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华丽世族

作者:可望云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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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宅生存


      阿岚的惊叫声连绵不绝,她对于水有着最深处的恐惧。
      当初瑜稚就是在船下救得她,阿岚的母亲死于水中。此刻阿岚早已慌神,连喝了好几口湖水,琉谢园的湖水虽不深,但也能溺死一个十三岁的小孩。

      打捞实在太慢了,瑜稚阴鹜的目光狠狠的瞪向王嫆,王嫆一怔,双脚控制不住的往后退去,还不待她反应,瑜稚已经手臂合并高举,一头钻入水中,优美的身姿摇曳出一层层水花。众人吓了一跳,高喊:“女郎落水了,女郎落水!”

      深闺之中的女子就是容易惊恐,阿岚从岸边冲下来的速度太猛,整个人掉在湖水正中。

      “大姊,大姊!”四郎听到声响,从乳母手中挣脱,扑过来,伸手想勾住她,却只勾住她的一个衣角。

      瑜稚滑动手臂,那些难缠的湖水就好像极度的温顺,将她一波一波往前推。
      阿岚张着嘴大哭,溺水之中只觉得有一个温热的身体靠近,她毫不犹豫的抓住,将自己死死的缠在她身上。

      长牙五爪的模样,令瑜稚无法伸展手脚,瑜稚只能搂抱着她,摆动着湖底的双腿,荡起一波波的水纹,依仗着浮力不至于让自己和阿岚沉下去。

      可岸上的人却慌了,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那里,可内宅之中哪里能见到男子的身影?只是许许多多从北方来不会游水的妇人和少女罢了。

      “女郎……”声音喊了,可却无人敢跳下,王珑拉着四郎,一瘸一拐的在岸边焦急的来回走动,这时从远处的荷叶花丛之中划来一只小船。
      那小船也是没用的,琉谢园中的荷叶遍布,搅动着船桨无法轻易的行驶。

      “快,快滑过去!”王珑眼前一亮,激动地大叫。
      王嫆阴阳怪气的冷哼了一声:“你母亲身份卑微,你竟也敢在这儿大呼小叫,她死不死关你何事?她不过是一野种罢了,还不知道是和谁生的呢!”

      王珑眼睛一暗,握拳低下头。
      王嫆白了他一眼:“瘸子。”

      “不许你欺负大姊和三哥!”四郎扑上去要咬她,王嫆不耐烦的拂袖,四郎被摔倒在乳母怀中,这下四郎不干了,指着王嫆哇哇大哭:“你,你,你欺负我——我要告诉母亲去!”他哭的气喘不已,脸色发白有发青。
      乳娘不悦的偷偷去看王嫆,却见她眉目一挑:“放肆!”连忙低下头,拉着四郎低哄。

      湖中,瑜稚不断用手掌拍着阿岚的背:“阿岚,放松别怕。”
      阿岚紧闭的双眼偷偷的张开,看见水底之下黑乎乎的一片,眼泪啪嗒啪嗒直流。

      这是生死给予她的恐惧,她亲眼看着她的母亲溺死在水中,大概这是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噩梦了。就好像瑜稚亲眼看着袁氏为了自己能回到王氏,喝下毒药,她恨王氏也恨着自己,这大概也是一辈子也无法摆脱的梦魇了。
      瑜稚叹了一声,柔声的安慰,阿岚是因为她才落水的,她如何能骂她呢?

      夏日的湖水虽然冰凉,但泡久了,浑身都就脱水皮肤皱皱的,而且不断摆动双腿支撑着阿岚,她的身体随时都有可能会痉挛。
      大多数溺水者都是死于这点。

      瑜稚将阿岚的手用力的拽开,让她抱在自己腰间,双臂得到自由,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搂着阿岚滑动着空闲的一只手臂。
      水波慢慢被推开,但还是能够到岸边。

      瑜稚将阿岚推上去,连忙有女仆上来接应。
      瑜稚却是咬着牙,身体慢慢沉下去,果然是痉挛呢。双腿一阵阵抽痛,疼的她无法也不敢用力,好在仆人聪明连忙拽住她缓缓沉下的身体,瑜稚吞了湖中的一口水,被拉了上来。

      “哇——”四郎连忙扑到她身上嚎啕大哭。
      瑜稚吐出一口水,无力去照拂一个小孩的心神。

      阿岚缓过神,连忙上下打量了瑜稚一番,眼底也是趟泪。
      王嫆冷冷一哼转身要走。

      四郎忽然起身扑过去:“不许走!你刚才陷害大姊,还骂大姊是野种,你快给大姊道歉!”
      王嫆不耐烦,四郎却是紧抓住她的手不肯罢休,最后揉搓之中,指甲划破了她的手背。

      王嫆嘶了一声,反手就给了四郎一巴掌。
      啪——声音极响,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

      四郎也被打蒙了,傻呆呆的坐在地上。
      瑜稚支起身,女仆以为她要去安抚四郎,连忙扶起她,瑜稚精疲力尽的靠在身旁不认识的女仆身上,反手也给了王嫆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极响,她用了十足十的力道,在王嫆脸上迅速的留下了一道森然的红痕。
      这一声,却像是解禁了一般,众人的视线全部呆滞的望向瑜稚和王嫆之中,四郎停止了哭声,默默的从地上爬起来,很是惊恐的依偎在乳娘怀中。

