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关于我和你

作者:云森不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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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南地北往来客


      叶惜在写八十一日情书的时候,每日单曲循环听的歌是《为你我受冷风吹》。现在她的歌单换成听《告白气球》、《勇气》这些甜蜜的、开心的情歌。那时候她爱极了《为你我受冷风吹》,以为此生最爱的歌就是它了。
      其实这世上没有永远单曲循环的歌,但有一直放在心里的人。以前是他,现在也是他。
      爱者悦心,心悦者爱。
      叶惜和林祈建起了联系,爱是三味真火,只要点燃,芭蕉扇也扑不灭。他们互通了心意之后,没有什么阻碍他们了,从以前郁结迂回的谈话,变成畅快淋漓。他们像以前一样聊天逗趣,日常琐碎,往日重重,来日方长皆是情意绵绵。
      爱是不可说,叶惜没有问她的的过去,固然她好奇抒抒是怎样的存在。
      爱是转身就可以牵到的距离,所以叶惜决定去北方找他,想牵他的手。
      叶惜这个想法是突然冒出来的,她对北方好奇,对林祈好奇,叶惜特别想去。她在和林祈聊天当中稍稍透露了一些,他便发现了,林祈阻止她。因为路途太遥远,因为北方太冷,因为没有假期。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写道,古之成大事者,莫不经过三个境界。第一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叶惜现在就是这个状态,她想去哈尔滨见他,可困守在南方。在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望尽天涯路。哈尔滨路漫漫,她一个人的旅行不是那么容易。但她是一点就着的人,她羡慕那些为爱情,千里奔波相见的人。
      也许是初尝爱情的炙热烈焰,她受不住,疯了地想见他,告诉他。爱是砒霜,也是解药,让人成魔,让人心安。
      在一个平静的夜晚,舍友呼呼大睡时,唯她独醒,她下了决定无论如何要去北方见他。什么好学生,什么晚自习,什么奖学金,她通通不要了,没有什么不见他一面更让她开心的事情了。
      叶惜假装生病,她已经开始念内外科,学着里面的症状。假装生病,骗到了医生,本家骗本家最是容易。她请了病假,凑上周末,有六天半的时间。
      当她踏上那趟36小时不停歇,从南开往北的绿皮火车。她已经到达了人生第二境界,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她幸福地挤进熙熙攘攘的火车,找到自己的卧铺,躺上去,觉得也不是那么的难受,就当睡36个小时。做一回火车徐霞客,看一路的风土人情,祖国的大江南北尽收眼底。
      绿皮火车相对动车开的很慢很慢,窗外的建筑景色一副一副翻动着。叶惜趴着窗子看风景,从人字形的尖屋顶到一字平的屋顶,看见黄墙灰瓦的房子,也看见红墙黄瓦颜色鲜明的房子,祖国人民的口味爱好真是不一。从墨色的树木到枯黄的枝桠,还有山川、湖泊、沼泽、平原、丘陵,地理书上的有的地形都见到了。
      天气也是晦明相交,前一刻濛濛细雨,乌云密闭,滴滴答答敲打着窗户。过了几站,一扫阴霾,阳光明媚,白云袅袅,下边是黄色的稻田。
      如果是春天的时候,和恋人一起坐这趟火车去南方,会是一片绿油油充满生机的景象,那又会是怎样的光景与心情,叶惜想着想着觉得自已经沐浴在阳光下,在春天里,和恋人一起。想着想着,她困了,睡着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暮色满天的傍晚。她翻身找手机,发现手机不见了。心一下慌了,怎么办,开始胡思乱想,她还没联系林祈,因为怕他不同意,她还没和他说。
      她来的时候也想过一个单身女孩去北方太危险,可是架不住感性冲破理性。是呀,车上蛇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她看着就一个人,很好欺负的。窗外的暮色与晚霞交织也不温馨了,变得复杂诡谲。
