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翟青此时感觉他的心好似针扎似的，疼的厉害，手下的沈善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眼神看着他，叫他心中的惶恐达到了顶点。
　　不行，不许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翟青前所未有的慌乱，沈善神情变得畏惧又陌生，翟青越害怕，手却抓的越紧，他红着眼睛看着在他手下恐惧的沈善，既是胁迫又是哀求。
　　“善善，听哥哥话，好不好？乖一点。”
　　失去沈善的那四年好像是一个如影随形的噩梦，时刻折磨着翟青的神经，不断的告诉他，沈善终有一天会想起了，他会记起所有的事情，到了那天他便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他。
　　翟青的心一扎一扎的疼，他看着沈善看像他陌生的眼神，心中恐惧到了顶点，他看着这些画，就像是埋在他们身边的一根引线，迟早会将他们现在的生活摧毁，他神经质的抓住了沈善的手，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那是一双白皙漂亮的手，翟青不断的亲吻着，神经质的喃喃自语，“善善，你太不乖了，你为什么不听哥哥的话呢？”
　　沈善本能的感受到一种未知的恐惧，他尽力的将自己蜷缩起来，想要逃避目前这荒诞又可怕的一幕，可是他被翟青强硬的抱在了怀里，翟青从他的身后死死的抓住了他的双手，他的力气太大了，沈善根本没法挣脱开来，只是无助的摇头，发出一声声悲鸣。
　　“不要，不要。”
　　翟青却仿佛红着眼睛，语气缠绵又残忍，他吻了吻沈善的脖颈，说道，“没事的，善善，善善答应过会一直陪着哥哥，对不对？”
　　沈善感受到了危险，不住的哀求，可是却被翟青死死地抓着，他的语气温柔又叫人毛骨悚然。
　　“没事的善善，不会很疼的。”
　　语罢，沈善感受到自己的手指突然被外力猛烈的折断了，巨大的痛苦让他发出泣血般的哀鸣，额头满是冷汗，他的浑身忍不住的挣扎颤抖，却被身后的人已极其强大的力量压制了下来。
　　那人一边低声致歉，又一面温柔的亲吻安慰他，可是他的手却如此残忍无情，活生生的将他的手指折断。
　　巨大的疼痛让沈善几乎昏死过去，可是那手指上传来的疼痛又叫他生不如死，翟青双眼发红，他看着沈善痛的生不如死的场景，自己更觉心如刀割，可是他嘴里仍旧是不断的安慰着，说，“善善不怕，不疼的，善善乖，善善不哭。”
　　到了最后，翟青也不知道自己安慰的是沈善，还是极度恐惧的自己。
　　翟青折断了沈善的手指，沈善昏死了过去，等翟青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叫来了医生，可沈善的手指已经不能再作画了。
　　之后，沈善没有再跟翟青说过一句话，他变得十分胆小恐惧，翟青一靠近他便会瑟缩成一团，像是被人伤害后再也不敢亲人的小狗。
　　翟青束手无策，只能减少出现在沈善面前，偷偷的从监控中查看他的日常。
　　这日，沈善的房间偷偷溜进来一个人，是钟晴，自从上次走后她一直很担心沈善的状况，便设法溜了进来。
　　可是当她看见面容消瘦，形同枯槁的沈善仍旧是惊讶万分，沈善仿佛已经不认得她了，瑟缩的躲在角落，钟晴温柔的唤了许久，他才试探性的露出了头。
　　翟青通过监控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看见这几日对他视若洪水猛兽的沈善，对着钟晴，慢慢的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钟晴为沈善的遭遇流泪，她说要带沈善走，而沈善听到这个字，有些迷茫的重复道，“走？”
　　钟晴发誓，她会带沈善去安全的地方，翟青死死的盯着屏幕，他的焦虑与惶恐终究还是成为了现实，他看见沈善原本黯淡的眸子好像终于有了微弱的光，他看着钟晴，然后慢慢的点了点头。
　　翟青感觉自己的心好似被捅了个窟窿，他大口的呼吸着，看着屏幕里两个人亲近的模样，感觉到了莫名的荒谬与可笑。
　　三辈子了，他还是愿意跟着别人走？
　　一个傻子的话能值什么钱？
　　留不住的，那么多的日日夜夜，那么多亲口承诺，全是放屁！
　　他早该知道的。
　　钟晴走了，翟青面色平静的走到了沈善面前，沈善瑟缩成一团，戒备又恐惧的看着他。
　　翟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害怕？”
　　翟青见他不说话，叹了口气，说道，“善善怎么这么不乖呢？”
　　说着，他伸出手摸了摸沈善的头，沈善躲开了，可是翟青却也不生气，只是深深的看了沈善一眼说道，“善善可不要再惹哥哥生气呀。善善说了，要一直陪着哥哥的，善善还记得吗？”
　　沈善没说话，翟青惋惜又怜悯的说道，“善善的手还在疼呢，不想哥哥再生气吧。”
　　沈善又害怕又生气，听了这话，眼睛都红了，瞪着翟青。
　　翟青也不生气，反而拉起沈善的手，亲昵的在他的双手上落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钟晴的计划在一周后，翟青清楚她的一切行动，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他甚至那他如同计划一样离开了家，他从监控中看见钟晴来到了房间，然后拉着沈善要走。
　　沈善迟疑了许久，翟青死死的看着屏幕，最终，他看见沈善伸出了手，跟着钟晴一起离开了房间。
