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相许

作者:Ze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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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0 章


      第二日清晨,忍足一行人早早便起来用了早饭,收拾好行装离开了客栈,几十人的马队秩序井然,忍足和凤在最前,手冢跟在他们身后,后面跟着拿着行李的随从和骑马保护的随从。丸井在不远处观察着,一行人行进的速度不算太快,相比前几日已经容易跟踪许多。
      昨天被桑原破坏了掳走手冢的好机会,两日内一定要找到机会下手,否则手冢回到了陌辽境界,再下手也很难全身而退了。暗自咬牙下定决心,丸井留了银两,差客栈里的小二火速把一封短信送给柳生,自己则紧紧跟了上去。
      屋里的真正的忍足和手冢,则还安静地睡着。
      手冢起来时忍足早已醒了,还换好了平民的衣服,正靠坐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一脸悠然自得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任何的紧张和担忧。手冢坐起身来,在心里暗暗佩服忍足的镇定自若。
      “凤他们已经走了,没有引起怀疑。”忍足见手冢醒了,投向窗外的视线收了回来,脸上浮现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笑容。“把衣服换了,就出来吃饭,我到外面等你。”说完,忍足指了指已经折好放在桌上的衣物,从床尾那里下地走了出去。手冢看着门又被关上,不想耽误时间,立刻将身上的衣物脱下,也换上了一身寻常人家的衣服。
      迎上来的是另一个小二,见手冢出来了,赶忙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手冢跟随他到了饭桌旁,被忍足告知已经叫了一笼包子,手冢只是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小二很快把热气腾腾的包子端了上来,忍足和手冢很快吃完了早饭,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行李又重新收拾了一遍,手冢默默地看着那个香囊,有些后悔,刚才忍足不在的时候,他应该把毒药拿出来放在身上才对。
      “时辰还早,再多休息一下吧。”将打了结的包袱随意放在桌上,忍足以眼神示意了床铺的方向,“我问过小二,从这里到下一个可住的地方要差不多三个半时辰,我们还是在午饭之后再动身。”
      “嗯。”嘴上应了,手冢却毫无睡意,心中一直惦记着那个香囊,要找机会把里面的毒药拿出来才好。
      忍足应该还不知道毒药的事吧?这个念头一起,手冢不由得有些紧张,他会将香囊索要过去真的只是因为那个香囊做工上乘,不像寻常人该有之物吗?
      比起手冢的紧张,忍足则显得放松很多,靠在床头,竟昏昏欲睡起来。手冢算了时间,或许忍足一夜就不曾睡过呢?他昨天说过跟踪的人还没离开,现在会这么放松,肯定是确认过那人已经中计,跟着假的忍足和手冢去了。
      不知怎地,手冢竟自责起来,都是他想得太少,警惕太低,才让忍足如此伤神,又要执行任务,又要照顾他这个拖累。
      “我要变强,强大到可以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脑中忽然就闪过六皇子说过的话,手冢在心里想,接下来这一路,他一定要诸事警惕,绝不能松懈了分毫。就算不能帮助忍足,至少不能成为累赘。
      这样一想,本就没有多少的睡意更是消失无踪,手冢看着忍足陷入浅眠,干脆就坐在桌边试图整理思路。
      首先,真田的父亲与侍女私通,侍女偷生下切原赤也,真田的母亲得知此事后下令诛杀,柳的父亲不知是如何将切原带了出来。那么,真田看到的那个“弟弟的尸体”,很可能另有其人。这里有一个假设,真田说的是实情,也就是说,他确实不知道切原还活着。对于这个假设,手冢认为可以成立,他觉得真田不会对他说谎。
      其次,柳莲二的父亲被诬陷叛国,一家人中只有十二岁的柳莲二活了下来。柳莲二找到迹部盛雄,以对陌辽尽忠一生作为交换,求得迹部盛雄的保护。从迹部和忍足的话可以推断,切原的藏身之地在哪里,就连柳也不知道。换言之,迹部盛雄将切原赤也反过来当作牵制柳的手段,以防他背叛陌辽。手冢不自觉地纠结起眉头,事态很奇怪,连迹部和柳都不知道的切原的藏身地,忍足却很有把握。赤桑,廖城,目标锁定在一座小城里,忍足究竟是从何处得知的?从迹部盛雄那里得知?不太可能,这种事不该宁可告诉忍足也不告诉迹部的。
      然后,觞国迅速壮大,颇有治国之才的真田即将登基,同样将接管江山的迹部将其视为最大的敌人,决定先行下手,控制切原,必要时联合反对真田的人动摇他的地位。这里,手冢再次困惑,真田知不知道朝中有人谋反,又知不知道迹部已经开始行动?手冢回想着真田向他表明心意那天晚上,话语中好像透露出,他是知道手冢肩负特殊任务的,也说过不会无所作为任人暗算这样的话,那是不是说明真田也在暗中采取行动?
