎么办呢？

　　就是也想跟去。

　　刚提出这个意见，我就拒绝了。

　　“不可以的，就算再怎么撒娇我们也不可以。”

　　这孩子有时候犟的可怕，我不确定我能不能说得动他。

　　“实际上，我们本来都不打算来英国的，只是打算送英治上飞机，根本就没有去时钟塔的打算。”

　　“但是……”

　　他揪着那白花花的衣服，把衣服拧能皱巴巴的，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故技重施，梅开二度。

　　“没有但是，这件事没得讲，你又不用去那里读书，你去干嘛？”

　　“我好奇。”

　　“有什么可好奇的，好奇心会害死猫，你不是坏猫猫吗？”

　　“……哦。”

　　见我不松口，他只能灰溜溜的跑到马修那里去寻求安慰，他可能只是想要和自己的哥哥亲近一下，想要去看看，可是没想到我不允许。

　　这样确实有点不通人情，但是没有办法。

　　要把安全放在第一位。

　　我不想再看见那个人，我只知道他是时钟塔的人，但是在哪一科，姓什么，其他的东西我都一律不知道。

　　“没关系的，我带着吧，让我带着她就好。”

　　这回轮到了他哥哥来讲情。英治不像是个愿意带孩子的人，我估计也是为了更接近我们才讲这些话的。

　　他是个为利益而行动的人，因为我们有拉拢的价值，所以他才会说这样的话。

　　“……”

　　我不说话，就这么看他。

　　“我对天发誓，我一定好好看着他，就一个上午而已，下午您就可以来接他。”

　　“……那好吧，这可是你答应我的，还有不要在学校里面提起我们。”

　　我只能松口，但这也是为了后来他们兄弟俩能够好好相处做打算，我没有办法一直带着sa酱，他迟早有一天会摆脱这个身份，那个时候我们会离开他，而他会重新成为津岛修治。

　　他总不可能永远都是sa酱。

　　“如果你不想你本家被我直接一把火烧掉的话。”

　　“……好，好的。”

　　可能是我的眼神有些吓人，他有些颤抖，可能也没想到我会直接这么威胁他。

　　“现在我同意了，开心了吧？坏猫猫。”

　　“……没有。”

　　可怜兮兮的看我一眼，我只能叹气。

　　……我都同意了，还要怎样？

　　“马修，你把手机给sa酱。”

　　“好，前辈。”

　　最新款式的手机给了sa酱，然后把怎么拨打我的电话的方式交给了他，还有接电话的方式，因为不怎么给孩子用电子产品，所以他不怎么知道。

　　怎么说呢？

　　毕竟我们教育方式有点像魔术师，而且是填鸭式的，因为不清楚身为家长，要教会些什么，所以除了特别清楚，不知道要教的，其他的都教。

　　“明天中午12点我会去门口接你，希望你遵守诺言，准时到。”

　　“好，谢谢立立花。”

　　“可以了，可以了，得了便宜就卖乖的坏猫猫。”

　　“嘻嘻。”

　　我没好气的戳了戳他的脑门，他冲着我笑了笑。

　　第二天早上，老师和格蕾就带着他们几个出门了，我和马修没有出去，只是在老师家里聊天。

　　大概到了中午11点半样子，我准备出门去接孩子，接到了就回去。

　　是的，我们只打算在英国呆这么一会儿，这是个危险的地方，我们并不打算呆太久，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了不用带这么多衣服的原因。

　　哪个傻子会在敌营呆这么久，不要跟我说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生活痕迹最容易被查到了，小心敌人底裤都给你扒了。

　　明明不堵车的，但是因为下了点雨，所以迟到了五分钟。

　　我看了眼手机，12点过5分，应该没关系吧。

　　因为不想被别人看见，所以我用了魔术还借了格蕾的斗篷，双重保险让我安心一点。

　　时钟塔里有一棵大树，在门口就能看见，我悄悄的趴着门边往里张望，找找我家小可爱。

　　说不定带着兜帽的我看着有些像可疑人物，幸好用了魔术看不见我。

　　嗯，找到了，倒不如说一眼就看见了。

　　白色的衣服真的很显眼，这一点可以夸一夸马修。

　　但是我家孩子似乎在跟谁说话，手舞足蹈的，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是和英治那家伙吗？这个位置不太看得到。

　　如果这个时候和自己的亲人拉近关系似乎也不错，对于他以后有好处。

　　只不过看不见内容，还不能确定，希望是学生，不要是别的什么人或者老师。

　　我不敢进去，于是就拨通了电话号码。

　　“sa酱，我现在在门口，你可以出来了，我看见你啦，在大树下面对吧？”

