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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儿总想谋杀我怎么办（6）
祁然以为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就是全部了，结果医生这句话吓得他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下去，就剩没飞到旁边的奔驰车顶上去了。
医生看着他一惊一乍的反应忍不住笑出来，眼睛眯成了一条弯弯的弧线，好看的不行。
祁然在他的笑声里窘迫地停好车，急急忙忙跳下来关好车门，似乎下一秒拔腿就要跑了。
“不回答吗？”
左临抬抬下巴，转着钥匙问，祁然支吾了一会，下意识用鞋跟蹭着地面：“我……”
“我只是觉得你千里迢迢赶回来，却没有立刻回到Z市，而是绕了一个圈到我开会的地方，除了吓我一跳之外，你应该还有其他打算，我这种业余的分析对吗，刑警先生？”左临身体前倾，眯着眼睛看祁然。
停车场里灯影绰绰，刑警先生脸上的红晕一直没有褪下去过。
半天没见着回答，左临干脆往祁然的方向迈了一步，祁然立刻退后一步，左临再走一步，祁然又赶忙退后一步。这样你进我退持续了半天，祁然才终于停了下来。因为后面就是墙壁——刑警先生实在拱不开。
左临看着这个牛高马大的汉子头顶的发旋，简直是哭笑不得，这家伙都快把自己按进墙里了，也愣是闷着不回答，但也没有走的意思。明明都参加工作这么几年了，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没见过，竟然可以被一个问题逼成这样。
“说不说？最后的机会。”
祁然拒绝回答。
“好吧，看来那我只能自食其力了。”左临停顿了一下，点着下巴：“你肯定是想给我一个惊喜，藏在人群里面是第一步，但接下来的行动被突发情况打断了，所以按照原本的计划和你的性格，那第二步——”
“礼物。”
祁然稍微动弹了一下，目光不断地移动。
左临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祁然的反应，故意把语速放缓：“然后，礼物前会有铺垫，是什么？约会、晚餐、电影、二人漫步……”
祁然飞快地眨了下眼睛。左临注意到了，他忍不住扬起一抹微笑，语气变得夸张起来：“对——电影！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上次我们一起去看过一部浪漫爱情片？挺难看的那部？”
祁然咳嗽了起来，下意识往后挤了一点，沿着墙壁往旁边的空隙挪：“医生，我们先走行不行……”
左临强行把他摁回去，目光炯炯：“回答我，那一次我睡着了，嗯？”
祁然已经绷不住表情了，他把手揣在兜里，不停摩挲着一个天鹅绒的小盒子。
“我记得你夸过里面的一个桥段，对吗？”
左临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抱臂，轻轻打了个响指：“那个桥段挺老套的，我一直不懂你为什么觉得里面的方法很新奇，你看，主角只不过就是把——”
刑警先生憋不住了，屈膝半蹲下来，手臂绕过左临的腿弯，直接凭着体格优势，一下就把人稳稳当当地抱起来。左临的名侦探时间到此结束，他惊呼了一声，下意识揽住了唯一可以支撑的地方——祁然的脖子。
两个人的面庞凑得那么近。祁然忍不住往前凑近，浅浅地碰了下左临的嘴唇。
“我坦白，我的医生，拜托，不要再窥探我的内心了。”祁然挨到左临的耳侧低声说，语气有些无奈。
左临把下巴搁到刑警先生毛茸茸的脑袋上，目光放在远处，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上面的发旋：“为什么？”
“因为……我可能会克制不住！医生，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实际上很危险，我可能会做出一些过分的事。”祁然绷紧嘴，假装凶狠地说。
左临噗嗤一下笑出来：“是吗？就这样？但我觉得似乎挺好解决的……要来我房间试试吗？”
最后一句话他是压低声音说的，每一个音节都像有钩子。
祁然仰起头，对上左临带着笑意的眼睛。
医生的小习惯还是改不过来，因为近视，就总是喜欢眯着眼睛看东西，显得有些骄矜。
原本铁板一样的自制力如山倒，中弹了都不会哼出一声的刑警先生硬是在这短短几秒的注视下妥协了。
简直是鬼迷心窍。
见鬼了，他还没准备好……酒店客房服务应该有那些东西吧？！卧槽我是不是应该把硬盘拿出来再学习学习？刑警先生脑袋里塞满了不可描述的东西，一路不知道撞了几次墙，磕磕绊绊才到了目的地。
“咔哒”清脆的一声，左临反锁了门。049觉得左临可能是要把主角就地给解决了，都准备好明年扫墓要用的香了，然鹅并没有。
大佬这次怎么这么有耐心？049暗搓搓想，肯定是背着自己和主角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这边在房间里，医生真的是帮忙解决了自己的问题，简直奈斯！
祁然捧着砖头一样厚的精装哲学书，苦中作乐地想。
左临靠在椅背上，推了推眼镜，轻轻合起手上的书：“怎么了，困了吗？”
刑警先生怏怏地回答：“嗯……那个，有点……”
左临点头，敲了敲书脊：“等会先去吃饭，你今晚就留在这儿，明天我们一起回Z市。”