      最后,迹部给了他一包毒药,让他对包括忍足在内的所有人保密,发现切原之后立刻暗中将他毒死,并将尸体带回陌辽,但又承诺会用同样是乾给的解药将切原救活。这件事,手冢百思不得其解,迹部只说是给他立功的机会,却不肯透露为何要大费周章地这样做。先毒死再救活,这与直接把切原带回有何不同?更加棘手的是,藏着毒药的香囊被忍足拿走,在找到切原之前,他必须先将毒药带在身上。但忍足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即便是睡梦之中,稍有风吹草动也会立刻醒来,贸然去翻行李,招致了怀疑就更无法解释了。
      思考良久,手冢发现,还是有太多他不知道的东西。放弃了继续纠缠下去,手冢抬起头看向窗口,阳光透过窗纸,一层淡薄的金色正笼在熟睡的忍足脸上。

      本以为一路南下会是走走停停,停停找找,却又变成了日复一日的赶路,手冢跟着忍足,每天从一个客栈出发,到下一个客栈歇息,偶尔谈天,更多的时间都在沉默着策马前行。
      每到一座新的城镇,忍足就会在地图上画一个叉,不到半个月,地图上的叉就连成了一线,手冢看到,他们的行迹几乎是笔直地向着廖城延伸而去。
      “就快到廖城了。”灯下,忍足又添上一个叉。手冢看着地图上的距离,的确,廖城已经非常近了。
      “明天渡了汜河,再走上半天就能到。”忍足将视线从地图上移开,转而望着手冢的脸,“我们到那里找个住处,再慢慢找切原的所在。”
      “嗯。”手冢应着,稍微有些心不在焉。忍足一直将两人的行李都拿在自己手里,又对手冢几乎寸步不离,手冢几次想打开行李拿走毒药都失败,有一次更是险些被忍足撞见。手冢自视和忍足不同,若是忍足察觉到有异样,坚持询问的情况下他恐怕很难保守秘密。马上就要到廖城了,他必须快些动手拿回毒药。
      可是,机会从哪里来呢?
      第二日,手冢和忍足循例早起,用了早饭便收拾行装上路。沿小路向东南方向行了不到一个时辰,手冢就看见前方的一个小小的渡口。
      在渡口不远处下了马,忍足让手冢在马上等着,自己则走到撑船人那边攀谈了一番。手冢骑在马上,看着面前的河,比他想象的要宽上不少。
      很快,忍足回来了。“我和船家谈过了,马匹不能带过河去,但可以交给他们代为照管。”
      “那我们到了对岸之后怎么办?”没有马,还能在预想的时间里到达廖城吗?