　　“嗯！”

　　电话接的很快，马上从电话对面就传来了孩子元气满满的声音，他听起来真的很高兴。

　　“大家都会很神奇的东西，就像立立花你一样，但是我想了想，还是立花花你最厉害。”

　　“是吧，还是谢谢你夸奖，那么快出来吧！”

　　我盯着他，希望他快点出来。

　　“好的，哦，我还交了好朋友，因为大家都在讲英语，所以我不怎么听得懂，但是这里有一个先生会讲日文，刚刚还在和我聊天。”

　　他似乎也看见了我，掂着脚和我打招呼，热情的挥舞着手，然后我看见了他旁边的那个人，那个人转过身，看着我。

　　“……”

　　我认识那个人，不用看见脸，我都知道是谁。

　　那个穿着实验员服装，对我格外痴迷，把我的哥哥分尸的神经病。

　　“……”

　　“立立花，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信号不好吗？”

　　那孩子叫我叫的是立立花（lilika），真的是太好了。

　　不会暴露的，对，不会暴露的

　　“可是我还想再玩一下，立立花，你听得见吗？”

　　我害怕，我的胃里在翻滚，我好像要吐出来了。

　　“……”

　　那个男的，冲我笑了。

　　……看出来了？

　　不应该呀。

　　不应该呀，不应该呀，不应该呀，不应该呀，不应该呀，不应该呀，不应该呀。

　　我的魔术很厉害的，幻术还是和梅林学的。

　　在这里的话，除了无效化的sa酱，应该没有人能看见我才对。

　　为什么冲着我挥手？

　　……还笑了？

　　虽然有些对不住孩子，但是我想逃。

　　明明没有受伤，但是我感觉到疼痛，这份疼痛贯穿了我的每一根神经，全身在叫嚣疼痛，大脑也是。

　　我的大脑因为过度疼痛而片空白，我感觉自己几乎要晕厥。

　　不对，不对，不可以这样。

　　先冷静下来，藤丸立花，你给我冷静下来。

　　我用手掐着自己的大腿，故作冷静的通过电话跟孩子对话。

　　“不可以哟，跟我回家。”

　　“但是……”

　　他又开始跟“但是”，sa酱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危机，我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他马上过来。

　　快想呀……

　　“我们该回家了，我的孩子。”

　　“……我，是立花的孩子？”

　　那孩子稍微停顿了一下，就好像收到了意外惊喜，语气里充满了喜悦。

　　快给我过来呀。

　　“嗯，我们该回家了。”

　　我解除了隐身的幻术，自然的摘下兜帽，露出了黑色的长发，向他伸出了手。

　　然后那孩子冲了过来。

　　我的手在发抖，我害怕。

　　我想杀了那个实验员，但是不行呀。

　　我的双手不是用来伤害他人而生的，而是为了拥抱他人而生。

　　我不可以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但是……

　　“好，好，还请不要挂电话，妈妈。”

　　“嗯，我不会挂电话的。”

　　还是那样，像只小白鸟一样扑入我的怀中。

　　我拥他入怀，然后瞪着那个人。

　　“黑发的妈妈也很好看，但是橘色的头发更可爱。”

　　全然没有发现危险的sa酱，在我的怀里夸奖着我。

　　“待会就换回去了，没关系的。”

　　“嗯，妈妈。”

　　我一点也不害怕，无论面对的敌人有多强，又或者说将来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我。

　　我一点也不害怕。

　　就像以前的我一样。

　　我一点也不害怕。

　　我牵着他的手快步离开，马上拦了辆车终于踏上回去的路了。

　　“……对不起，还是不要叫我妈妈的话。”

　　我小声跟他说，反正是日语，司机也听不懂。

　　“——立立花是大骗子。”

　　他这一次没有哭，反正特别平淡。

　　这一点让我意外，我还以为他会哭的撕心裂肺。

　　“……对不起。”

　　“……”

　　他没有看着我，只是默默的拧紧了自己的衣角。

　　“我最喜欢立立花了。”

　　“嗯，我也最喜欢你了。”

　　他不哭不闹的样子，真的成了兔子。

　　无论多疼痛，也不会哭出声的兔子。

　　但是我不能抢那位夫人的位置，我没有做好一个母亲的能力。

　　是这样才对呀。

　　为什么那个人在那里……

　　这也太巧了吧……

　　还是说是谁告诉他的……

　　我的大脑依然不能运转，我只是一直在克制自己，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不能吓到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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