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天

　　30 　再见

　　这几日冯博带着冯俏逛了一圈金城。其实金城已经算是繁华的了。因为是邻近蜀国的边城，倒也是人来人往。
　　但按冯博说的，金城虽繁华但和威武城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威武城可就不一样了，左邻兰州，右接壤淮南，又是北上汝阳的必经之地，自古就是重镇。”

　　冯俏点点头，“人口也比金城多很多吧！”

　　冯博说到，“那是，你看咱们现在走在街上还能这么悠闲自得，那要是在威武城那是人挤人的，一个不留神咱们就得走散。所以啊，要是日后你跟我去了威武城你可得跟紧了，千万别走丢了。”

　　冯俏嘟着嘴，“得了，那威武书院又不收女学生，我去威武城干什么？”

　　冯博挑眉以对的说到，“威武书院不收女学生，但你可以女扮男装扮个随从混进去啊！”

　　冯俏撇撇嘴，“算了，咱们冯家既不是大富也不是大贵之家的，我若是真这么做连累了你，害得学院把你赶出来了，毁了你的前程，那三叔三婶他们还不要恨死我。”

　　冯博讪笑不语。

　　这天中午又带冯俏去欢喜楼吃糕点。
　　以前每次冯博回老家都会带一份欢喜楼的糕点给冯俏，但进欢喜楼她还是第一次。
　　这欢喜楼名气虽大楼却还真不大，而且还不在主街面儿上。
　　欢喜楼旁边有个大院子，上面绣了一个大大的苏字。
　　冯博看冯俏瞟了一眼，抿抿嘴说到，“这处是苏家的绣坊。”
　　冯俏点点头，“嗯，听苏大哥说起过。”

　　两人正要离开，忽然那苏家院子边儿身影一闪，冯俏眼睛一亮，想都没想就蹿了过去。
　　她拉住那个身影一看，果然是冯嫣。

　　冯俏一愣，冯嫣却眼圈一红喊了声，“二姐。”
　　冯俏眼眶也有些发热，拍了她一把说到，“你是不是早看到我了，还跑？”

　　冯嫣讪笑。
　　“你怎么在这里？”冯俏问到。
　　冯博也一脸惊奇的看着她，“是啊，三妹妹你怎么来金城了，还在这苏家绣坊里。”

　　冯嫣有些艰难的开口，“我，我想来绣坊学绣花……就……就拜托苏大哥……”

　　冯俏一把拉过她的手摊开一看，那指头上星星点点好几个血眼子，当下又惊又心痛的，“你这是何苦，平日里你最不喜欢的除了读书就是绣花的，为何跑来这里吃这个苦头？”

　　冯嫣抽回手喃喃的说到，“二姐，以前不喜欢现在可以喜欢的。”
　　冯俏急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冯嫣低头不语，在冯俏一再逼问下她半晌才说到，“二姐，你不是说过吗？只有自己有本事了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我想当一个能挣银子的绣娘，然后和牛大哥在一起。”

　　冯俏看着这个单薄却又倔强的妹妹一时默默无语，心中感慨万千，五味杂全。

　　冯嫣说到，“二姐，我不像你长得那么好看，又会识文断字的，本事也多，我什么也不会，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学绣花这么一条路子了……”

　　她还待说什么，冯俏紧紧抱住了她，轻声说到，“你却比我坚强比我勇敢，真的，二姐姐很佩服你！”
　　冯嫣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她，“真的？”
　　“真的！”冯俏说到，“如果你真的这么坚定的想和你的牛大哥在一起，那你就好好努力吧，我支持你。”

　　冯嫣双眸光彩熠熠，“谢谢二姐，我会努力的。”

　　临别的时候，冯博又给了点儿碎银子冯嫣，还留了家里地址给她，嘱咐她有什么急事要找自家人。

　　坐在欢喜楼里，斜面对开的窗子正对着苏家的院子，冯俏远眺沉吟。
　　冯博开口说到，“没想到平日里三妹妹看着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骨子里竟是个烈性子的。”

　　冯俏点点头，“是的，三妹妹是个敢做敢当的。”说完有些落寞的讪笑到，“都说我是咱们家最泼辣大胆的，其实我才是个胆小怯懦的。”

　　冯博看着她探寻的问到，“你是觉得自己在苏家婚事上没有努力去争取吧！”

　　冯俏撇撇嘴，不语。

　　冯博拍拍她的手背说到，“二妹妹，你别难过，这种情况你再怎么争取也无用，当日祖父叔伯他们做决定的时候我也在场，确实是形势所迫。若你真的死乞白赖去求这段姻缘，最后怕是还会落一个死缠烂打的名头。”

　　冯俏点点头，“我知道，我不难过。”
　　说着她忽然扭头看着窗外喃喃说到，“不难过不坚持也许只是因为爱的还不够……”

　　冯博正喝了一口茶水，放下杯子问到，“你说什么？”

