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倾国

　　来到后院，倒也一片难得的清静之所，一片竹林的院子里座落着一间小屋，远远就听到缓缓诵经之声，让人的心里听着有些难过。
　　来到房间前，华清与东令雅止住了脚步，有下人轻轻敲了几声，屋内走出一个年纪30左右的随侍。
　　“华先生和雅先生要见初先生，请禀明一声”
　　“是”随侍应声进去，不一会儿听到脚步声，门被打开，刚才的随侍走了出来，来到华清和东令雅的面前，恭敬的行礼道“二位先生请进”
　　“有劳了”
　　华清轻声言道，随着东令雅一同走进屋子，屋子不大，却也干净素雅，简单的桌椅摆设，看着华清不由地心酸。
　　“见过二位先生”随着缓声转身，看到一位素衣的30左右的男子，面貌依旧，可是花白的双鬓，却不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
　　“鸣初”纵然东令雅这般冷漠心肠的人，看到鸣初现在的样子，忍不住的心痛。“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她东令谊不是一直说喜欢你吗？这就是她的喜欢，我去找她去。”
　　“雅哥哥”曾经的称呼让东令雅不得不停下脚步。“这不怪大人，都是我愿意的，再说这样挺好的，省去了很多世俗的烦扰”
　　“你。。你怎么这么傻，若是谨姐姐看到的话，一定会心疼死的”
　　鸣初苦笑着没有答言“好了，别说这些了，好不容易你们来看我，坐下说吧”
　　有下人奉上茶，“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到你们”鸣初轻叹一声
　　“你说什么傻话呢，你若想见我们了，就直接去府上找我，若是东令谊不允，你告诉我，我来找你，我还会怕了她，你就是太懦弱，让她一直欺负着你”
　　看着这么多年性格一直没有变的东令雅，鸣初觉得好笑。
　　“亏你还笑的出来，你瞧你现在过的什么日子”
　　鸣初放下茶杯“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们来此可是有事？”
　　说到此，华清抬眸看着鸣初，“初先生，你还认得我吗？”
　　“你是”鸣初刚才听下人来报是华先生，然而多年未见，他倒也一时想不起，仔细打量之后，猛然间惊道“你是华清”
　　“是我，我是华清，就是当年一直跟随在您和谨陛下身边的小跟班”
　　“真的是你？”鸣初清楚还记得当年一直有一位大哥哥整日跟随在谨姐姐的身边，非说要保护谨姐姐，不管谨姐姐怎么骂他都不肯走，后来他还好几次故意用小办法帮谨姐姐甩掉他。想起当年的事来，鸣初轻声笑着。
　　“这么多年过去，我差点不认出你了”
　　“是呀，我们自从当年你离宫之后，我们可能有20多年没见了”
　　“我听说，你跟谨陛下”
　　“是，我是谨陛下的第一先生”
　　“噢”鸣初不知道为何亲耳听到华清说这话时，心底竟有一丝的难受。
　　“初先生，今日我来，想求您一件事”
　　“求我？”
　　“是，求您救救陛下”说着华清扑通跪在鸣初的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鸣初惊慌地要扶起华清，可是华清无论如何不肯不起来。“你要我救陛下，到底怎么回事”
　　“这件事，说起来话长，可是陛下已经失踪两天一夜了，若再找不到的话，我怕，”
　　“可是我怎么救”
　　“现在知道陛下在何处，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只能你来说服她”
　　“你。。你是说谊大人，不。。不可能，大人不会害陛下的”
　　“初先生，您知道的，谊大人与谨陛下的恩怨，谊大人一直都没有忘记，你虽然身处深宅大院，相信你也会耳闻，这些年谊大人的所作所为，如今陛下要重掌政权，谊大人如何能善罢甘休呢”
　　“不。。不可能。。大人不会的，不会的”鸣初虽然明白华清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大人会为了当年的恩怨，做出这样忤逆的事情来。
　　“鸣初，你冷静一下，这件事，一定和东令谊有关，你一定要帮我们呀”东令雅起身拉住鸣初。
　　“不。。不可能。真的不可能。我不相信的”
　　“鸣初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呢”
　　“好了，不要说了，我就是不相信大人会这么做的，你们走吧，我帮不了你们”鸣初突然间甩开东令雅的手。
　　“鸣初”东令雅很不甘心也不明白鸣初为何变成这个样子。
　　华清轻叹一声，缓缓起身，“雅儿，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想单独与初先生说”
　　“华清”
　　“你先出去”
　　东令雅看着华清失落的样子，狠跺一下脚，转身出去。
　　“你想说什么”鸣初转过头，不想看华清，他怕看到华清失望的神情，而让自己不忍。
　　“初先生，这件事在我心底埋藏了整整25年了，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当年谨陛下离世时，也能嘱托我就是死，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你”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鸣初的心里不禁一阵慌乱，他有预感这件事和他有关，而且决不简单。