　　翟青看着那狭小的屏幕，捂住自己的双眼，发出了一声荒唐的嗤笑。
　　钟晴问沈善有什么打算，她想要将沈善送到隔壁市，先由自己的朋友照顾，沈善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他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而就在这时，钟晴却发现前面几辆车停在了她的车前，钟晴猛踩油门，车子剧烈的停下，在两人惊魂未定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有人敲车窗玻璃的声音。
　　“善善，你怎么又不听话呢？”
　　车窗慢慢降下，露出的是翟青那张熟悉又叫人害怕的面孔，他用一贯温柔的语气说道，“善善忘了吗？哥哥在善善的身上，放了只眼睛呀。”
　　沈善被人强制带了回去，他好似早有预感，他怎么都逃不出去的，他并没有过多挣扎，只是面对钟晴被带走时，他对翟青哀求道，“不要伤害她。”
　　翟青没回答，心里难受极了，又是这样，每一次，每一次他都会为了别人来祈求他。
　　他以为这一世他们会不一样，他以为这一世他们会有一个好结局，没想到呀，终究是殊途同归。
　　他将沈善带了回去，看着在床上缩成一团的沈善，他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见到我就避如蛇蝎，见到那个女人招招手就跟他走，沈善，这就是你说的喜欢？”
　　沈善慢慢抬起头，看着他，轻声说道，“我害怕。”
　　“怕什么？”
　　“好像，你的出现就会带来不幸。”沈善说着深深的看了翟青一眼，说道，“我脑子里有很多奇怪的场景，我好像活了几辈子，可是每一次，我都亲友尽散，不得好死。”
　　翟青心剧烈的跳动，死死的看着沈善，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沈善那双干净的眼睛，就像是一把剑，刺进翟青的胸膛，“好奇怪，明明那些事我没有经历过，可是就像是发生在我身上一样，甚至我觉得，再待在你身边，我迟早也会这样，不得好死。”
　　沈善说着说着，眼睛里的泪忍不住的往外流，“好奇怪呀，明明我认识的哥哥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在梦里他变成了一个大坏蛋，我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梦而已，哥哥不是这样的，可是慢慢的，哥哥变得和梦里那个人越来越像，越来越像了，我害怕……”
　　这么多天的恐惧、委屈好似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沈善哭的不能自已，他本能的想翟青寻求慰藉，啜泣道，“哥哥，那不是真的，对不对，你告诉我，那些都不是真的……”
　　翟青像是被钉在了原地，看着哭的不能自已的沈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翟青感觉自己手脚冰凉，过往的种种如同一把把刀，将他和沈善的联系一刀刀割断，他以为自己可以逃过的，他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以为他们可以重新开始了。
　　原来一切都是他的痴心妄想！
　　沈善拼命的祈求他，让他说一句，那不是真的，可是翟青却怎么都张不开嘴。
　　他就是个畜生！
　　他就是个混蛋！
　　他害了沈善两辈子，两辈子亲友俱亡，不得好死！
　　他没法说。
　　沈善一开始只是哭，哭多了便也累了，翟青不回答他的心也渐渐凉了下去，他好像明白了很多事情，为什么翟青不让他画画，为什么翟青那么生气，为什么自己的哥哥变得那么可怕。
　　翟青想，沈爸爸说的对，这世界因果相连，他种下的因，总有一天老天爷会来讨的。
　　沈善哭过之后变得愈发沉默，翟青仍旧是关着他，有次翟青发现沈善居然用水果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翟青吓得几个晚上没睡觉，守在沈善的身边，然后，他给沈善戴上了手铐和脚链。
　　他不懂为什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他偷偷的翻开他们结婚那日的照片，沈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沈妈妈和沈爸爸满眼温柔的模样，叫他的心越发疼的厉害。
　　他还是将一切搞砸了。
　　他看着照片的时候突然有些发蒙，沈善的那副画没有画出新郎新娘的模样，倒是花了一对身着白色礼服的新人，那样简陋的婚礼却有着难以言喻的好天气，和画面中显示的模样如出一辙。
　　翟青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有些颤抖，“善善，你那副画，画的到底是什么？”
　　沈善沉默片刻，说道，“我做过一个梦，是未来，我想再同你办一次婚礼，那是我觉得最快乐的日子，我想要把这样的快乐传递给别人，所以我画了这幅画。”
　　翟青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荒谬与难受，这是他，这是他们的婚礼，他们曾经这样幸福又相爱。
　　一切全被他搞砸了，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翟青红着眼眶，看着沈善，轻声问道，“我们，还能不能回到从前？”
