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 续

　　中国阴历的节气实在准，立秋一过，天气已有了凉意。秋高气爽之日尚未到来，可丝丝清风已经昭告了天下：炎炎夏天即将成为过往，该准备冬衣了。

　　我站在公司一楼大堂里看看依然葱翠欲滴的树叶，三百年前的夏末初秋和现在没有差别，阳光还是那么暖，那么刺眼。

　　回过神来时候电梯正要关门，我疾步上前挤进电梯，对里面的人抱歉的笑笑，仓促之间看到站在角落里的李森似乎正从左手上剥下什么东西，塞到西裤口袋里。我抬头看了看他，见他也正在看我，眼神里竟然写着再明显不过的提防。

　　我惶然意识到大概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便装作没有留意，向他微笑了一下：“李森！刚才没发现你，来这么早？”

　　他于是也就忙笑道：“你不是也一样早！”

　　出了电梯，他紧走两步，小声对我说：“若曦，改天请你吃饭！”

　　我抬头看他，他的神色里还是有着慌张。看来并没有完全相信我刚才的掩饰。他想要藏起来的到底是什么？说要请我吃饭，必然是以为被我捉到了现形想要堵我的口。可是其实说到底，我根本就没有看清他到底在隐藏什么。

　　轻轻笑一笑，我说：“无缘无故的，这么大方干什么呀，我可还真不习惯呢！难道你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

　　“哪敢！”他笑，紧张的神色略为有些消退，“那我就先走了。”

　　我点点头，看他的背影，他的双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牢牢攥着拳头。

　　进了公司，看到电脑上显示的公开通知，张艾嘉被调离本部，去了瀚海的另一个分公司做项目主管，按理说应该算是升迁了，也不能算作跳槽。大概是周末的时候她就已经接到调令，办公室的灯始终关着，应该早就人去屋空。少了她，办公室里的气氛明显轻松热闹于往常。

　　李总在午休过后来找我：“张若曦，从明天开始，你去补上张艾嘉的缺口。”

　　我愣了一愣，旁边的青衣也是愣住。想了想，我小心的问：“您的意思是，我去做国内项目组副经理？”

　　李总看看我：“我没说清楚吗？收拾东西，可以用她的办公室了。”

　　我看眼青衣，她已经开始流露出控制不住的兴奋之情，但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问出了口：“李总，为什么是我？我并没有做出什么大的贡献，摔坏文物也有我一半的责任，不惩罚我已经是很好了，而且我也才刚来……”

　　“毕总推荐你，说你稳重细心，人又机警，也是极少传闲话的。我私下问过其他经理的意见，对你也都是赞许。怎么，你自己不愿意？”李总挑了眉，声音大了些。

　　我住了口，点头道谢，还是有点在做梦的感觉。青衣在一旁已是很开心了，周围的同事过来恭喜我，我丝毫无心居功炫耀，只是谦卑而真诚的道谢。想不到这么快就升了官，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是不是太子爷对你有意呀？”等一切收拾妥当，青衣敲门，凑过来，两眼放光。

　　我避开她的视线：“咱们公司的企业文化就是八卦吗？”想起孟露和李森，我真是暗叹公司里的风气，不过，私下里传些故事，倒是连在皇宫都无法完全避免的。

　　“当然不是！”她笑，“你们俩到底是不是呀？”

　　“你还问？！看来你果然是整天闲得没事干。我考虑考虑，要不要汇报给李总扣你的工资。”我斜睨她一眼，佯装正经。

　　她急忙撇清了关系：“好吧好吧，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问吗？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小道消息！”青衣神秘兮兮的说。

　　“什么消息？”我问。

　　“你还记得当时被韩千奇摔碎了的那套碗碟吗？”她压低声音，又看了看四周，“他最后没买，因为，竟然有别人买走了！”

　　我愣了愣，这怎么可能？世上还真有这样的傻子？还是说，这碗对这个人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我回想这三天以来的情况，碗碟早就在摔碎之后从名录上剔除了，也并不记得有人专门想要订买它。嘉宾中恐怕大多数都根本不知道它已经损坏。那么，会是谁呢？

　　难道——是各用过一次的五爷或者十爷？

　　“你怎么知道？”我稳了稳心情，看着青衣，问。

　　“因为手续是通过我办的呀！”她点头，轻轻笑了笑，凑到我耳边来，“我顺着买主的联系方式偷偷查了，是任微微！”

　　任微微？

　　青衣补充道：“唉呀你忘了吗？‘太子爷’的夫人，任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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