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男友

　　铃！
　　电话声突然响彻整个房间，乔棋被吓得差点儿跳起来，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自己手机响了。

　　乔棋手忙脚乱的在沙发角落找到了自己手机，上面显示的来电显示让他差点儿扔掉了手机，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自己接通电话。

　　“喂，”乔棋的声音有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喂，是乔棋吗，麻烦你来一趟市局三分局。”电话那边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
　　“现在？”乔棋看了眼客厅墙上挂着的钟表，时针刚刚指向凌晨五点。
　　“是，就现在，我们有一些发现，需要你马上过来配合调查。”
　　乔棋迟疑了一下，说道，“好，我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的时候，乔棋的手都是颤抖的。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走近行李包，从底部拿出那颗红宝石，光线充足了，宝石暗红色的流光更加刺痛了乔棋的双眼。

　　前一晚的梦境异常清晰的在乔棋脑海中流转，他清楚的记得他最后把拐杖抱在怀里跑到了大门口，然后就好像被什么人打昏了，至于拐杖头上镶嵌的这颗红宝石，乔棋已经对它那时候还在不在拐杖上毫无印象了。

　　很有可能，在他还没进宅子前，用拐杖打在林庆荣头上时就已经掉下去了......不对，乔棋低声喃喃，“这只是梦，不要乱想，实际上林庆荣的拐杖上有没有宝石都不好说，一切可能都只是巧合。”

　　可是巧合并不能解释红宝石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算它不是拐杖上的，这么价值不菲的东西也不可能就这么随意的出现在他行李包里。
　　乔棋自己就是做这行的，对宝石的真假还是有一定辨别能力的，这颗宝石的成色和大小都说明了它是不会被随意丢弃的存在。

　　已经没有时间再细想，乔棋匆匆把红宝石塞进茶几上的置物盒里，换好衣服就出门直奔警局。

　　凌晨的警察局仍然灯火通明，乔棋一路上都在乱想，好几次差点儿闯红灯，幸亏这时候路上没多少车，才没出现事故。
　　到了警局，又是去了熟悉的审讯室，李肖显然是一夜没睡，脸上的黑眼圈大的不像话，但是精神头非常不错，在浓浓的香烟灰色的烟的遮挡下，乔棋仍然能看见他见到自己那一刻精光四射的目光。

　　小吴打了个哈欠，将一杯水放在乔棋面前的小桌板上，乔棋道了声谢，他心里非常的忐忑不安，来的路上他已经想过了警察找他的好几种可能，那颗突然出现的红宝石更是让他胆战心惊，直觉事情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虽然这事想起来很不可思议，乔棋还是怀疑警察是不是在林逐雪的死亡现场发现了什么证据和自己相关，尽管那个梦里，林逐雪掉下去的地点是林宅的阁楼。

　　“我们有了一些新的发现。”李肖开口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
　　来了，乔棋不由自主坐直了身体，尽管他已经在尽量克制自己的反应，还是难免紧张和紧绷。

　　李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射在乔棋的周身，在他握紧的拳头上尤为多停留了半秒钟。
　　乔棋知道自己的表现惹人怀疑，但他根本无法控制，勉强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李肖在烟灰缸里按灭烟头，突然转移话题道，“不喜欢烟味儿？”
　　乔棋愣了一下，摇头道，“没有，我自己也抽烟。”
　　李肖笑了一下，“抽烟的人不一定喜欢吸二手烟，你第一次来警局配合调查，我们一起坐车去案发地点，当时司机老张困乏了就抽了根烟，你当时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太大的动作，但是你看了一眼车窗。”

　　不知不觉，一滴冷汗顺着乔棋的额头淌了下来，一种被人看透内心的感觉让他很难受，他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也不是太讨厌，不过我小叔是医生，他怕我抽烟太多，一直跟我说吸烟的危害。”
　　李肖点点头，“你小叔说的对，这烟抽多了是真没好处，我们也是迫于无奈，刑侦队的工作就是这样，一旦有了案子就是没白天没黑夜的连轴转，不抽点儿烟是真熬不过去。”

　　李肖的语气就像是朋友间在闲聊天，乔棋稍微放松了一些，他笑了笑没吭声。
　　李肖目光一直紧盯在乔棋身上，继续闲聊似的说道，“你父母去的时候，你还半大不小的，难得你小叔愿意照顾你，将来你可不要忘了人家。”

　　乔棋诧异的抬头看他，“你调查过我？”
　　李肖笑了笑，从椅子上坐起身来，在乔棋身边的暖气片上斜倚着，在斜侧方观察着他的表情，“算不上调查，也不只是针对你，与林逐雪相关联的人我们都做了基本的了解。”

　　乔棋不想再继续和他绕弯子，这种铡刀立在脖子上不上不下的感觉特别难受，还不如干脆利索一些，“你们发现了什么？跟我有关？”
　　李肖站直身体，走向他刚才坐的椅子那边，从桌子上拿了个文件夹，打开翻了翻，“这是你第一次报案的案卷。”

　　乔棋刚一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不是跟林逐雪相关就很好，“你们有新的发现？”
　　李肖看似没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转身看他，点点头道：“当时我们都忽略了一个点。”

　　“什么？”乔棋疑惑问道。
　　李肖说，“当时我们调取了酒吧后街的监控，并且对后街上所有可能有用的信息进行了采集，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如果按你说的，后街上发生过命案，被害人还流了很多血，那么没有理由在如此细密撒网的调查中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乔棋眉头微皱，“你们虽然没只说，但是暗示过我，我只是有了幻觉。”
　　李肖点头，“你说的没错，昨天晚上之前我都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我发现了这个。”