　　沈善悲伤的说道，“我经常做噩梦，梦见我的妈妈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抓住我的手，死不瞑目，也梦见自己在冰冷的湖水中拼命挣扎然后绝望的落入湖底，我有时还会梦见自己在高楼上一跃而下，好疼呀，我梦里的每个人都在哭。”
　　说着，沈善红着眼睛看着翟青，“哥哥，我一看见你就觉得好难过，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他们哭的我头疼，我好难受，我们怎么回到从前。”
　　翟青感觉自己已经走入了一个死胡同，他有时甚至想，是不是自己放过沈善，他们就都能得救，可是只要一想到沈善会离开他，他就好似一个溺水的人失去了最后一根浮木，他必须紧紧的将沈善抓在他的怀里，他才能得到一点可怜的慰藉。
　　他甚至想，不如他带着沈善一起死，他们便能从头再来，可是那样又会如何，会不会仍旧是一遍遍重复他们这一世的悲凉。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那一天，一个超出所有人预料的人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沈爸爸带着沈妈妈在最后的日子里去了以前他们想去的许多地方，后来沈妈妈去世了，他便将骨灰带在身边，他带着沈妈妈见了许多她未曾见过的风景，最后，他在一处风景宜人处安葬了沈妈妈，并在此处陪伴了沈妈妈许多年。
　　他也通过报纸，看见了翟青的成功，他为翟青的成就感到高兴，也觉得翟青会好好照顾沈善。而如今，他也时日无多了，他有些高兴，因为他终于可以见到自己的妻子了，也有些恐惧，怕妻子没有等自己，黄泉路远，故人已远，自己已老。
　　沈爸爸想在最后的日子再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可是当他找到翟青和沈善之前，他没想到会看见这样一幅场景，也没想到会遇到为了救沈善心力交瘁的钟晴。
　　当沈爸爸出现在门口那一刻，翟青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沈爸爸，可是沈爸爸却没有与他叙旧的闲心，他拨开翟青，朝着屋里走。
　　他不相信钟晴说的一切，他的善善怎么会过着那样的日子呢？明明翟青这个小子，他发过誓的，说要对善善好呀？
　　沈善看着沈爸爸出现的那一刻，有些陌生又不确定的叫了一声，“爸爸？”
　　沈爸爸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他颤抖的捧着沈善的脸，看着沈善身上的手铐脚镣，一时气血翻涌，他又捧着沈善的手，颤抖的问道，“善善，告诉爸爸，这是怎么了？”
　　沈善哑着嗓子说了声疼，沈爸爸感觉一股怒气冲到了脑门，他看着站在旁边的翟青，气的浑身发抖。
　　他恨自己这些年怎么也没回来看看，他恨自己怎么就看了报纸上的报道就没回来看看，他怎么就信了翟青的鬼话？他怎么忍心对沈善作出这种事情！
　　沈爸爸气血翻涌，他冲到了厨房抄起一把菜刀，他恨不得砍死翟青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翟青却没有丝毫恐慌，看着这个做了自己许多年父亲，对自己一直温柔相待的人变得拿刀相对，他内心非但没有恐惧，反倒是觉得解脱。
　　这样也好，都给了他们一个解脱。
　　沈爸爸气冲冲的问他要解释，仿佛再给他最后一个辩解的机会，可是翟青依旧是语气平静的像是等待死亡，只说没有缘由，这只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欺诈。
　　沈爸爸的怒气冲冲的挥刀相向，翟青闭着眼睛等待着，预想的疼痛却并未降临，等到他惊惧的睁开双眼的时候，他便看见沈善脖子上流着血，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沈爸爸大惊失色，翟青急忙搂住沈善，沈爸爸六神无主片刻，慌张的开始拨打120，以及找医疗用品。
　　翟青看着沈善身前的伤口不断涌出大量鲜血，他大脑一片混乱，不住的问，“为什么，为什么？”
　　他明明这样坏，做了许多错事，为什么还要挡在他的前面？
　　沈善的脸色苍白，看着他，说道，“善善好累呀，好多人在哭，叫善善不准喜欢哥哥，可是善善还是……还是喜欢，可是他们一直在哭，所以不行，不可以喜欢。”
　　翟青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他恐惧的看着那些鲜血，他感觉沈善在慢慢的从他身边溜走，他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口中不断哀求着，叫着沈善的名字，求他撑住，求他不要走……
　　沈善看着他难过的样子，继续说道，“哥哥，我下辈子想去一个见不到哥哥的地方，因为真的很难过，我到处都好疼呀，要是哥哥遇见我，就善善离得远远地，好不好？我不想喜欢哥哥了，我想忘记一切，我不想听见任何人的哭声了。”
　　翟青记不清自己到底哭着说的是好还是不好，他感受这大片的鲜血涌出，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
　　救护车来了，翟青和沈爸爸沉默的等在医院的走廊上。
　　翟青迷茫又无助，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是不是，把一切都搞砸了?”
