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香

　　“托挽姐儿的福，香是极好，连带着妈妈楼里那头牌花儿的生意，都翻了个番！”尤霓儿一脸喜色，倒是没藏着掖着情绪，笑着开口道。

　　“就是不知道，挽姐儿是想怎么谈生意？——”话音一转，尤霓儿还直奔主题，定定地看着对面的华挽。

　　那两盒香，她却是抱着心思试了试。

　　一人一盒，给了阁里面相比之下最有姿色才艺的两个头牌，生意蹭蹭蹭地就多了起来，这不正心急地等着盼着华挽来呢。

　　华挽一颔首，轻轻地啜了一口杯里的茶水，这才不慌不忙开口道：“倒也简单，我出香，尤当家的出人，每款香总收成，咱们五五分。”

　　什么？！

　　眼底一凝，尤霓儿也不是才开门做生意的，自然明白华挽话里的意思，多少有些自己的心思。

　　五五分，这不就相当于在阁里跟她尤霓儿平起平坐么。

　　华挽挺了挺背脊，看着对面转动着心思的尤霓儿，跟着一抬下颔，扬起唇瓣：“我就一句话，熏佩香、可人香、百花香，还能来个春夏秋冬各时节相配的香，包尤当家的满意！”

　　这是，她给的承诺，也是她拿来谈生意的资本。

　　至于做不做得成这笔生意，那就得看尤霓儿自己的了。

　　女子虽然不沉不重的音色，却又落地有声，还平白透着一股子毫不违和的自信之意。

　　尤霓儿微微一怔，看着对面挺直了背脊坐着的人，神情竟是有些恍惚。

　　这个瞧着不过年纪轻轻的一个姑娘片子，明明该是她不知天高地厚才对。

　　可是她眼花了么，为何看到了本不该属于那年纪的一种老练信心，偏生，还能有让人信服的魅力。

　　华挽一只手，轻轻地叩着那桌面，瞧着好整以暇，只勾着小嘴儿轻声笑着：“如何，这生意，尤当家的做是不做？”

　　尤霓儿不过稍稍犹豫了一瞬，随即腰身一直，胸前的波涛也跟着汹涌一翻，沉声开口道：“也罢，这生意，我尤霓儿做了！”

　　有什么不敢做的！

　　若是成了，收成就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即便是五五分只抽一半，依然比这阁里眼下半死不活的生意要好得多。

　　若是不成，第一批香就此终结，总归，她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尤当家的果然是个爽快人！”华挽打了个漂亮的响指，瞧着心情也是不错，小手一伸，做了个跟尤霓儿握手的架势。

　　尤霓儿娇叱一声，玉手跟着一伸，申告式一般，两个人还正正经经地握了握手。

　　虽然正式商定，可是具体事宜的拟定，还得费上些功夫。

　　待到拟定完毕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不早了，华挽这才站起身来，跟尤霓儿道别：“今日，我就先回去了。”

　　“小祖宗慢走。”尤霓儿抛了个娇娇的媚眼过来，瞧着倒是跟华挽也亲近了不少。

　　毕竟，这都是生意上的另一半了。

　　华挽刚一下楼，还没出这红栀阁的大门，便听得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既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啊！——”

　　似乎，是这阁里的客人，跟哪位姑娘闹起事儿来了。

　　华挽脚步未停，左右她也不是个会劝架的，想着一会子尤霓儿自会处理，便打算先行离去。

　　“小，小姐？小姐！”

　　女子不敢置信又猝不及防变得欣喜的声音，华挽不过微微一顿，便被人给拉住了袖子。

　　却是一个瞧着年纪不过双十年华的女子，衣裙凌乱，小小的圆润肩头还露在外面，妆容都有些哭花了，本该清秀的一张脸有些狼狈，死死地抓着华挽的袖子，微红的眼睛极亮，仿佛抓着了什么救命稻草。

　　华挽看清那女子的脸，脑袋闪过一下刺疼，跟着记起来了这人是谁。

　　连枝，在庄子里的小丫头，也是平日里唯一一个跟华挽同吃同睡的，只是原先被赵嬷嬷给卖给人牙子打发了去。

　　没想到，连枝最后竟是被倒卖到了这红栀阁。

　　“连枝！”华挽微微一颤，任由连枝死死抓着她的袖子，看着如此狼狈的小丫头，拢了拢她的衣襟，心下跟着泛起一股涩意来。

　　这丫头，倒是被她给连累的。

　　听得华挽开口唤她，连枝一瞬间就有些崩溃，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就直往下掉，瞧着让人心里一疼。

　　“小贱人，还敢跑？！—”骂咧声，紧接着传了过来，大腹便便周身嚣张的一个男人跟着现身，应该是追着连枝过来的。

　　听得这声音，连枝更是吓得小脸一白，抓着华挽袖子的小手，也是止不住地颤抖着。

　　华挽如何不知道连枝害怕，咬了咬下唇，轻轻拍着那攥着她袖口的手背，放缓了声音道：“莫怕，莫怕，你家小姐在呢。”

　　眼见着那男人到了跟前，华挽脚步一动，站在连枝的身前，瞧着便是要护住她的架势。

　　“哪个不长眼的丫头片子，敢多管闲事？！”男人站定，一脸凶相，瞧着华挽身单力薄的样子，没好气地开口冲了一句。

　　“你花了多少钱，我赔你便是。”华挽一抬脸儿，拦在男人身前，语气同样有些不善道。

　　“谁稀罕你的钱，我就要好好收拾那个婊子！”男人语气更冲，大有不罢休的意味，还伸出手来就要指指点点。

　　华挽也是来了气，正欲动手，却是听得尤霓儿那一道刚好响起来的声音：“哟，这位大爷您消消气，有什么妈妈来给您赔不是！——”

　　念着这到底是尤霓儿的地盘，再加上她也不便把事闹大，华挽这才压了下来，只轻轻地捏了捏连枝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你们这都是些什么货色，都是败兴玩意儿！”男人见着阁里的老鸨过来，更是不可一世，又骂骂咧咧了一句。

　　尤霓儿使了个眼色，便有两个候着的姑娘们上前，柔情蜜意地甜笑着：“哎呀，大爷消消气，这不还有别的姐妹在——”

　　闹腾的男人这才脸色稍微好了些，被那两个姑娘，一左一右给拉着走了。

　　见着男人离开，华挽这才松了口气，又安抚了一下身后的连枝。

　　“小祖宗，这还没出门，你就给老娘惹起事儿来了？”尤霓儿一伸手，在华挽的腰上掐了一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华挽没躲，左右尤霓儿也没用多大劲儿，只一脸无奈道：“这真不能怪我。”

　　这是事儿往她身上撞过来的，又不是她存了心要来挑事儿的。

　　“成成，不怪你，怪老娘！”尤霓儿红唇一撅，没个好气道。

　　华挽一伸手，从背后拉出连枝来，这才对着尤霓儿，难得正色道：“尤当家的，卖我个人情，将这丫头赎给我如何？”

　　“怎么，这丫头跟你有交情？”尤霓儿看清旁侧的连枝，虽然记不得是何时买回来的，只是见着华挽一脸正色，心下有些好奇，便反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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