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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9
Chapter 29
这是……怎么回事？
站在洗手间门口，望着洗漱台上镜子里的那个少女，绫小路胡桃的瞪大了眼睛，惊讶得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啊”声。
白色的西服外套，露出浅蓝色的衬衫领和胸前黑色的蝴蝶结飘带，搭配着黑色镶细白边的短裙……更让胡桃诧异的不是这套熟悉至极的校服，而是镜子里的那张脸。那张甜美，又带着一丝青稚的少女面孔。
那是属于绫小路胡桃的脸。
属于十四岁绫小路胡桃的脸。
“胡桃，你在这里愣着干什么啊！再发呆下去的话，就要赶不上上课了！”浅褐色短发的女孩子用力的拍了拍胡桃的肩，而后抓起她的胳膊就往外跑去，“所以你快点啦！”
“美香？”
怎么可能，怎么会……美香她不是考上了东京都内的女子高中吗？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就这样自然，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和自己对话？
被拉扯着在座位上坐了下来，胡桃还是感觉脑袋疼得要命，完全是迷迷瞪瞪的状态。前座同学把一叠练习本传了下来，习惯性的，胡桃接过就回头要递给后一个人。
“谢谢。”
接过练习本的少年有一双白皙修长，好看的不得了的手。他道谢的时候，声音低沉又柔和，也好听得要命，好听得胡桃背脊都莫名其妙冒出了细微的汗珠。
张了张嘴，胡桃哑哑的唤出了他的名字：“征……赤司君……”
“嗯，”少年停下传递练习本的动作，抬起头和气的看向她，礼貌露出微笑道，“绫小路同学，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
精神渐渐清明起来，胡桃有些慌张的晃了晃脑袋，一下就转回身。动作大得甚至撞到了桌角，发出砰地一声，手肘处碰的生疼。
捂着疼痛处，胡桃低低的吁了口气。她想，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个红色短碎发，尚不是金红异色眸，只是一双红色眼瞳，面目清秀俊朗的少年，分明是国中时期，十四岁的赤司征十郎。
她回到了自己十四岁那年。
从书包翻出的课本上胡桃能够断定，这是她国中二年级的第一学期，新学年的开始。那时候她跟赤司还只是普通的同班同学，相互之间的了解也仅仅止于对方的名字及外貌而已。要不是因为前后座的关系，恐怕连一句话都不会说过。
捏着衣袖的边缘，胡桃心乱如麻。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去做。不知道是不是该试着阻止十四岁的自己因为好奇而靠近赤司，不知道是不是该试着阻止自己喜欢上赤司，也不知道失去这场恋爱到底会对未来的自己产生什么影响，到底值不值得。
她不知道。
女生的心砰砰的跳着，几乎要蹦出胸腔来。
“那个，绫小路同学，”老师背过身去写板书的时候，赤司忽然轻轻拍了拍胡桃的背，“你的尺子，掉在地上了。”
稍稍侧过脸，胡桃就看见他微微笑着把捡起的尺子递了过来。
和着窗外柔煦的光线，那个笑容漂亮得像是要印进她的心里。一瞬间，胡桃想起了很多很多事，第一次亲吻，第一次拥抱，第一次坦然的承认喜欢的心情……小姑娘阴郁的脑海，突地就被这笑容照的亮堂堂的。
她已经知道了——她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赤司君……不，征君，和你恋爱这件事，是我……”
“C子？”
清亮的女声猛地穿透了胡桃的耳膜。她挣扎半响，总算是磕磕绊绊睁开了眼睛，迷蒙的望向眼前圆圆脸蛋的铃木妹子：“……铃木，怎么了吗？”
“你真是没救啦！”铃木重重的叹了口气，满满的痛心疾首，“你这家伙，莫非昨晚是跑去做贼了吗？居然睡了整整一节数学课！”
“诶诶，数学课已经结束了么！”
坐直身子，胡桃懊恼至极。她本来只是想默默的在桌上趴一会养养神的，根本想不到趴着趴着竟然就睡着了……虽然这几乎已经成为了她上数学课的常态。
才不是她不想认真听讲ヽ(；▽；)ノ！都是洛山课程太快难度太高的错ヽ(；▽；)ノ！
铃木小圆脸摇摇头，感觉自己对好友越发沉痛的绝望：“C子你个蠢货，就等着期中考试数学挂掉吧！”
“嘛，说不定我就运气好，不会挂呢？”期中考啊，那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到那时候，她早就把身体交还给原本的CC子操纵了。
“哼哼，我可不信，”铃木撇撇嘴，随即又歪歪脑袋，提起了另外一件事，“说起来，我发现你刚才趴着睡的时候居然还在笑啊！难道是做了什么美梦吗？”