      想起王云华以前给发的微信,什么女大学生被骗入山沟沟,为老男人生子,大着肚子见父母。什么女大学生被拐进□□组织,身心摧残悔不当初。
      叶惜知道王云华太爱她了,太没安全感了,才会经常发这些消息提醒她。不仅这些,只要社会上有大学生遭遇不好的事情,王云华马上会发消息给她。
      叶惜怀疑都是王云华害的,从来不发某某大学生励志的事情,比如出身贫寒,身残志坚,本科清华,硕士哈佛这些正能量的事情激励她。她每天看的都是什么呀,才会没上进心。
      不过也可以看出,比起她能多么有出息,母亲更在意她的平安健康。
      此刻叶惜的心跳的很沉很重,怎么也压抑不下的心跳节拍,耳朵却灵敏的可以听见周遭所有的声音。肾上腺素多巴胺飙升的作用,激起全身机能的应激反应。
      怎么办,手机去哪了,在她睡着的时候,被人顺走了吗,还偷走了什么,是不是现在有个老男人在暗处默默地偷窥他。或者是两个中年男人,也有可能是一群有纹身的小混混正对她密谋着什么。又或是历经风霜,一脸精明的老阿姨在盘算她。
      这时,隔壁床的帘子打开,叶惜反射性地看向对面,草木皆兵。
      但只是一位面目和善的中年女性,阿姨也被她吓一跳。她立即尴尬地翻来覆去找手机。“啪嗒”是手机掉地上的声音。
      虚惊一场,原来是睡觉的时候把手机埋在被子里,心一下子舒缓,手机找到,肾上腺素立即下去,叶惜整个人舒了一口气。
      此刻火车到了上饶站,在这里会停半个小时。有很多人上下车,人员涌动,车厢一下子热闹起来。叶惜到了餐车准备吃饭,有几个当地的人推着小车上来卖零食。“矿泉水、瓜子、花生……”“上饶鸡腿,10元两个。”
      这里的人从不同的地方上车,到不同的终点站。天南地北往来客,机缘巧合搭上同一班从南开往北的火车,不同的乡音有不同的气味,但现在吃着相同的套餐,来自上饶的鸡腿。
      人这一生会遇见2920万人,就包含着他们吧,叶惜想,此刻在饭香扑鼻的餐车,她变得感性起来。
      虽然她只一个人,可也融入这熙熙攘攘的大家庭,一点也不觉得孤独。她想,以后一定要拉上小然,还有成飞,还有,还有林祈来旅游。
      窗外红色的霞,黄色的夕阳余辉,暮色远山,被一只粗狂又细腻的画笔勾勒,绝美的中国山水画,可惜手机只拍的出形,拍不出那一刻的韵味与意境,她遗憾这一刻只有自己见着。
      吃完饭,叶惜兴冲冲下火车,在站牌那里拍照,记录下她和上饶的样子。后来停靠的站点多了,她也没了这兴致,再也没第一次见上饶的兴致,非要留下照片纪念。
      火车上的36小时,特别慢,尤其是越靠后面的时间。火车跨过长江,穿越华北平原,越靠北,颜色越单调,灰白,从薄薄的雪层到厚厚的雪堆。
      叶惜也越来越平静,只想快点下车,恨不得插翅飞过去,见林祈。
      这两天,她吃的喝的都不好,睡眠也不好,天天躺着,害怕躺出压疮。真真是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那可怜劲的。
      在最后的2个小时,她发消息告诉林祈自己正在奔向他的路上。林祈先是不相信,后是震惊,接着有些生气。
      这两天叶惜和他聊天,还吐槽什么上课迟到被辅导员点名,还把细致末梢说的很详细,看来都是张口就来满嘴跑火车,精心编制的哄他玩的,让他掉以轻心。
      前一阵子,她说要来,原以为他劝住了她,她也不再提了,谁知道她暗度陈仓。一个女孩来北方太辛苦。林祈一查火车,36小时,一时情绪满腔,匆匆奔向火车站。
      叶惜还在沾沾自喜的开心,在微信上说着一路上的见闻。她没意识到林祈的生气,而林祈正带着怒气赶去火车站,他很急,恨不得插翅过去,腿再长一点,出租车立马停下,不堵车,再快一点。
      火车稳稳停住,人潮又开始蹿动,这是这趟列车的最后一站,不管是带着欣喜、烦恼还是平常之心来到哈尔滨。这趟冰雪之旅从这里正式开始。
      叶惜早早提着行李,等着车门打开,车门一开,她立即挤着出去,跟赶春运一样。下了车,一股寒气袭来,一片肃静灰白,冷的她一哆嗦。她乐呵呵地笑,对着冰雪世界呼一口气,在心里矫情地念道:“你好,哈尔滨。”还想有些感慨,但被背后的大爷挤开了。大爷浓浓的东北腔:“妹子,让一让。”
      两人约好在北站门口见面,但是在大波浪人群中,叶惜只能跟着浩浩汤汤的大部队走着,出了验票口。两人打着电话,“我出来了,怎么没见到你呀。”
      “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我就在出站口,没见到你呀?”