　　说着，李肖打开手里的文件夹，将其中的一页朝向乔棋，一张放大了的不甚清晰的照片出现在乔棋面前。

　　乔棋嘴巴动了动，差点儿脱口叫出这个人的名字。
　　“林逐云！”开口的人是李肖，他指了指这张照片左上角的时间，“这是酒吧里面的监控截图，我们之前的注意力都在酒吧后街，却忽略了酒吧内部的细节。”

　　乔棋皱着眉头，“这说明不了什么。”
　　李肖合上文件夹，“你说的对，而且根据你昨天的口供，这个跟你和林逐云第一次见面的时间是对的上的。”

　　乔棋抬头盯着他看，“然后呢？”
　　李肖笑了，“然后就是，我们昨晚询问了酒吧后厨的服务员，你从酒吧后门出去时曾经问他有没有人从后门出去了，这个人穿着黑色风衣，长得很像混血儿。”

　　李肖又一次打开文件夹，在那张照片上拍了拍，“你当时说的人就是林逐云吧？”
　　乔棋点头，“没错。”
　　李肖“哦”了一声，“那也就是说，你跟我们报案说看到有人杀人了......那么，乔棋，请问你看到的谋杀案里，林逐云是杀人的还是被杀的呢？”

　　乔棋不吭声，李肖眉毛一动，“是杀人的？”
　　过了半晌，乔棋才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然后很快接着说道，“你们说了，是幻觉。”

　　李肖也点头，“你说的对，除了你的证词，我们找不到任何发生命案的证据。”他重重呼出了一口气，“可是，乔棋，这件事很不对劲，或者说......是很光怪陆离。”

　　乔棋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李肖回答道，“我们在庆荣商厦顶楼林逐雪坠楼的地方发现了你的指纹。”
　　乔棋咬了咬牙，“这说明不了什么，我以前在商场那边工作，偶尔会去顶楼散心。”

　　李肖点头，“是可以这样解释没错，我们昨天在案发现场进行了细致的调查，发现了林家二公子在两层楼之间的小小避难所。”
　　乔棋不解的看他，李肖笑笑，“他们有钱人也未必过的很顺心。”

　　乔棋没吭声，垂下眸子道，“你继续说。”
　　李肖说道，“你的第二次报案，我想可以用这个“避难所”来解释，我们跟商场的维护人员沟通过，这件事基本可以确定是个乌龙。”

　　“可是，这件事不是很奇怪吗？”李肖走近了弯腰趴在乔棋面前的小桌板上，脆弱的桌板被他压的嘎吱作响，“你和林逐云第一次见面就报案称目击他杀人，后来你又称目击他跳楼，这是个乌龙，可以跳过，那么，后来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你突然就成了林逐云的未婚夫，并且，就在你们订婚的当天晚上，已经基本确定成为林家继承人的林逐雪就突然坠楼......你不觉得，这一切和你的关联太过诡异了吗？”

　　乔棋垂着眸子，专注的看着桌板上木制的纹路，“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我和林逐云在一起并不算突然，我们之间确实有很深的感情，他......为了躲避家里的事情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他出来进去的记录你们肯定能查到。”

　　李肖笑了笑，“你说的没错，我找到了他出入你们家楼下的监控，可是你不觉得订婚还是来的太突然了吗？”
　　乔棋没吭声，他当然可以跟李肖说订婚是为了消除林逐雪的戒心，甚至还可以说他们怀疑林逐雪杀了林家老大，但是这么说反倒会加深警方对林逐云的怀疑。

　　李肖没勉强他，他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乔棋，“乔棋，你虽然不是林家人，但是在这个案子中，你的痕迹无所不在，我们发现的所有重点线索都跟你有关，但是你都有合情合理的原因解释，甚至，你还有林逐云给你提供的不在场证明，虽然这个证明很可能是你们联合欺骗警方的结果。”

　　乔棋抗议的抬头看向李肖，李肖摆了摆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是我说话太不严谨，我道歉，就算你们没有不在场证明，依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也没法证明林逐雪不是自杀，乔棋，目前来讲，你和林逐云都是清白的。”

　　乔棋和李肖一上一下的对视着，过了良久，到底是乔棋先垂下了目光。
　　“你们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
　　李肖摇摇头，“今天就到这里了，辛苦你了乔先生，如果你有什么新线索可以联系我，”他站直身体，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上面有我的电话，无论有什么事，都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乔棋站起身收下名片，“那我就先走了，有需要我配合的就联系我吧。”
　　李肖笑着和他握了握手，“那就先谢谢乔先生的热情配合了。”
　　两人寒暄了一番，乔棋离开了警局。

　　小吴收拾审讯室里的文件，正要去收拾水杯，李肖伸手阻拦了他，“戴上手套，把这个杯子送去做个DNA采集。”

　　小吴愣了一下，“这不符合程序，何况您要留乔棋的DNA，刚才让他签字配合不就行了吗？”
　　李肖摇头，“不要惊动他。”
　　小吴不太明白，“您凌晨叫他来问话还不算惊动吗？”
　　李肖笑笑，“这不一样，他知道我们手里没有任何证据，也知道他不是我们主要怀疑对象，但是一旦他知道我们采集了DNA，他就会处处小心留意，更难发现他的马脚了。”

　　小吴皱着眉头问道，“您怀疑林逐雪的死是他干的？”
　　李肖摇头，“现在的情况很不明朗，最大的嫌疑人肯定是林逐云，但是，不管怎样，乔棋这个人身上一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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