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我偏爱你

　　五十岚真宫和八-九寺重霄最初见面的时候比她记忆里其实还要更早些，她也许不记得了，但是八-九寺重霄一直记得很清楚。

　　那年新春，父亲抱着她随着大家一起上山去庆贺新年。

　　随处可见亮着的灯笼和写着贺词的绸带，在风中摇晃不定。台阶上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干净，只有山道两旁的灌木丛被厚雪盖着。

　　欢声笑语和热闹喜庆的节日氛围让她很喜欢，手中酸甜冰凉的糖葫芦也让她很喜欢。

　　他们一家人到了山顶，在父亲的怀抱里，她透过人群就看见了他。站在一个穿着弓道服大人身边的他，被牵着手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很好看，像雪，还像是雪化了以后的春天。他看了过来，他有圆圆的鹿一样的眼睛，豚鼠一样鼓鼓的脸颊，还有像糖葫芦一样的笑容。

　　年幼的八-九寺重霄突然扒着父亲的衣服要过去。

　　“哎呀，还是我们霄霄聪明，替爸爸找到了啊。”父亲抱着她走了过去和弓道服的人讲话：“理子，好久不见。这是我的女儿重霄。”

　　八-九寺重霄被父亲放了下来，鼓励着让她和他讲话：“霄霄，这是小真，你们可以一起玩。”

　　他讲话了，还笑着去牵她的手，他的手有点凉但是很软。

　　他和她说很高兴认识她，他说他叫小真，他说他带她去玩。他拉着她坐在一旁看他的师兄射箭，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男生，叫小春。两个人差不多高，长得也差不多，穿得一样的情况下，她有点认不出谁是谁。但是他说小春是他哥哥，她就记住了：噢，小春是哥哥。

　　那天他们玩得很开心，回家的时候，母亲温柔地替她整理领子问她喜不喜欢跟他们玩，她用力地点点头：当然喜欢了。

　　“这样啊，那么霄霄也是愿意做五十岚家的媳妇喽。”父亲笑眯眯地问道。

　　她不懂，看见母亲推了父亲一把，嗔怪：“现在说这个也太早了吧。”

　　父亲只是笑，然后母亲也笑了，看着父亲和母亲的她也笑了。如果是像父亲和母亲这样的话，她想她是愿意的吧。

　　然后她被父亲他们送到小真家学习弓道，那是她最开心的一段时间。师傅严格但是对她很好，小真和小春对她也很好，但是她最喜欢的还是小真。

　　那些难以忘怀的美好时光也许是她一辈子的甜，尝完了也就完了。小学毕业那年，父亲和母亲出了车祸，师傅抱着她说以后她就是他们家第二个女儿。

　　她呆愣愣地看着师傅：“师傅原来有女儿吗？我怎么没见过。”

　　“说什么傻话呢，你小真姐姐就是我的女儿啊。”

　　那时，她才知晓小真是她，不是他，只不过以前都被师傅当成男孩子养而已。和她有婚约的是小春，不是小真。

　　她的小真把她弄丢了。

　　八-九寺重霄开始叫五十岚真宫：“真宫师姐。”

　　真宫师姐留起了头发，她的笑容还是以前那样温暖，她的手还是以前那样软软的却凉到了心里。每年生日闭眼许的愿，也许永远都实现不了。

　　她开始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弓道上，她已经想不出来了，除了弓道她还有什么。一箭，一箭，又一箭......她日夜练习，从不敢断，她怕她追不上，她怕极了。她的话不多，至那以后就更少了；她不爱笑，现在的笑也更少了；她也曾在夜里躲在被子里哭，泪水洇湿了枕头，凉凉的像师姐的手。

　　“重霄师妹？走，我带你去看海。”

　　在她自暴自弃的时候，这个人又向她伸出了手。真宫师姐啊，根本不明白她心里在想着什么，根本不明白她有多么绝望，可是就是这样一次牵手，她又觉得生活有趣起来。

　　她的全部心思啊全在这个人身上，她的一举一动，她一句随口的话也能让她想很久。Line上的消息，她总是会忍不住往上翻，看了一遍又一遍，想着跟她聊天的师姐是什么表情，她该怎么回她。

　　真宫师姐不是小真，她很清楚这点，她的小真只存在她的记忆里。她觉得自己已经够理智，够冷静了，但是在真宫师姐牵着及川的手一脸高兴时，她的心还是痛了。

　　“呦，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你们好好相处啊。”真宫师姐的脸上满满的都是笑意还有一点羞涩，在大家的起哄声中，及川亲了一下她。

　　她该祝福的吧，也该祝福的。但是她笑起来时却觉得苦：明明我们才是认识最久的人，明明你是我的小真啊，真宫师姐。

　　八-九寺重霄关上了灯，闭眼坐在无声的黑暗里，今夜外面的雨声有些大了。

　　八卦之王竹取凉太在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从某位五十岚道馆的师兄嘴里挖出了以前的一段往事。

　　“青梅竹马？”那位师兄笑了起来，有几份感叹：“要说小真真正的青梅竹马恐怕是霄霄吧。”

　　“霄霄？”

　　“就是八-九寺重霄师妹，小时候可喜欢跟着小真。大概是师傅把小真当男孩养的缘故，她似乎把小真和春辉搞混了。好像知道自己弄错以后，霄霄师妹还不开心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现在他们都长大了，应该记不清楚以前的事情了吧。”

　　“说起来还真的有点怀念，她们总是坐在走廊下面分吃东西，两个都是很可爱的孩子啊。”这位师兄指了指左前方的两个蒲团：“诺，大概就是那个地方。”

　　竹取凉太望了过去，看见两个已经褪了色的蒲团。两个穿着弓道服的孩子坐在蒲团上嘻嘻哈哈聊着天，一个孩子卷着袖子大咧咧地坐着，脸颊上还有蛋糕的奶油，另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端端正正地坐着，看着对方笑，还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给对方擦脸。

　　“小鲤，凉太，不要玩了，要去训练了喔。”师兄无奈地拍拍手：“跟我走。”

　　“是！我们来啦。”

　　两个软绵绵的孩子牵着手从竹取凉太身边跑过。

　　屋檐下悬挂着的蓝色风铃叮叮当当地响起来，远处还有孩子们的笑声。

　　路过的五十岚真宫一脚踢向竹取凉太：“我说部长，你怎么在这里偷懒啊？”

　　竹取凉太看了五十岚真宫一眼，嗯，果然，五十岚真宫是祸害。

　　不懂竹取凉太表情为什么这么奇怪的五十岚真宫：“你脑子坏掉了么？快去换衣服啊。”

　　“......五十岚。”竹取凉太郑重其事地拜托。

　　“干什么？”

　　“请千万不要对花火太好。”我怕她移情别恋，爱上你。

　　“......喔。”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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