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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
乔罔终究没动金银。哪怕这混小子勾搭上他的情人,欺骗了他的女儿。
他沉默着,棕色的眼睛注视着风雨欲来的寇国。
“反抗党都打进来了,他们还在吵!”
没说谁,但屋里的都明白。
姚戈眼睛在屋里溜一圈,识趣道:“我出去了,军爷们慢慢聊。”
他脚下没半点停留,直直走出客厅。
到了他和乔罔的主卧,姚戈打开抽屉,拿出个小小的日记本,把聚会的人名一个个拿自己的记号记下来。
将军府都知道,姚戈是认识乔罔后才习得字。以前他便拿这法子记东西,此时正好用上。
戏子无义,却唱得千古侠义,无他,师傅打骂,死记硬背。
十几年才出一个角,他姚戈也算下九流里拔尖,脑子比谁都好使。那满屋子十几二十个寇人咸京人,没一个逃得过他的笔。
写完了,他款款伸个懒腰,扬声招来佣人:“给金少爷送张帖子,小爷明日去他府上拜访。”
“是。”
宋江没见过鸩鸟的面。那时姚戈还道安全,却不知墨水一落上雪白的笺,枪杆子硬的可视它为无物,在无依无靠的人眼里倒是张催命符。
好在他打小心眼多,和那边来往都使左手写,要不恐怕早没了命。
这回姚戈学得乖,更有了名为“乔罔的爱情”的依靠,大可明明堂堂往金银处走动。口耳相传,来个无凭无据。
这是不一定能用上的防备。
乔罔在这当口不愿与别的将军起争执,金银的命至少能留到咸京解放。若这小子鬼上身真去投了寇,反而是寿星老上吊,活够了。
将军的大舅子杀不得,反抗分子还杀不得吗?
姚戈不认为金银会这样傻。
可他眼珠子偶然滑过会客厅外的小刘,蓦然一愣。
乔罔曾遣他去找金银,为乔木的事。
姚戈忽然有些发慌。
——也不知细作可过得了美人关?
他直觉不能。
姚戈把日记本放回抽屉里,杏眼含煞。
他定要想方儿把这两人拆散。
作那不讲人情的王母娘娘,划一道天河,将仙凡生生分隔,叫他们永不相见。
他没有物伤其类的好心肠,弃车保帅倒用的熟练。纵然有一天众叛亲离,至少活过此刻。
次日见到金银,姚戈第一句话就是:“咱们不知何日就要死去,你怎么还拖累人家好姑娘?”
咱们,我和你,站在枪口下的戏子。
金银没话,半响才勉强道:“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子。”
“这样子?什么样子?郎情妾意?心心相印?”姚戈冷笑,咄咄逼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真以为是那谁大舅子了不起?你要玩真爱,先全身血换掉,从此改头换面,做个寇贼!”
“我,我这不是情难自禁。”
情难,自禁。
谁说乔罔不是情难自禁?结果呢,铜墙铁壁的咸京数次情报泄露,贺楼舍生忘死潜入敌后,连根鸟毛都没抓住。
姚戈怕自己成为第二个贺楼。
已经有先兆了,看金银眼角眉梢的喜意的彷徨,这是出事的先兆!
“我只怕你到最后,把你自己,连着我,卖掉!”姚戈戳着自己的胸口,尖声叫道,“卖给你的好姑娘!卖给天杀的寇贼!”
“不会的!”金银被他这样职责,生气道,“我分得清轻重!既然选了这条路,我就不会半途而废!”
“我——不——信。”
姚戈一字一句地说。
因有个前列,他说起这话斩钉截铁。
连乔罔都逃不过,金银凭什么逃?
“你!”金银气得说不出话来,挤出句话来——“这是我的恋爱自由。”
姚戈愣了愣,这才忆起这位“同行”可是出过国门的知识分子。
明明是相似年岁,金银知道恋爱自由,姚戈不知道。
他二十多年的生命里都在为“活”奔波,前头是老天不让活,后头是他自己当反抗分子找死。
自由?那是什么?能当饭吃还是能当床睡?
安乐的人不必为生死烦忧,才得了这恋爱自由。
姚戈暗地里也有点儿渴望,但他的声音依然坚定:“我们没资格。”
金银注定争不过姚戈。
他比大部分组织里的人都理智,也比他们都浪漫,可惜他们都生活在这个残酷的时代,选择了最不浪漫的职业。
他只能像所有毛头小子一样嚷嚷着:“我没法跟你说,因为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爱情!”
姚戈重复:“我们没有未来,更不用说爱情。”
他多想理直气壮地说,他比他更早面对这磨人的爱情。
但这是错误。
乔罔已经弥足深陷,他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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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这坑爹的点击、收藏加回复,我决定专心更另一篇《大宦官》。谢谢寥寥无几的看文的亲的支持,但是我真的好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