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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翌日苏梨出门的时候,隔壁的门正好打开。
陆景深一身西装革履,看见她打了个招呼:“早。”
“早啊。”苏梨趁机去看他的袖子。
黑色的西装袖口处有东西在闪烁,即便苏梨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看见那粒眼熟的袖扣,还是不能接受。
那可是她要用来赔罪的礼物。这话还没说出去,礼物却已经在对方手里。
陆景深锁好门,见苏梨手握门把,怔怔地看着他家门口的地毯,像个雕塑。
“你不走吗?”陆景深轻推袖子,露出那块高级腕表,“快八点半了。”
不得不说,腕表配上袖扣,衬得他的手腕格外精致好看。
“走,要走。”苏梨扯回思绪,动作迅速地关好门。
走进电梯,她站到最角落,和他拉开距离,低下头假装看手机。
密闭狭小的空间充斥着嗡鸣声,安静到令人窒息。苏梨悄悄抬眸去看他的手腕,特想说点什么。
比如:袖扣怎么样,喜欢吗?
再比如,解释一下为什么会送给他。
她实在是想不起来送礼那个场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昨天准备好的说辞到真正面对他的时候,如同鱼刺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纠结中电梯到了一楼,新鲜空气涌入,苏梨松了一口气,迈步出了电梯。
门缓缓关上,电梯继续下行,送陆景深到地下停车场。
早高峰时段,公交站站满了人。苏梨在路边买了早点,快步走到马路口。
很不巧绿灯正好闪成红灯。她站在路口,张望马路上有没有自己要坐的那辆公交车,一边拆开包装袋,大口且迅速地吃早餐。
公交车站在她小区的斜后方,需要过马路再往回走一小段路。红灯倒计时还没完,公交车到了,苏梨清楚地看到一大波人你推我搡,蜂拥而入,没一会儿原本空荡荡的车厢里瞬间挤满人。
门关上,一摇一晃开到了路口。
绿灯了。
苏梨快步通过马路,低下头查车。去往杂志社的公交车只有两路,另一辆还有五站。
她把早点重新塞回塑料袋里扎好,夹住包跑到车站,挤到最前面算好位置,等车一来就往前冲。
等了几分钟没等来公交车,反而等来一辆轿车。
缓缓开到苏梨面前,车窗摇下,意外出现陆景深的脸。他按了一下喇叭:“上车吧,刚好顺路,我送你去公司。”
车站不能久停,陆景深说完,把车开到前面去等。
也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苏梨在原地踌躇,鞋子在地上磨来磨去,犹豫再三还是挪过去,坐进车里扣上安全带。
陆景深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袖扣闪耀着外头的日光,气质极其出挑。
苏梨收回视线,嘴唇蠕动半天,小声问道:“我可以吃早餐吗?”
陆景深“嗯”了一声,从胸腔里传出,音色比往日低许多,在她耳边荡漾。
她扒开袋子,一小口一小口吃得很矜持。
陆景深侧过头,望了她一眼。微鼓的腮帮子不停地颤动,咀嚼速度很快,像只松鼠。走到下一个红灯的时候,她已经把早餐解决了。
拉起手刹,见她吃完,陆景深温声道:“为什么突然送我袖扣?”
眼看就要到杂志社,不是个坦白的好时机,苏梨随便找了个理由:“路上看到好看就买了。”
说完,她缓缓闭了一下眼睛。
她在说什么?
这也太随便了吧?
果不其然,陆景深弯起唇,问她:“为什么送给我?”
“因为……因为上次拍摄你帮了我大忙,说好请你吃饭结果放了你鸽子,我挺过意不去的,就买了个小礼物送给你。”
苏梨从眼角偷看他,见他目视前方专心开车,大胆地把视线放在他的袖扣上,试探道:“我那天晚上,有说什么吗?我喝酒会忘事,忘得特别干净。”
陆景深挑眉:“有啊。”
成功让苏梨紧张起来:“说了什么?”
“你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让苏梨的耳边只剩下心跳声,她努力平静地继续问:“还有呢?”
陆景深没答,反问她:“你猜对不起什么?”
上扬的嘴角,昭示他的心情很好。
像是无意识的,苏梨咬住豆浆吸管,把管口咬成各种形状,口齿不大清晰:“我不知道。”
观后镜清楚地映出她的神情,她向来藏不住情绪,即便面上表现得多镇定,却控制不住做点小动作。
这一点陆景深在高中的时候已经发现了。
敛去眼底的情绪,踩下刹车,车子减速,缓缓地停了下来,开锁声在车内异常清脆。
陆景深低下头,帮她解开安全带:“下次告诉你,你快迟到了。”
车内的电子钟跳到八点五十五,苏梨手忙脚乱拿好东西下车。临关门前苏梨想了想,转身弯下腰问他:“你晚上有事吗?”