　　“当年我第一次见到谨陛下时，我就喜欢上了她，一心想要服侍在她的身边，可是那时，谨陛下的心里眼里全是你，根本没有我的余地。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在谨陛下那里都如空气一般。后来智陛下下旨你与谨陛下成婚，那时我还妄想着，哪一天谨陛下眷顾我一下，可是一年过去了，谨陛下的身边只有一个人，将全部的宠爱给了你。我躲在角落里，看着谨陛下从来没有过的笑容和甜蜜全部给了你，我知道我没有机会了，永远的没有机会，就在我决心离开皇宫，永远的离开你们，可是我却得知谨陛下因为你与智陛下不合的消息，而你也被谨陛下送出了皇宫带到了谊大人的府上，我才知道其实你根本不爱陛下，你爱的谊大人”
　　“好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再次听到当年所发生的一切，鸣初的心犹如刀割一般，低声的哀求着。
　　“就在你被送出宫的一个月，一天谨陛下突然下旨召我入宫，我以为我的机会来了，进了宫我才知道，我不过是一个幌子，一个替身而已”说些此处，华清的声音不由地颤抖起来。
　　“你知不知道，当初智陛下给你下的迷醉里还有一味你从来不曾想过的药剂—龙凤呈祥”
　　“什么”四个字从华清的口中一出，鸣初感觉自己的大脑被雷击了一样。
　　“谨陛下发生这一切时已经太晚了，你已经被送出宫，而这件事又不能让你知道，所以我顺利的如愿进宫当了第一先生”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鸣初死命的摇头不敢相信。
　　“谨陛下为了避人耳目，在我进宫的第三天就命人送了龙凤呈祥给我，谨陛下虽然夜夜在我宫中，可却从来没有让我服侍过一次，直到轩儿出生后，陛下再也没有来过我的寝宫，为了不让其他人知道，为了不给你的生活带来困扰，谨陛下逼我发下毒誓，就是死也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此时的鸣初呆在那里，心里千百种滋味混到一起。
　　“轩儿从小长特别的可爱，尤其笑的时候，圆圆的黑眸像弯月，甜甜的酒窝，让人看着甜到心里”
　　“不要说了。。求你，不要说了”
　　“鸣初，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太突然了，可是我也不得已，若不然我死也不会说出来的，轩儿就是我的一切，是我的命，所以我恳求你救救她，好吗，你若能救她，你让我做什么都好，哪怕要我的命”
　　面对华清泣不成声的苦苦哀求，鸣初撕痛的心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慢慢地他平缓了情绪，轻轻点点头“好吧。我会尽力的”
　　听到鸣初的回答，华清这才放心。
　　“那我先谢过初先生了”深深俯身行礼，鸣初连忙上前扶住“我有消息了，会派人通知你的，你们先回吧”
　　“好”华清知道鸣初既然能应了自己，自然不会失信，拭去泪水，出门叫上东令雅离开了东令府。

　　天渐渐黑了下来，鸣初一个人呆坐在屋子里，没有让人点灯，月光透着窗户透进来，长长的身影带着一声叹息，手掌慢慢摊开，一块上等的紫玉，鸣初愣愣的看着，心底的酸涩抑制不住的泪水流了出来，止不住颤抖的身体似乎将20多年的苦楚在一瞬间迸发出来。

　　夜至深，鸣初终于平复了心绪，将手中的紫玉放好，整理好自己，慢慢起身来到门口，一直守在门外的随侍听到屋子里有动静，赶忙迎了上来，还未等讲话，就听到鸣初“大人在哪里”
　　随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大人应该在书房”
　　鸣初轻应一声，迈步向往走去。
　　“初先生，您这是去哪”随侍感觉到不太对，连忙跟了上去。
　　鸣初没有答言，径直向书房走去。
　　守在书房外的侍卫看到有人走过来，刚要上去拦，一看是初先生，虽然很少见，可是全府上下没有人不知道初先生在大人心中的地位那是不一般的，自然不敢得罪，上前轻声道“见过初先生”
　　“大人呢”
　　“大人正在书房，这么晚了，初先生还没休息”
　　“我要见大人”
　　“这。。”
　　“怎么,我不能见”
　　“不。不是，只是属下觉得天色不早了，想大人可能要休息了，不如明早您”
　　“我现在就要见”坚决地说着，就要往里走。侍卫连忙上前拦道“初先生，您别急，让属下去通报一声”
　　鸣初也没有为难他，停下了脚步。
　　侍卫不敢马虎，转身进了书房。此时东令谊正坐着写字。
　　“大人”
　　“什么事”
　　“初先生要见您”
　　“鸣初”东令谊手中的笔一顿。
　　“是，属下说天色不早了，让他明早来，可是他非要现在见您”
　　东令谊沉思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笔，坐了下来，“让他进来吧”
　　“是”得到大人的首肯，侍卫应声退了出去。
　　“初先生，大人有请”
　　“有劳了”说着鸣初迈步走进了书房。
　　“见过大人”第一次来到东令谊的书房，简单的陈设，倒也没有想像中那般华丽，让鸣初的心里说不出的感觉。规矩地站在那里，低头行礼道。
　　“你这么晚来见我，有事”东令谊坐在那里，轻挑了双眸看着自己爱的人。
　　“我。。”原本想好的话，不知为何见到东令谊却一句话说不出来。“大人，这么晚还没休息”
　　东令谊摇摇头轻笑一声“２０多年，你从来没有主动来找过我一次，你这次来找，就是为了和我说这句话”
　　“不。不是”