      他眼前的大姊此刻犹如一座高楼一般。

      “你,你敢打我!”王嫆捂着脸,震惊不已。
      瑜稚嘴角冷冷一咧,透着讥讽,眼眸微抬眯着:“打的就是你。”稍顿:“怎么,你说谁是野种?你再敢说一遍!”她脸上的倨傲简直是刺痛了王嫆的眼睛。

      “你,就是你!袁氏是怎么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后面的话没能落下,被截止在瑜稚的巴掌之下。

      “你敢打我!”王嫆连续被打了两巴掌,简直要气疯了!她被王览放在手心宠爱了十年,何时受过这般委屈?扶她疯狂的朝瑜稚扑去。
      阿岚和四郎惊叫出声,众人连忙上前去拦。

      瑜稚侧过身,反转抓住王嫆的手,用力将她拉近,王嫆这才清晰的在她眼底见到了红丝。
      她心下忽的觉得惊恐,一动也不能动,竟被她这般压制住。

      眼看瑜稚的手再要落下,一双大掌却猛地拽住。
      那双手十分的孔武有力,拽住瑜稚将她拉离王嫆,还未待瑜稚回过神,腰部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疼痛。

      闵氏身后的老妪抬腿踢了她,闵氏快步走上来:“阿稚,你太过放肆了!”
      王嫆见到母亲,连忙扑上去痛哭:“母亲,你要替阿嫆找回公道!打死她,打死她!”她指着摔倒在地的瑜稚,后看见闵氏身后跟着的男子,命令道:“王玔,你替我打死她!”

      王玔十五六岁的模样,很是黑,因此五官看的并不清楚,他身上穿着校尉服,面上带着笑容,被王嫆命令,他呆了一下,看向瑜稚。
      他摸摸头,有些局促不安。
      四郎冲上去:“二哥,这是大姊!”

      “大姊?”王玔呆住了,眼珠子转动了几圈,脑袋一拍,猛然想起。
      “王玔,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打死这个野种!”王嫆的尖叫声传来。

      瑜稚猛地瞪向她,眼底目光骇人知己。
      王嫆缩回到闵氏身后。

      闵氏连忙抚慰女儿:“阿嫆说的对,不过是一野种而已。”那眼神轻挑,看着她犹如一块破布。
      “把她绑起来,等家主回来再禀告。”闵氏冷冷道。
      “可是,要不要告诉郡主?”她身旁奴仆不安的问,看向不远处的琉谢园,只隔着几棵玉兰树。

      闵氏嘴角耷拉下:“她虽是主母,可如今后院家主可还是在我掌管着。”
      袁氏走后,王览的后宅长达十年的时间都是在闵氏手中,她的手脚早已遍布整个王氏。及至司马珍进府,权力还未全部移交到她手上,就怀孕了,至今闵氏还是掌管着王览后宅的全部。

      瑜稚憎恶的眼神令闵氏觉得讨厌。
      她看着瑜稚:“在家主没回来前,不许给她一口水喝一口饭吃。”
      “然。”
      众人悲悯的望向瑜稚,纷纷低下头,跪在地上看着闵氏母女走远。

      王览午后归家,见都没见瑜稚一面,只听了闵氏的话,便叫瑜稚跪在归芳院中。
      午时烈日炎炎,没有一口的水,太阳就顶在头顶上,烤的她浑身酥麻,好似皮肤都要龟裂开了。

      归芳院虽然不大,可却有一个极其大的院子。
      瑜稚身子板的极其的直,眼神却有些呆滞的望着正屋的屋檐。

      屋檐翘起,好像刺破天空的白云。
      谁都不敢来和她说话,便是阿岚也被杖责了十杖关在柴房之中。

      四郎远远的来看,眼底很是委屈,他求过母亲,母亲却什么都不肯说。
      乳母怕他让母亲不高兴了,早早把他拉出来说,郡主如何会为了大女忤逆了家主的意思,令家主不悦呢?

      这就是内宅的生存守则。

      四郎便很难过的守在归芳院的门廊上,他远远的望着大姊挺直的背影。
      他觉得大姊此刻一定是很难过的,要是父亲这样罚他,他都不想吃药了。
      可是大姊眼中为什么一点都没有泪呢?

      四郎守了一会儿,就被司马珍派来的人抱走了。
      归芳院又空荡荡的了,只有闵氏派来的几个看守的奴仆,哗啦啦在往底下倒豆子。

      满地的豆子,她的膝盖就跪在上面,早就磨破了皮,红肿不堪。
      天空上的云层慢慢的便厚了,黑了,有黑云浮动过来,才未时左右,天就暗的让人心惊恐惧,强风拍打过来,院子中还未茁壮长成成年大树的桂树随风摇曳着,有连根拔起的趋势。

      “台风天呐。”有吴语低声道。
      瑜稚听得懂,而那些从北方带来的奴仆还不懂,皱眉:“快下雨了,得把衣物收回来。”

      瑜稚昂起头,看向苍穹。
      一滴豆大的雨滴砸进她眼中。

      一滴,两滴,三滴……很快,撒满黄豆的地上密密麻麻都布满了黑点,大雨轻狂而下,哗啦啦啦砸的人生疼。
      风大,雨密密麻麻的,风雨交加,瑜稚浑身被淋的湿透,头发散落在肩膀上,很是狼狈不堪。

      徒黄氏遮着伞,指挥着女仆搬着她坐在走廊下。
      风雨很快的还是席卷了她的衣物,更何况是跪着的那个人呢?

      徒黄氏看着庭院中跪着的人。
      明明是很小的身躯,被大雨打的浑身都散发着冷气,却还能停住,到底什么在支撑着她呢?

      她眼底飞快的散过一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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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内宅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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