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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碰，碰，碰……”蓝色的球来回撞了几下桌沿，终究在洞v口两公分处慢慢地停下来。
张长贵叼着烟：“你今天很不在状态啊。”
沈心池在一边坐下：“我不像朱少爷你，学什么都又快又精，青出于蓝。”
张长贵笑笑，俯身瞄准，推杆，直线进♂洞。
沈心池看着张长贵，若有所思地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又问：“你和雷大小姐的婚事怎么样了？”
“我大姐没告诉你吗？日子都定了，你要做我傧相的。”
“我没想到你们发展这么快，更没想到，雷晓东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你求婚。”
张长贵围着桌子找角度：“她总怪我没时间陪她，所以我说那我下班后所有的时间都归她，可好。她就答应了。”
沈心池看着他的背：“你对付女人很有一套。”
张长贵又打进一球，这才回头看着他笑：“其他你都是我的老师，不过对付女人，你真该跟我学两招，这样，你很快可以当我姐夫了。”
沈心池回了个笑，停了一会儿说：“提到子敏，我记得，当初你说你也喜欢子敏这样温顺性格的，没想到最后你竟要娶雷晓东，怎么，转性了，还是口味变了？”
张长贵眯着眼睛在瞄准，推杆的时候却有些偏，白球无甚力道的堪堪与他瞄准的那球擦着而过。他直起身，扯了一下领带，去拿自己的酒杯抿了一口才在沈心池身边坐下：“沈大哥，你今天这问题问得好奇怪。不是你教我的，在上海，感情算个屁，权势才是男人最重要的东西。”
“是啊，应该如此。”沈心池闷头摇晃着自己酒杯中的红酒，“只是你要结婚，我不知怎么想起了……葛青青了……”
张长贵笑了笑，举起酒杯去碰了碰沈心池的：“这大半年来，你带我见识了上海的繁华，也带我见识了上流社会的奢靡，你说，就你我认识的那些个达官贵胄，有几个是为妻子守身如玉的？”
沈心池弯起了嘴角：“朱少爷，你……是个人物。”他笑意并没上到眼里，只是张长贵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失了一会儿神，并未发现。
一名服务生匆匆过来：“沈巡官，有电话找你。”
“找我？”沈心池起身，“可能巡捕房有些事，我去接个电话。”
张长贵点点头，心中的烦躁不再掩饰，仰头干掉了杯中的酒。
一会儿沈心池快步过来拿外套，脸色都变了。
“我先走了，我妹妹不见了！”
人仰马翻的一夜后，清晨时分，沈紫君出现在家门外的巷子口。
同行的还有张来福。
熬得眼睛通红的沈父打开门看到女儿眼泪立刻落了下来，抓着沈紫君正要开口问话，看到身后的张来福却又一愣：“你，你们……”
沈紫君看上去十分的疲倦，没什么力气地说道：“我，我钱包被人偷了，去追小偷，脚给扭了，正好遇上来福，因为雨太大，所以我们在人家屋檐下躲雨躲了一夜。”
沈父说：“好好好，那你去休息。”
陪着沈父的张家老两口过来围住张来福：“你也真是的，昨天雨是大，你好歹报个信回来，紫君毕竟是姑娘家，家里要着急的。”
张来福闷头说：“我知道了。”
沈心池是在巡捕房熬了一夜，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他焦急地在办公室里等消息，可是夜里的雨实在是大，所有的人都无功而返。沈心池办公桌的地上铺满了烟蒂，人也憔悴得不行。
后来沈父请人去打了个电话，沈心池扔下电话匆忙赶到家的时候沈紫君已经睡着了，他在妹妹的床边坐下爱怜地摸着她的头发，突然，却看到沈紫君脖子上可疑的痕迹，再细看，上面第一个扣子分明就是被扯松了线了。
沈心池一下子有些懵，他回头正好看到沈父站在门口要进不进要出不出的。
“她一个人回来的？”
“……是，是和来福。”
沈心池一下子站起身，凳子都被带到了地上发出声响，睡着的沈紫君突然身体一抖：“不要！”
沈心池又急忙俯下身子去抓妹妹的手，也许真是累极了，沈紫君又很快地睡过去。
沈父期期艾艾地开口：“我是想着……紫君和来福也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也该给他们准备婚事了……明天我去问问你张大叔……”
“不行！”
“你……”沈父一愣，气又上来，“你凭什么反对，你又要让你妹妹嫁给那个余创世，当你升官发财的垫脚石吗？你想得美！”
“紫君嫁给谁嫁给任何人都可以，除了张来福！”
“你就是嫌张来福没钱没地位是吧？你只想着你自己，根本不考虑你妹妹的终生幸福……”
沈心池回头吼他：“嫁给张来福紫君的终生幸福就毁了！”