　　“好了，坐下说吧”其实鸣初能来找自己，东令谊已经很满足了，她根本无心为难他。
　　“谢大人”鸣初上前几步，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大人我。。”
　　“你有事就直说吧。不管什么事，我都应你就是了”
　　面对东令谊的温柔，鸣初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不是，东令雅他们找你有什么事”
　　“其实。。我。。”
　　“你呀还是和当初一样，根本不会说谎”
　　鸣初尴尬地低下头，沉默了半天，才又缓缓抬起头，借着灯光，看着东令谊也已不是当年年少，曾经的意气风发的六殿下，也已经被岁月打磨的只剩下孤寂，看着看着，鸣初的眼里不由的湿润“六殿下，对不起”
　　东令谊以为一辈子再也听不到的声音，再次响起耳边，不由内心百般冗杂，思绪万千。“初儿，我真高兴，你还能这么叫我”
　　鸣初轻轻地站起身，走到东令谊的身边，看着望着自己深情的黑眸，想起当初那时的海誓山盟，他多想再次拥住这个让他爱到心底的女人，可是刚伸出的手，似乎畏缩着什么，正犹疑着，东令谊深吸一口气，满足的依在那个让她心碎了一辈子的男人的身上。
　　“我。。。。”
　　“别说话，初儿，让我依一会儿”紧闭的双眸，满足的神情，依在鸣初的怀里，是东令谊梦想着一辈子的事情。
　　过了许久，东令谊似从梦中醒来一般，慢慢坐起身来。
　　“大人，以前都是我的错，做错了事，辜负了大人”
　　“算了，都过去了，不要讲了，今晚你能来，我已经很满足了”
　　“您听我说”鸣初轻轻拉住东令谊的手，蹲在东令谊的面前“大人，鸣初以前一直想不明白，总以为自己这一生已经没有脸再来服侍大人，可是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我才明白，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鸣初想，若是大人还能接受我，我愿意用余生服侍在大人的身边”
　　“真的？你说的可是真心话”东令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么多年来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这一天吗？
　　“恩，鸣初说的都是真心话，只是。。陛下那里。。”
　　东令谊一愣，直视着鸣初，似乎明白了什么，猛然间站起身，将鸣初甩到一边，“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
　　“不，我说的都是心里话”鸣初看东令谊变了脸色，惊慌地站起身来。
　　“以前你为了东令谨一直不肯接受我，现在为了她的女儿，你可以出卖你自己，鸣初呀，我真是小看你了”
　　“不是这样，我是真的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想明白怎么用身体来取悦我，好去救东令轩，好，既然这样，我就成全你。”东令谊狠声说着，一把抓住鸣初的胳膊，向书房里间的床榻上走去。
　　“不，不要。大人，不要这样”鸣初看着眼中冒着怒火的东令谊吓得直往后躲，可是他的力气哪里的是东令谊的对手。
　　东令谊丝毫不怜惜地将鸣初甩在床上，“这不是你希望的吗？我到要看看你怎么服侍我，服侍好了，也许我会答应你的请求”说着东令谊怒气撕碎了鸣初的外衫，狠狠地将鸣初压在榻上，喘着粗气狠狠撕咬着让她一直爱恋的红唇，鸣初自知不是反抗不过，不再反抗，闭着眼任由着泪水流遍了脸颊。
　　东令谊看着委屈地衣衫不整鸣初，恼恨地放开了他，她心中恼恨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说过她是爱鸣初，她说过也会一生一世对他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你走吧”
　　鸣初听到声音，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东令谊一脸失落的走出里间，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缓缓走了出来。
　　“对不起”
　　鸣初看着东令谊的样子，心里也很难过，可是却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好缓步就要向外走去。
　　“等一下”
　　“大人”
　　鸣初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来，“她应该在这附近，派人去找吧”说着，东令谊将桌子上的写字的纸递给鸣初。
　　鸣初颤抖的抬起手接过。
　　“鸣初，我很高兴刚才听到你的话，不管是真是假，我很满足，真的，今生无憾了”
　　“大人，我。。”鸣初知道大人交给她，意味着什么。可是他却无从选择。
　　“好了，回去休息吧。我相信以后会有人好好照顾你，走吧”
　　鸣初眼含着泪水，心中充满了不舍，其实他想告诉她，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想明白了，可是他明白现在无论他说什么，大人都不会相信，但总有一天，她会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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