      “可能要步行到廖城去了。”忍足的表情也说不上好,毕竟没有马总是不方便的。“不过,船家说他家的马在对岸,如果我们付足够的银两,可以骑走。”
      “……”手冢皱了眉头,这分明是个奸商。忍足看穿手冢的想法,露出一个稍显苦涩的笑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里只有他一个撑船的。”
      “也只好如此了吧。”手冢叹了口气,看了看河面,连座桥也没有,放眼望去也没看到别的船家,虽然吃亏,也没办法了。
      将马匹牵到船夫家里的马厩里拴好,忍足把照料马匹、乘船渡河以及骑走船夫家的马匹的钱一并付了,看着那船家拿了钱喜笑颜开的样子,手冢便觉心中不快。忍足拍了拍手冢的肩膀,“别想了,走吧。”
      “嗯。”手冢吐了口气,跟着忍足向渡口走去。河边停着一艘小船,样子虽然老旧,但看着也还算结实。将行李交给手冢,忍足先走上船去,选了几处用力踩了踩,船被踩得有些摇晃,忍足转了一圈打量一番,终于伸出手来将手冢拉到船上。
      船家说了一声“两位公子坐好了”就挥动竹篙将船撑离河岸,小船在河水里摇晃,手冢下意识地一手将行李紧抱在怀里,一手扶着船舷。
      “国光以前没坐过船么?”看着手冢紧张的样子,忍足反而笑了。
      “坐过一次,就是跟父亲回陌辽的时候。”手冢知道忍足在笑他胆小,但他确实不习惯这种摇晃不定的感觉。“你经常坐船?”
      “以前和景吾一起到南方游玩,几乎天天坐船。”忍足转头看看在阳光下闪着粼粼水光的河面,笑容里带了些许怀念的意味,“南方河网支离破碎,画舫游船雕饰精美,乘船漫游,别有一番趣味。以后有机会,你也可以去体验一番。”
      “等时间富余的时候再说吧。”现在这种境况,手冢显然是没有游玩享乐的兴致的。
      小船距离渡口越来越远,手冢和忍足没再说话,只是抱了行李各自想着心事。
      “啊呀!”手冢正眺望着河流的下游方向发呆,突然听到船夫一声惊叫。手冢一回头,就看见面前站着一个一身浅色衣衫的男人,不等他回过神来,男人就伸手来抢他怀里的行李。手冢反射性地抱紧行李,男人抢夺不成,与手冢对面而坐的忍足已经站起身来,左手搭住男人的右肩做势要将男人扯开,男人一扬右臂将忍足挥退一步,窄小的船立刻剧烈摇晃起来,手冢险些被晃下船去。男人又去夺行李,忍足大步跨过去拉过手冢,身体一转就隔开了手冢和那男人的距离。男人忽然双脚用力一踏船底,老旧的木船晃动得更加厉害,就连忍足也难以保持平衡,就在忍足错神的一瞬,男人一鞭直冲手冢的面门甩去,忍足叫一声“小心!”,将身一挡,鞭梢横扫过忍足的肩膀,忍足一个退步,翻身就掉进了水里。
      “侑士!”手冢回过头去看着掉进水里的忍足,眨眼间男子就夺走了一个包袱,纵身从船的另一侧跃入水中。
      一旁的船夫哆哆嗦嗦吓得要死,手冢也顾不上行李,赶忙扒着船舷向水里看,好在忍足很快就浮了上来,一手抓住船边一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拉我上去。”
      手冢伸出手来将忍足拉进船里,忍足身上的水立刻稀里哗啦地流了下来。
      “行李怎么样了?”顾不上自己满身是水,忍足急急问道。
      “被夺走了一包。”手冢感到非常愧疚,行李只在自己手里放了这么片刻就被夺走了一个,若是在忍足手里,肯定不会这么轻松地被抢去。
      看了看未被夺去的一包,忍足叹了口气,“好在被夺走的是装着你的东西的那包。”
      手冢却面色沉重,“六皇子的香囊和四皇子的书信都被夺走了。”香囊被拿走,也就是说,毒药也被拿走了。原本还说要趁机偷拿回来,这下倒好,居然被一个不知是谁的人给抢夺去了。
      “六皇子的香囊在我包里,”忍足安慰道,“今早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将比较值钱的物件都放在我的包里了。”
      “真的?”手冢听到忍足这么说,不自觉地流露出惊喜来,这么说被抢走的只有一些衣物,香囊还在,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就算是六皇子送你的东西还在,也不用这么高兴吧?”忍足笑了笑,但吹来的冷风却让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帮我找件干的衣服出来。”
      “嗯。”手冢赶紧低头打开包裹,翻出一件蓝色的衣服来递给忍足。香囊的流苏从衣物之中露出一点,手冢沉了口气,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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