沈父叫他吼得一时有些呆了，又一想这女儿和张来福一起没回家的这夜，也有些烦闷，便觉得沈心池和他是一样的心情，也不想说什么了，叹了口气，回自家屋补觉了。
沈心池看着沈紫君的睡颜，脑中却乱糟糟地想个不停。
隔壁张家，张来福疲倦地坐在自己的床榻上了无睡意。昨天余佛影打电话将他叫了去，没想到竟是余创世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去绑了沈紫君不知道去了哪里，沈心池打电话去不易居，旁敲侧击小心翼翼地打着招呼，余佛影嘴边随口抱怨，只说余创世大白天就喝得大醉在家呼呼大睡，真叫他生气不比沈心池能干有为云云。挂了电话回头赶紧叫来了和沈紫君相熟的张来福询问线索。
张来福又哪里清楚，跟着一起心急火燎地等到凌晨，余佛影之前派出去的势力终于有了回应，说是在哪里哪里似乎看到余家少爷的汽车了。
等两人冒雨赶去，也不晓得是否已晚，张来福踹开门就看到两人呆坐着衣服头发都有些凌乱的样子，一时有些呆，不知道如何是好。余佛影紧跟在后头，手里的拐杖就重重地落在自家孙子的脑袋上，余创世登时就头破血流。
张来福也气得不行，一边解了自己的外衣给沈紫君披上，一边看着余创世被一棍棍地打得厉害，那余创世竟也不躲，就这么呆呆地给他爷爷打着，头上的血都流到了眼里，样子说不出的可怖。
倒是沈紫君开了头：“余先生，你别打了……”
余佛影过来就要跪地，沈紫君和张来福忙扶住了，余创世这才回过神来也赶紧架着要下跪的余佛影：“爷爷，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你造的孽！我得给沈姑娘陪不是！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你犯罪了你！！”
余创世抬头看了沈紫君一眼：“……我……”
余佛影又看向沈紫君：“沈姑娘，我知道我这么说我也不是个东西，你哥哥沈巡官已经在外面找你找疯了，这个畜生做的事，我，你要我们怎么补偿都可以，怎么都可以，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不要告他。我知道我这么说不合情理，可是这个畜生，这个畜生是我……”
余佛影痛苦地不知道如何说下去，捂着胸口神情凄怆。
过了一会儿沈紫君才轻声说道：“余老先生，我没事，我也不会去告他，您放心吧。”
“哎，哎，哎。”余佛影一边放心地点头一边又含着愧疚，“你是个好姑娘，你是我们余家的恩人……”
沈紫君垂下头去正好撞上余创世投递过来的惊讶目光，便又冷着脸别向张来福，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副不堪的模样也叫张来福看见了，一下子脸涨得通红，脸埋下去，于是又闻到自己裹着的张来福外衣的味道，便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了脖子。
余佛影又说道：“那那沈姑娘你看这样子可不可以，你先到我家去洗个澡，整理一下，然后我再派人送你们回去，这个事情沈姑娘你到底要怎么处置要我们怎么做，回头你说一句，我们绝对没半个不字。”
沈紫君想了想，点点头：“我是总不能就这么回去，我爹会急死的……”
坐在车上，张来福一言不发，沈紫君发现了：“来福，你在为我担心？”
张来福说：“是的，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揍余创世，可是余佛影已经打得够狠，他也希望法律能够处置余创世，可是沈紫君明显不想计较，况且，这种事闹得人尽皆知，最受伤害的还是沈紫君。
“我没事，是真的，不是安慰你们。”沈紫君脸红地低下头，闷了一会儿才小声嘀咕，“他那个废物，又打不过我……”
张来福立刻转头看向她。
沈紫君却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有些迷离。
“来福啊……”她开口问，“你说……到底有多深的情感，才能让人愿意和另外一个人死在一起？”
“……殉情？”
沈紫君听到这个词一颤，却又缓缓地点点头。
“不知道。”张来福答得极快。可闷头想了想，又开头说道，“人死了，他在这个世界拥有的一切都没有了，他追随你而去，因为，在他心里，你比他的整个世界还重要……”
长久的沉默。只有雨打在车顶打在车玻璃上的声响。
最终，张来福轻轻地叹一口气：“紫君，这是你第二次因为余创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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