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依山尽

作者:言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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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藏不露九九归一


      “千年九真藤就在云深谷底,你看那云海重重,云海之下,万丈深渊。”楚修带着阿瑶来到星云崖上,楚修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云深谷底有千年九真藤,因为石壁下常常跃上些野兽,它们的胃里常有九真藤叶。
      楚修没办法下到谷底,他曾捉到过一只吃过千年九真藤的貔貅。楚修本想用貔貅之血提炼出九真藤的精华,只可惜他的夫人,楚良姜的母亲,姜静儿没有等到他成功的那刻。
      姜静儿貌若天仙却从未招展,她浑然不知十里八乡的少年郎天天在她采药回家的路上翘首以盼,就为了装作偶遇看她一眼。那一年,她嫁给了刚接任谷主之位的楚修,外人却为她惋惜。楚修乃江陵第一才俊,相貌堂堂,风度翩翩,为人又乐善好施,按理来说外人应该为静儿高兴才对。哎,楚修啊,样样好,就是做相公不好。云深谷中的丫鬟说楚修在夫人生下楚良姜时不闻不问,还带着一群歌姬饮酒作乐。
      偏偏那一年,毒门奇才钟灵毓十四岁便研制出毒药“三日红”,都说花无百日红,可有的女人一生也没有灿烂的年华。钟灵毓的‘三日红’一度引来了千佛窟千面佛,千面佛最得意他的千面易容之术,他哪里料到南疆僻地居然有这种奇才,以药丸就能让从未被多看一眼的女子三日内变成此生最美的模样。不过三日后,生命之花便会永久凋零。那一年,南疆毒门为了验证‘三日红’的毒性,抓走了一大批妇人。而姜静儿,就是其中一个,那个时候,楚修还沉浸在声色犬马中。
      等到楚修见到恍若初遇时惊为天人的静儿时,他才悔悟,他找到了他心里的静儿。如今的阿瑶,多么像那时的静儿呀。只是楚修没想到,三天后,静儿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他想起云深谷的千年九真藤,他想那一定是解药。但他犹豫了,他不愿为了静儿去找千年九真藤。他害怕,云深谷底,尸骨如山。入云海者,无一生还。他每日在崖边守着,守着可能吃了千年九真藤的貔貅出现。他耗着耗了一年,他终于等到了。只是静儿,一句话都不说,就这样离开了。那一刻,楚修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
      只是楚修没料到,毒门屡次三番研制出新药,动摇了江湖中云深谷‘本草药堂’的地位。楚修更没料到,几年后,曾让云深谷颜面扫地的钟灵毓居然在江陵死于同门之手。云深谷在毒门自断其臂后又重回本草巅峰。楚修在娶了二夫人后像变个人似的,一心研究药草不问世事了。
      楚修带阿瑶来星云崖,是想试试她是否真的会为了千年九真藤连命都不要。阿瑶欺骗了他,他将这一切都告诉她,并非因为他原谅了她。而是楚修想摆脱对静儿的愧疚,他自语道:“静儿,如果是你,你会跳下星云崖,跌下那重重云海吗?”他把阿瑶当成了静儿,他的静儿为何看着他没有半点温情了?
      阿瑶身体颤抖了,她节节后退,她握紧拳头。
      楚修看穿一切,悲悯到:“阿瑶,你和静儿这么像。要不你替我去找千年九真藤带给静儿吧。”
      阿瑶见楚修像个疯子一样,她很怕自己忍不住杀了他。“你别靠近我!楚修,你要知道我随时可以了杀了你。”
      楚修戏谑笑道:“你可是云深谷主的夫人啊,你也是西夏皇后的人啊。你是不是以为毒门的人会和你串通?你错了,毒门再怎么样,也是大宋的毒门。你若得了一个为国捐躯的美名,也算我替静儿做件好事。”
      阿瑶道:“恶心,你的先夫人早就该安息了。”阿瑶发现自己内力流散,经脉气乱。她知道了,到底是宋人,狼狈为奸。阿瑶笑了,楚修闭眼将她推下了云深谷星云崖。
      “星云崖。”陆伽衣疑惑,她下定决心离开云深谷的那个夜晚,魅女扔了一封信到莲音院,信中绘了一副到星云崖的地图。魅女写到:君之身世,毒门知一二,速赴星云崖。
      魅女还在云深谷?为什么她会突然提到自己的身世?陆伽衣从未向任何人说过自己的身世,只因她自己也记不清楚。魅女让自己去星云崖,难道又想下毒不成?冥冥之中,陆伽衣还是奔赴星云崖了。她没有跟楚良姜道别,留下一句话:今日不辞而别,望君珍重。
      楚良姜的恩情,她无以为报。但她总觉得现在不是见楚良姜的时候,更没有时间耗在云深谷中。她答应了白墨生要在回岛之前历练一番,要练成‘乘风踏月’。
      “出来吧,你们既然来了星云崖,就不要去别的地方了。”楚修推阿瑶下星云崖时他早就察觉到了魅女和罗心。
      “我就说那天晚上要杀你时明明感受到了一股强劲的内力,楚修你口口声声告召江湖你不会武功。此地积雪满山,寒风呼啸,我与罗心姑姑敛气树后。你若真不会武功,又怎能察觉到我们。”
      楚修平静说到:“现在知道也晚了,你们在云深谷待了多时,是时候离开了。”
      魅女和罗心相视一眼,她们已经看出来楚修并不想让她们活着离开。只是她们本以为可以杀掉楚修,所以才邀陆伽衣前来。罗心姑姑跟着魅女偷偷见到了本该死于魅女之手的陆伽衣,罗心姑姑大惊,太像了,她太像小毓了。魅女从来没有想过,她最崇拜的天才师姐,居然可能是陆伽衣之母。魅女让陆伽衣来星云崖,打算杀了楚修后带她一块回南疆见阴姑。
      魅女和罗心此时早就忘了阴姑说过毒门不与云深谷往来的话,她们打算杀了楚修后,毁了云深谷。
      “九九归一!”楚修使出了他的绝招,‘九九归一’是《九阳经》上乘绝学,本藏于千佛洞中。当年一个来自西北的杀手用《九阳经》求他救姜静儿,并将所有内力倾囊相授。那是楚修第二次见姜静儿,他同意了。在此之前,他的确不会武功。
      罗心和魅女被九九归一的至阳之气打下星云崖,楚修没想到此时陆伽衣如幻如影般踏雪而来,一把抓住魅女的手。天寒地冻,陆伽衣实在拉不上来两个人。
      罗心如此近距离见到陆伽衣后,似乎诀别一般说到:“你肯定是小毓的女儿,没想到,真的是你。”话毕她放开了魅女的手,跌入云海中。
      陆伽衣救她们只是出于本心,但她看着罗心如慈母般欣慰的笑脸,她心里一酸。她恳求楚修道:“求你,拉我们上去。”
      楚修走进说:“好。”
      魅女声嘶力竭呼喊道:“别信!”没想到,罗心姑姑说陆伽衣是师姐的女儿。而她,差点死于自己之手。
      陆伽衣侧眼,看见楚修叹息一笑。她的身体便被一股强大的气流打下星云崖。
      楚修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去,他自言道:谷底有什么,欺骗过我的人下去看看吧。
      此刻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陆伽衣冷得无法凝神聚气。她突然看见那夜盗药黑衣女子的紫藤鞭缠在石壁两侧的大树上,她和魅女都抓住了紫藤鞭。云雾茫茫中,阿瑶的声音传来:“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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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深藏不露九九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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