      “你穿什么颜色衣服呀?我也没见到你。”
      互相等待了这么久,却见不到对方,两人都有些急。
      “我穿白色的。”林祈四处张望着,上下左右,一一扫视。
      叶惜打量自己的装扮。“黑色羽绒服,黑色小行李箱,白色雪地靴,卡其色围巾。哦,好冷。”
      林祈照着她说的条件,寻找目标,见了几个像的,但都不是。那个比她矮一点,那个比她胖多了,那个走路姿势不是她,那个应该是个男的,那个衣服品味太差也不是她。
      “你看看出站口,是不是北站。”
      “是北站呀,那个好像不是,是南站,南站。”叶惜盯着站牌看了好一会,对着南站两个字说北站,好一会反应过来错了,有点羞愧,“我走错了,我马上过去。”
      “你不要动,在那里等我,我过去。”林祈立即赶过去。
      “我也走过去,这样比较快一点。”
      “你不要动,找个地方坐着,我去找你。”后一句有点命令的口吻。
      “喔,那你快点。”可叶惜哪里闲的住,嘴上答应着,身体却很诚实。拖着行李箱执意往北站奔去。
      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群中,去找那个自己熟悉的人。身边人来人往,乌泱泱的,每个人都穿的厚像个球,带着行李,显得火车站膨大了好几倍。
      南站到北站哪有那么近,叶惜心里迫不及待,更是嫌弃道阻且长。恍惚间,有个黑色身影从左手边掠过。叶惜似有感应似的,转过身去。那人本是跑着的,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中。
      接下来,没有想象中的健步飞身,温暖的熊抱,热泪盈眶。林祈青着脸走来,叶惜傻傻的笑盈盈地看着他。
      “你怎么这么任性,一个人跑来了。你不知道坐火车,上面什么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你一个女孩子从南方跑这么远来,很危险的。你说都不说一声,静悄悄地,到了才和我说。48小时的火车,你很能耐呀,我都没坐过。”林祈一见到他,不由分说地把心里的怒气都发出来,语气又急又怒。
      天知道,当他知道她一个人来的时候是多么着急与担心。
      叶惜被这劈头盖脸地来一顿,笑容被冲散,心里的期待也冲没了,她也黑着脸说:“我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雪的。”说完赌气地拉起行李箱转身要走。
      行李箱被扣住,拉不动。叶惜还想再拽,一只手被拉住,跌入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她的手放开行李箱,想推开他,但是没用,也静静抱着林祈。
      林祈抱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
      “我只是很担心你,坐那么久的火车,一个人。”林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他的脑袋靠着着她的脑袋,两个人比以往都要亲密的贴着,在她耳边说出自己的担心,没有面对面的说,林祈语气温柔很多,反而更能表达他的情绪,比起生气,他更多的是担心。
      那么远的路,那么长的火车,那么难熬的时间,要是她有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那你带我去看雪吧。不过,这里真的好冷。”叶惜一听他解释,心里就没气了。虽然她来的时候做过很多攻略,但的确是第一次置身于零下十几度,围巾,帽子,手套买的都是南方轻薄版本的。
      林祈这才放开她,叶惜被他抱久了,有些不好意思,刚刚他呼呼而来的暖气在她耳畔打转,这是他们的第二次前面接触,上一次太仓促太突然不算数,这次是正式的。幸好这里冷,脸红不起来,热不起来。
      林祈把他的大围巾摘给她,把叶惜的手塞到他口袋里,拉起行李箱。
      “我们现在去那里?”
      “去买围巾帽子。”
      “我现在不冷了。”林祈的围巾毛茸茸的,又长又厚,还带有他的温度,围上以后舒服很多。
      “我有点冷。”林祈的脖子光溜溜的。
      “好吧。”叶惜有点不好意思。
      “你为什么要坐绿皮火车,那么久,很辛苦的。”
      “一是我想体验一下,从南到北一路的风景,以后没这机会了。好吧,主要是资金有点不足,回去再坐飞机。”
      “你没钱和我说呀。”
      “我也不是穷,主要是一下子支出这么多,没有爸妈资助,手头有点紧。”叶惜不想被他小瞧了。
      “所以,你应该和我说,我给你买机票,只要6、7个小时就到了。”
      “不要,你又不是自己的钱,是你父母的钱。”叶惜一边偷瞄他,一边说。
      “嘴妹。你几日不见,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还有你刚才什么鱼龙混杂,是龙蛇混杂好不好。”
      “什么时候?”
      “你骂我的时候。”
      “我没骂你,有鱼龙混杂这个成语。”
      “骂了。没有,龙蛇才有对比。”
      “我没骂你。那去查一查。”
      “骂了。查就查。”
      “没骂。”
      ……
      多年以后的叶惜,再也没有这样的心境,愿意坐36小时的绿皮火车去见一个人。不是时间的问题,不是金钱的问题,是再也没有那颗年轻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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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天南地北往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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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什么要折磨爱我的人
    我为什么要折磨爱我的人,因为他曾经仗剑天涯不是人。是的,没错,虐男身心舒爽,我醒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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