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10-1

　　等医生鉴定夜神月情绪稳定下来，已经是一天之后了。
　　L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离床头最近的地方，冷冷地看着夜神月。“夜神月，像个聪明人那样正常地回答我的话。”
　　月坐在病床上，闻言冷淡地扫了L一眼，继而又移开了视线。
　　L心中没由来地冒出一小股火苗，“蹭”地窜起老高。“别以为不开口说话就有用！”
　　夜神月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L稍稍向前倾斜身体贴近了月，滚圆的大眼睛里闪过锐利的光。“弥海砂是第二Kira，而月君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一点，事到如今你已经无法再狡辩了！你在车上说的话已经说明了事实。”
　　月的眼睛漫不经心地看向L。
　　“我不管你是因为喜欢那个女人包庇她还是另有所图，但是月君，已经不可能继续下去了，月君的确一直在隐瞒。”L死死地盯着夜神月的双眼不移动分毫，“月君，此刻我已经无法确定月君以前说过的话，是否有一句是真的。将人一直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是月君你，而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是我在摆布你。”
　　夜神月目光冰冷地笑了一声，“我何德何能，L大人。”
　　L一把捏住月的下巴，凑近来轻声说道，“何必妄自菲薄呢月君。”他整张脸都凑过来，平时看起来木呆呆的表情此刻却染上了几分内敛的怒火，一双黑澄澄的眼睛里似乎酝酿着一股狂风暴雨。
　　月的表情不变，只是斜着目光看向L，完好的那只手伸出来挥开了L捏着他下巴的手。两人针锋相对地看着对方，谁都不肯退后。
　　“月君为什么不肯透露有关Kira的信息呢？”L微微眯起眼睛，“竟然相信那么幼稚的‘正义’？”
　　“呐，月君杀过人吗？有尝试过将刀捅进另一个的胸膛，然后看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来的样子吗？”L的声音低沉带着沙哑，他认真又严肃地看着月，“一双手上，全都被鲜红色的血液沾染，无论洗多少遍都洗不掉。背负着罪孽……”
　　月心下惊异地看向L。脑海中闪过什么，快的让他根本就抓不住。
　　L同样看着月，少年的眼睛纯粹的就像一双琥珀一样，耳边不知为何再次回响起了夜神月嘶哑的声音“是Kira杀了我。”
　　回想起夜神月那时恐惧绝望的眼神和哀求着弥海砂放过自己父亲的模样，突然有个想法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L再一次向前移动，鼻尖几乎都要贴到月脸颊，他无比认真地盯着夜神月的双眼，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凑过去轻轻贴上了月的嘴唇，然后凶狠地吮吸。
　　！
　　月瞪大了眼睛，随即猛地向后仰起脸想要脱离L。
　　L横过一只手按住月的脑袋不让他乱动，黑色的双眼却依旧认真又紧密地盯着夜神月的。
　　月眼中闪过气愤，继而一发狠，直接撬开了L的牙齿将自己舌头伸进对方的口腔搅动纠缠起来，深深地加深了这个来得莫名其妙的吻。他不停地前进，就像此刻被禁锢的人不是他一样，动作带着掌握全局的霸道。L两只手都伸出来紧紧地抱住月的身体，将眼前的人包裹在自己怀里。
　　空气里莫名地燃起一股燥热。
　　“唔……”L松开了月，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蒙上了一层浅浅水色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月，似乎在无声地述说自己的委屈。
　　月被他的表情气的笑了一声，然后才狠狠地擦着嘴巴。
　　L摸了一下受伤的嘴唇，鲜血沾染上了他苍白的手指。“你看，月君。”他将手指伸向夜神月，“血，就是这样的颜色。”
　　月神色不明地盯着那一点殷红，没有说话。
　　“月君没有真正染过血，没染过血，怎么能知道这是多让人无法平静接受的事情。”L看着月，“鲜血就是这样让人作呕的东西，而没有沾染过鲜血的月君怎么会明白我想要阻止Kira的心情呢？消失的都是活生生的生命，而不是什么人无聊时的游戏啊……”
　　月一把打开了L的手。
　　——L，你又怎么会知道，我这双看起来洁净的手早就已经污秽不堪。那上面的血液甚至都结成了黑色的斑块，它们深深地扎根进我的血肉，那是从轮回里带出来的，烙印在我那残破的灵魂上的印记，永远都提醒着我自己是如何的罪孽深重。有Raye Penber的，有南空直美的，有弥海砂的，有你的，有父亲的。
　　还有我自己的。