“……没有啦。”
“一定是梦见赤司君了，对不对？！”
“……才没有。”
“绝对有！！！”
铃木小圆脸呜哇呜哇叫着，扑上来就来揉胡桃的脸。小姑娘一边抬起胳膊，勉力招架着她的攻击，一边却又忍不住抓着间隙，侧脸看了坐在不远处，正静静看着书本的赤司一眼。
梦里来不及对他说完的话，像是回音一般在胡桃的脑海中循环往复。
——“呐，征君，和你恋爱这件事，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_(:з」∠)_
这天社团活动结束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雨。
比赤司要早大半个小时结束社团活动的胡桃，在从弓道社前往体育馆的路上，就遭到了这场雨的袭击。以至于她浑身湿漉漉的，从发梢到裙角，全都在往下滴水，看见赤司从门口那处走出的时候，委屈不适得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
没有犹豫，赤司脱下自己宽大的运动服外套往绫小路胡桃身上一罩，随之拉住她的手往里走：“跟我进去，换套衣服。”
吸溜着鼻子，胡桃乖乖地跟着赤司进了体育馆。
篮球部的魔鬼训练刚刚结束，还有一些队员留在体育馆内。或是体力不支没缓过来，或是尚没收拾完物件，但此时此刻，他们都下意识的瞪圆了眼睛看向了胡桃。
诶诶——！！！
夭寿啦——赤司，那个赤司居然拉着一个女孩子进来，女孩子身上还盖着他的衣服啊艹！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今天累到出现了幻觉？！
在场的男生们，统统露出了一副见鬼的表情。
忽视了众多愕然乃至惊恐的诡异眼神，赤司替胡桃清空了更衣室，让她留在里面换衣服。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今天有体育课。胡桃起码还有套刚刚牢牢抱在胸口而没有淋湿的运动服可以替换，不至于沦落到向赤司借衣服。
匆匆换上运动服，把湿透的校服装在袋子里。胡桃站起身，刚想去开门，就因为隔着更衣室不厚的门板，听见了那头的对话声，而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小征，女朋友？”
带着调笑意味的男音胡桃从未听过，但他对赤司讲话的语气和称呼都很熟稔，她猜大概是关系比较好的队友之类的。
赤司低低的“嗯”了声，勾得胡桃的心微微动了动。
“女朋友的话，偶尔带来部里看我们训练也不错哦，”对方轻笑起来，“有可爱的女孩子在，大家的士气也会更容易被激励出来。”
“没有必要，玲央。不论如何，我都会得到胜利。”
轻描淡写的音调，赤司征十郎的话语完全在胡桃的意料之中。
国中二年级，全中联赛上帝光参加的准决赛和决赛胡桃都去看了。说实话，看着自己心爱的少年，自己的男朋友一步步踏上巅峰，见证他成为那个“奇迹的世代”的一份子，真的让胡桃觉得很幸福也很兴奋。但是第二年，当她做好准备，想去观看国中时期的最后一次全中联赛之时，却被赤司给拒绝了。
“这场比赛没有什么意义，你不用去看，”拒绝的赤司伸手抚过她柔软的发丝，语气温柔，一金一红的异色眼眸却闪烁着奇异的，胡桃有些害怕的疯狂光色，“我会胜利的，结果只会是这毫无悬念的一个。胜利只属于帝光。”
——可就算是这样的赤司……也是赤司。
门外的另一个男生被赤司的话一梗，顿了顿最终还是无奈的笑道：“嘛，小征你还真是坚定……时间差不多，我就先走了。”
听着那个脚步声渐行渐远，小姑娘才伸手轻轻打开门，唇角勾起轻巧的弧度去面对门口的红发少年：“我换完衣服啦，征君。”
“那就走吧。”
晃了晃手里不知从何而来的蓝色雨伞，赤司的目光温和的望向她。
“我送你回去。”
点点头，胡桃抱起了自己的书包和湿衣服。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比刚才小些。胡桃缩在伞下，还是不免被溅到些雨水，忍不住小声抱怨起来：“真是的，早上天气还那么晴朗，怎么突然就下雨了呀。”
不动声色的把伞往女孩子的方向略略倾斜，赤司的语气里带出了笑意：“这两天空气湿度一直很高，天气预报也说会下雨。像你这样不带伞的，才是少见的笨蛋吧。”
“……总感觉被你嘲笑了。”
鼓起嘴，胡桃嘟囔出声。
“本来就是在笑你。”
轻笑的赤司毫不留情面的点破，面上流露出的愉悦却让胡桃没法愤怒的对他反驳，乃至于还产生了“其实就算被他嘲笑也不错”的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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