　　冯俏回头冲她笑笑，“没什么，咱们糕点怎么还不来，快要饿死了！”

　　听到敲门的声音，两人以为糕点来了，大声喊到进来。
　　那门推开来，门口站着一个欣长的身影，一身淡蓝的薄衫翩然，眉眼依旧温和稳健，却似乎憔悴了不少。
　　正是苏家苏公子苏白。

　　“苏大哥。”
　　冯俏有些意外。

　　冯博倒是如常，连忙起身说到，“苏大哥，你和二妹妹许久没见了，好好说会儿话吧，我去催催我们的糕点。”

　　苏白点头示意，坐在了冯俏对面，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苏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她问完就想起隔壁就是苏家绣坊，便呐呐不语。

　　冯俏目光掠起，看到他额头上那道疤印犹在。

　　“俏儿妹妹，多日不见，在金城可还习惯？”苏白轻声问到。
　　冯俏点点头，“挺好的。”
　　“那就好！”
　　说完两人竟相对无言。

　　一会儿，苏白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来，摊在桌子上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好几个小荷包，各种颜色，一样一个，做的特别精巧，每一个上面用丝线绣着不同的生肖。，栩栩如生。

　　“这是……”

　　苏白说到，“这是我原本打算送给你的定亲礼物，如今……”
　　说着他面露凄然之色，话语哽咽，将东西递了过来。

　　冯俏拿过那些荷包细细翻看，心中虽感动却也不想表露。
　　“苏大哥，如今既然你和我大姐已定亲，这礼物还是送给大姐妥当些。”
　　冯俏推脱。
　　苏白红了眼圈，“如今你竟要和我如此生分吗？连这些也不肯收下吗？”

　　冯俏心中有些不忍，但也真心不想接受。

　　苏白说到，“你自小就喜欢腰上挂一些小荷包，可你又不爱做针线活，我记得我那时候送你的第一个荷包还是我偷偷在绣坊拿的，为此那个绣女还被扣了两钱银子的工钱。”
　　忆起往事，两人间气氛舒缓了许多，又说了许多幼时相处的趣事。

　　苏白说到，“别人都以为我喜欢绣工精巧的小荷包小香囊的，其实是因为你喜欢我偷偷留着送给你。”

　　冯俏认真的说到，“苏大哥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那就收下这些荷包，我准备了很久，只有俏儿妹妹才配拥有它们。”说着他有些伤感的说到，“日后俏儿妹妹腰上挂这些荷包的时候兴许也能想起还有我这个苏大哥。”

　　见他如此冯俏只好收下了，她的确喜欢这些小荷包，挂在腰上放些私密的东西确实很不错，比如她自制的防身弹丸。

　　苏白有些艰难的问道，“听说俏儿妹妹最近常去赵府走动？”

　　冯俏点点头，“嗯，我三婶常去赵府找赵夫人喝茶说话的，便带我一起去玩，横竖现在冯家堡我也回不去的。”

　　苏白听闻半天沉默不语，忽然又有些懊恼的说到，“是我对不起你，我娶的人应该是你。”

　　冯俏连忙说到，“苏大哥，你别这么说，你没有对不起我，谁也没有对不起我，是你我缘分不够，居然两家已经敲定了你和我大姐的婚事咱们想再多也无益，你有你的姻缘，日后我自会有我的姻缘。”

　　苏白望着她，目光所及，似有千言万语，两道浓浓的眉毛泛起忧郁的涟漪，像是夜空里掩藏暮色雾气间的上弦月。

　　冯俏忽然想起冯嫣的事，说到，“苏大哥，我三妹妹的事还要谢谢你，日后还要靠你多照拂。”

　　苏白温言到，“三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安心，我一定照顾好她。”

　　想想他又说到，“都在金城之中，日后俏儿妹妹可愿多出来见见我。”

　　冯俏抿抿嘴，有些歉意的说到，“苏大哥既已和我大姐定亲，我现在又这样的，咱们还是少见面的为好，免得给苏大哥惹麻烦。”

　　苏白急了，就要劝说，冯博适时的回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小二，端着糕点盘子，摆好后又上了新的茶水。
　　苏白却无心和冯博寒暄，看着冯俏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冯博不忍心也劝诫了几句，苏白这下告辞。

　　冯俏也没了心情，便拉着冯博要回去。

　　两人出了欢喜楼转到主街面儿上，忽然一辆马车飞驰而过，后面跟着几匹高头大马，马上都是黑衣劲装汉子，呼啸而过。

　　吓了两人一跳。
　　冯博看着那马车道，“这马车很是精巧，跑这么快车轮却毫无声响。”

　　冯俏说到，“有权有势的是不是都这么嚣张跋扈啊？”

　　冯博笑到，“此话怎讲？”

　　冯俏没好气的说到，“那卓家难道不是吗？我不过是借着卓家的名头救个人他们就这么穷追不放的，害得我有家不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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