　　10-2

　　夜神月穿戴整齐，一身严肃的黑色西装。“我要去参加海砂的葬礼。”他侧过身来对坐在桌子边的L说道。
　　正开门进来的夜神总一郎听到月的话明显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看到月的神情之后猛地停下了。
　　“月君，你现在的第一要务是提供有关Kira的任何你所知的信息。”L面无表情地说道，“弥海砂身为第二Kira的事情我们没有具体公布，让她可以有一个体面的葬礼已经是我能够忍受的极限，毕竟她杀死了南空直美。月君知情不报是要负一定责任的……”
　　月挥手阻止了L，“L，你没有证据。如果你非要牵强地给她和我定罪的话，去起诉我好了，否则我告你非法监|禁。”
　　“月君，或许你不明白‘L’这个身份究竟包含着什么样的……”
　　月再一次打断他，“司法堕落，行业潜规则？如果你想要说的是类似的内容的话。”他转过身，目光冰冷地看向L，“我不管你究竟有多大的能力，也不想管。L，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最好最实际的办法就是立刻杀掉你眼前这个名叫‘夜神月’的人，这样对大家都好，不然就不要再说废话。”
　　L也用毫无感情的语气回答，“你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吗？或许你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要么就让开，我要去参加海砂的葬礼。”月提起脚步向门外走去，“我答应过她……”
　　“月，弥海砂不是个好女孩子，她是第二Kira。你或许只是被骗了。”夜神总一郎拦住夜神月，“的确，她可能是真的很爱你的，但是这不能抹杀她……”
　　“父亲。”夜神月突然开口打断了夜神局长接下来的劝告，他用一种十分微妙的目光扫视着自己父亲的脸，“您以为……为什么南空直美死了，而你却活着？”
　　夜神总一郎的脸色猛地变得铁青。
　　“我要去参加海砂的葬礼。”月眼神平静地看向自己的父亲，“你们可以贴身监视我，我可以远远地看一眼就够了。我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她。”他嘴角露出一个略带精神质的病态笑容，“我当然会的。”
　　夜神总一郎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

　　夜神月果然只是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弥海砂的葬礼，没有上前致礼，也没有和什么人有过接触，对于身边一直跟着的搜查总部的人也没有表示出任何出格的作为。就仿佛他真的只是来看看而已。
　　一直对他都抱有善意的松田先生忍不住说道，“月君不就近看看吗？”
　　“谢谢，但是不用了。”夜神月神色平静地说道，“离得太近的话，不知道她会不会把我带走呢？”
　　松田硬是在阳光灿烂的日子打了个大大的寒战。“呵，呵呵，月君是在开玩笑吧。”
　　“谁知道呢？”月不置可否，“总归是我欠她的，不是一枪就能还够的吧。不知道下一次是不是就轮到她来讨回去了呢。”
　　“月，月君。”松田看着月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越发地害怕，心里凉飕飕的止不住颤抖，“月君不要说这种话啊，海砂小姐她……无论她是什么人，只论她对于月君的爱，就是无可取代的。或许她根本就不想要什么回报呢？”
　　月有些怔愣地看向松田，随即却笑开来。“不，不是的。我欠她的命。”他神色冷了下来，“所以我并不介意，她能报复或是做些什么。”
　　松田越发地无力，“所以说月君，海砂小姐已经死了，她是不会报复你什么的……”
　　“啊，她竟然真的死了呢。”月冷淡地回应了一句，“谁知道有没有鬼魂什么的玩意儿？”
　　松田再一次打了个寒战。
　　一直没开口的L探究地看了一眼月，却无法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丝玩笑的痕迹。
　　“月君相信鬼魂之说？”L问道。
　　夜神月答非所问地说道，“等我下了地狱，总是都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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