　　沈爸爸痛苦的捂住头，无法接受自己伤害了沈善的事实。
　　最终，沈善被砍伤了大动脉，永远离开了人世，翟青尚未能接受这个消息的时候，沈爸爸也捂着心口倒下了，过度的刺激提前结束了他本就不堪重负的身体。
　　翟青不知道自己那段时间是怎么过的，他好像还活着，可是又仿佛一具行走的尸体，他将沈善和父母葬在一起，然后在墓地旁睡了好几天。
　　他想靠沈善近一点，他浑浑噩噩，却好像总是听见有人在哭，是沈善的声音。
　　他在求他，离他远一点。
　　他不想再遭受翟青带来的不幸。
　　他想他的家人都平安快乐，他想自己的人生都顺遂如愿。
　　沈善哭着求他，嗓子都哑了，好可怜。
　　沈善的父母，爱沈善的人也在骂他，说他是个瘟神，总是带来不幸。
　　翟青被逼着离开了墓园，他仿佛变成了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甚至比幼年时，第一次踏入这个城市还叫人手足无措。
　　过了许久，这个城市的湖里打捞出一具尸体，看样子是个年轻男子。可是无人报案，也没有任何一个家人来认领，给侦查工作带来了不小的困难。
　　而这个城市的海报上刊登着一个年轻帅气的企业家，他年少有为，创造了杰出的产品，收货了巨额财产，并且居然在某一天将财产全部捐给了慈善机构，从此再也没人见过他。
　　翟青再一次到了那个虚幻的场景，只是这一次不再是一片空白，一个身材火辣，性格暴躁的年轻女子在等着他。
　　翟青此时只想立刻进入下一个世界，去找沈善，可是那名女子显得比他还暴躁。
　　“你结果不想听了？”
　　翟青一脸漠不关心，那个女子更是暴躁，骂道，“反正也是不合格，你爱听不听！上头脑子有坑，叫我过来看看，说是有出去的希望，我倒要看看，这改造系统进来了，哪个人渣跑得了？”
　　翟青好似抓住了什么，问道，“改造系统？”
　　那女子自知失言，恼羞成怒，说，“你不是急着去下个世界吗？走呀，等什么呢？”
　　翟青却死死的抓住她，问道，“这个系统到底是什么？”
　　那名女子瞪了他一眼，抓了抓头，说道，“告诉你算了，我们现在叫人生价值评价系统，以前叫人渣改造系统，说白了就是给一群精神上的劳改犯一次洗心革面的机会。”
　　翟青继续问道，“所以，只要系统判定我是个好人，我就会回去。”
　　那女子嘲讽的说道，“是，但这个系统对无数你这样的人进行判定，没有一个能够合格，最终都只能在这个系统中无限制的流放下去，这相当于是精神世界的无期徒刑，你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记忆越来越混乱，最后与这些糟糕的世界混为一体。”
　　翟青没想到这个系统真相原来如此。
　　翟青还有想问的没问出口，却被一道白光吸入，然后渐渐沉睡，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一个荒凉又陈旧的房间。
　　他成为了一个四岁孩童，而他旁边的是一个正在生产的女子，哀嚎声和血腥味刺激着他的感官。
　　他诧异的看着女子身上的服饰以及周围的摆设，记忆慢慢复苏，他想起来了，他是被废弃的皇子，而旁边痛苦呻吟的，是他同样被打入冷宫的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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