祁然抓抓头发应了下来，他的确就是这个行程，虽然能够省下一张车票钱，但却感觉更糟心了。
过夜倒是过夜，但对方估计指的是两个人一人一个房间的那种过夜。
“我可不会趁机占你便宜，”
当时，医生倚着卧房之一的门框说，脸上抿起的笑容还是那么好看：“本来这个房间是另一位治疗师的，不过还没落脚他就被自家夫人带走了，房间空了下来，刚好你可以在这里过一晚……”
祁然完全没听进去，他脑袋里所有不可描述的东西都被面前两个卧室打碎了。
两张床中间一堵墙，隔音贼好。祁然沮丧地捧起书，果然医生还是那个冷淡又有点高傲的医生，又不是什么制服play的本子。
左临走过来坐在祁然旁边，手抚上他的额头，把他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拉回来：“你最近是不是睡眠质量不太好，这里的环境比较好，很安静，对你的睡眠有好处。”
祁然对医生超人的洞察力已经习以为常了，毕竟是心理专家。即使是一声不吭，就站在那里，他都能把你的心情猜得八九不离十——光从刚才医生可怕的推测能力就能看出来。
祁然忍不住往对方微凉的手心蹭了蹭，像在委屈地撒娇：“的确，最近总是睡不好，脑袋安静不下来。”
因为工作原因，两个大忙人能聚在一起的时间少得可怜，而刑警工作的祁然更是忙碌，连春节的团圆饭都少有几次完完整整吃完了的。
虽然是聚少离多，但每一次都可以看见祁然发生的改变，五官比记忆里的要成熟稳重得多，情绪显得更内敛，不再像当年那样锋芒毕露。不过在左临面前时，祁然似乎一下又回到了当年那个有点笨拙的年纪。
“我说过几次，你的同理心太强了，很容易被对方的情况感染——做这种工作会很累。”
“我知道，可我还有你啊，医生。”祁然拉下左临的手，一双蓝眼睛柔和地看着他。
左临扭过头：“油嘴滑舌。”
祁然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抓抓后脑勺，自己也觉得有点害臊。
“对了，这段时间我可能会比较忙，”左临把书合起来，放回包里：“S大的学生会心理部给我发了几次邀请，前几天还专门来了个小姑娘坐在诊所门前堵我，硬生生磨了一个下午请我去给他们部门的心理剧做校外指导。”
祁然不禁皱了皱眉：“这么坚持吗？”
左临无所谓地摊手：“大部分原因还得归功于祁教授，这个心理剧的导演可是他的得意门生，本来轮不到我来指点这位高材生，要不是他老人家硬是要把我这个半吊子的专家推荐过去……”说着说着，左临突然停了下，扭头看着祁然的表情。
祁然对刚才他不小心吐出的名字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又给你添麻烦了。”祁然捏着眉心，眉毛纠在一起：“都这把年纪了，还不知道消停会儿……”
当时祁然和左临确定了关系，祁父一点都不反对，但他把左临当自家人当得也太过了，每次都用各种事情麻烦本来就很忙的左临，祁然远在外地又不能阻止，每次听着医生轻描淡写处理了多少多少的奇葩请求，他都难堪得不行。
左临用温和的口吻安抚他：“没什么，本来我最近就在研究心理剧治疗，能帮到教授也算不错。”
“如果要求过分了就告诉我，我就去和他说，”
祁然的眉头依然紧紧皱着：“临，你也要学着拒绝啊，总是这么老好人怎么行，我爸他就是被那些成就惯的，恃才傲物，老了都不改那副喜欢使唤人的样子，永远都不知道怎么考虑其他人的心情。”
左临失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祁然一副愤愤不平表情的脸：“真的没什么，教授心脏不好，帮着他是应该的，况且我也只是暂时当一下戏剧治疗督导，毕竟这些孩子学得再好，也没有真正经历过各式各样的情况，如果放任他们乱弄可能会有严重的后果。”
“对，说起祁教授，你也知道了吧——”
左临停顿片刻，目光迎上祁然的双眼，一字一顿：“传说中‘死亡心理剧’的最后一个成员。”
祁然闻言，沉默下来，嘴角慢慢绷紧：“……名单上的最后一个受害者，凶手既然已经大张旗鼓挑衅，无论怎样，我必须回来保护他——我已经请了三个月的事假，和老朋友那边也联系好了。”
“你有把握吗？”
祁然缓慢地摇头，语气沉重：“没有。”
左临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气氛骤然压抑了下来——或者只是祁然单方面的感觉，他无心再看书，双手交握，在左临看不见的地方绞紧。
那些被他刻意忘记的一些东西在沉默中奔涌而出，几乎要把他扼死。在幻觉里，灯光逐渐褪去原本的暖色调，开始变得惨白，桌子、凳子、落地灯……所有东西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四面墙，把他围在中心，祁然眨一下眼，墙壁就拖着刺耳的尖叫往内移动，一下、一下、又一下，四堵墙壁似乎要把他挤碎，骨头都压成粉末！
一双手按在祁然的肩膀上，幻觉一下消失了，灯光还是暖暖的橙黄，没有不断逼近的墙壁，有的只是安定和温暖。医生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不要怕，我会陪着你的。”
祁然握紧了放在他肩膀上的手，闭上眼睛，靠在医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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