阳光从车窗落进,勾勒出他英挺的五官,镀上柔和的金色。他侧过头,嘴角噙着笑:“没事。”
苏梨应了一声,把门关上,转身跑进杂志社里。
“……”
还以为她有事要找他,陆景深默了半晌,哑然失笑,踩下油门驱车离开了。
这一幕被正好走到大门旁边的颜秋映尽收眼底,车窗反光她看不到车内的人,但是那个车牌号她记得很清楚。
同学聚会的时候见过,之后在杂志社附近也见过,陆景深开的车和这辆车的车牌一模一样。
***
临近饭点的时候开了个会,会议结束苏梨被主编叫进办公室里,“后天在A国有个时装秀,原本是余柯霏去的,昨天他请病假去不了了,你代他去吧。”
余柯霏病了?
难怪周末的时装周,会换成颜秋映去。
“去几天?”
“两天,周五回来。”
后面几天没什么重要工作,苏梨应下,主编立马帮她订好往返的机票和住处,向她交代一些相关事宜。
等她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编辑部里的人几乎走空了。
阮湾还坐在位置上,见她回来,滑动电脑椅到她身边,好奇道:“梨姐,主编和你说了什么?”
“让我后天去A国看秀。”
阮湾颇羡慕:“真好,我什么时候也可以去看秀呢。”她的语气酸溜溜,“连颜秋映都可以去看秀。”
“看秀可不是什么好事,回来之后写秀评可苦了。”
“换来一场享受视觉盛宴不亏的,而且秀评会刊登在杂志上,能属上名呢。”
苏梨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放心,主编人很好,咱时装编辑都会轮一遍去看秀的。”
阮湾听后双脚兴奋地在地上踢踏。
苏梨收拾好桌上的杂志,把手机装进包里,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你不去吃饭吗?”
“和别人约好一起吃,她还在开会。”
“那我先走了。”苏梨挎上包,走出杂志社,在商业城兜了一圈,最后选中一家美式汉堡店。
正好错开饭点,里面有不少空位。苏梨点完餐,边等边研究主编给她订的酒店附近有什么,以及从如何到时装秀举办地。
吃完饭,外面日光耀眼,天空碧蓝如洗。苏梨撑开伞走回杂志社,无意中抬头,看见在写字楼旁立着两个身影。
一个穿着橙色外衫,不久前还在同一个会议室里。另一个身着黑色西装,早上还共处一车。
直觉他俩会说点什么事情,苏梨停住脚步,闪到拐角处,收起伞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偷听。
“没有。”低沉清冽的男声响起。
“你……”颜秋映的声音听起来很犹豫,“有喜欢的人吗?”
苏梨手心里沁了一层冷汗。这个问题她无数次想问他了,只是一直不敢,怕听到肯定的答案。
“有。”
苏梨感觉心脏在体内四处蹦,不敢探头看,等了半天才听见颜秋映继续说:“是苏梨吗?”
又没有声音,苏梨抓心挠肝,手指在墙上刮蹭,恨不得眼球可以成熟地自己跑出来。
“我上次听到一件事情。”她听见颜秋映深吸一口气,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高二下的时候,论坛上说你在化学竞赛上作弊,比赛前到办公室偷试卷的那个帖子,是苏梨发的。”
苏梨僵在原地,内心翻起惊涛骇浪,颜秋映为什么会知道?!
这件事天知地知她知傅夏知,没有其他人知道。傅夏和颜秋映也不对付,不可能告诉她,当年那个帖子已经被删了,不可能查到IP。
上次听到……上次?
苏梨绞尽脑汁,脑海里如同电影回放,闪过之前每一幕。
画面定格,她想起来了。
她在fitting room等快递来取货的时候和傅夏打电话,颜秋映来找她核对道具那天。是听见了颜秋映敲门,才注意到她站在门口。
抓墙的手一使劲,指甲差点被她拗断。
万万没想到那片言只字几句话,能让颜秋映查到那么多事情。
等苏梨回过神来,颜秋映已经踩着高跟鞋离开了。陆景深的影子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她连忙拿起雨伞遮住脸。
脚步声忽然停住,她抬起伞,偷偷摸摸从伞下看。
陆景深低头不知道在和谁发消息,五官被阴影罩住,紧抿着唇,脸色不算好看。
苏梨压下伞,软着腿失魂落魄从另一边离开,绕了一大圈回到杂志社。
陆景深回到车上,扶上方向盘,手指无规律地敲在方向盘上。
难怪重新遇见她的时候,他总感觉她在有意无意躲他。后来不躲了,对他的态度甚至能称得上讨好。
还有前天晚上莫名其妙的道歉和礼物也都解释得通了。
所以一直以来她对他的所有举动,都是因为愧疚?
陆景深抿紧唇,按下蓝牙耳机上的接听键,林余成惊骇的声音响起:“真的假的,颜秋映这么和你说的?”
“恩。”
“你怎么想?”
“我觉得不对,当年咬定我作弊那个帖子的楼主,已经在国旗下道歉了。一个贴不会有两个楼主,而且苏梨不认识他。”
高中的时候苏梨可能是因为成绩不理想,产生自卑心理,性格比现在内向很多。他知道她交际范围很小,和别班的人几乎零认识。
更别说那个楼主是高三年段。
陆景深盯着对面的写字楼,声音很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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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事情不完全是颜秋映说的那样,但是苏梨她认为是那个样子的。后面会解释为什么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