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Omega他装B多年

　　陆深的许可来得比顾青预想的更早，也更平淡。
　　那天清晨，顾青刚咽下带着金属余味的营养剂，个人终端便轻微震动，弹出一条来自最高权限（陆深）的通知。内容简洁明了：“即日起，恢复A-7分析区部分数据核查权限。任务列表已同步。每日工作时长不超过四小时，需在医疗中心完成基础健康监测后进入。禁止接触核心实验区及活体样本。所有操作日志实时备份。”
　　没有解释，没有附加条件，就像当初将他禁足在这里一样，只是一个冰冷的指令。
　　顾青盯着那几行字，指尖悬在屏幕上方，久久没有动作。心脏在胸腔里跳得有些快，不是纯粹的喜悦，更像是一种混杂着茫然、迟疑和一丝隐秘不安的悸动。可以出去了。回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充满精密仪器和数据流的世界。哪怕只是边缘的、被严格限定的工作。
　　这意味着什么？是陆深认为他“稳定”了，足以重新扮演一个无害的、有用的“研究员”角色？还是外面关于“模拟剂泄漏事故”的风波已经彻底平息，不再需要将他像危险品一样严密封存？亦或是……这本身就是一场新的、更精密的测试？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应该感到“高兴”。至少，这看起来像是一种“奖赏”，一种对过去一段时间“良好表现”和“绝对服从”的回报。
　　下午，在医疗中心完成了一套比往常更详细的基础检查（包括信息素水平、神经反射、激素指标等），并被反复叮嘱注意事项后，顾青换上了一套崭新的、与过去款式相似的研究员常服，走进了A-7分析区。
　　空气里是熟悉的、恒定的低温，混合着消毒水和电子设备运行的味道。几个面生的研究员在远处的隔间里忙碌，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随即又迅速低下头去。没有人主动打招呼，也没有人上来询问。仿佛他只是一个突然出现的、需要被观察的异常变量。
　　顾青目不斜视，走到分配给自己的终端前坐下。屏幕亮起，权限果然已经恢复，但访问范围被严格限定在几个非核心的数据池和模型验证任务上。工作内容枯燥但熟悉，是他闭着眼睛都能完成的类型。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些复杂的思绪和身体深处因环境改变而产生的细微不适（腺体对空气中混杂的、极其淡薄的其他Alpha气息产生的本能警觉）强行压下，手指放在键盘上，开始了工作。
　　时间在专注的数据处理中流逝。四个小时很快过去。当终端自动锁定，提示今日工作时长已满时，顾青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身体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眼睛也有些干涩，但大脑却因为适度的、熟悉的工作负荷而感到一种久违的、清晰的疲惫，而非药物带来的混沌。
　　他收拾好东西，站起身。离开分析区时，能感觉到那些隐晦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背上。他没有回头，径直走向通往陆深住所的专用通道。
　　电梯上行，熟悉的失重感传来。当电梯门再次打开，露出那条简洁寂静的私人走廊时，顾青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空气里，那种混合了冷杉木和高级纸张的沉稳味道，以及底层那丝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比外面任何地方都要清晰、纯粹。
　　这里……竟让他产生了一种近乎“回来”的奇异感觉。
　　他推开住所的门。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恒定的新风系统低鸣。一切如常，冰冷，整洁，秩序井然。他上午离开时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水杯，已经被清洁机器人收走。仿佛他四个小时的短暂离开，并未在这个空间里留下任何痕迹。
　　顾青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走进去，将外套脱下，挂在入口处的衣架上。动作有些迟缓。
　　他走到客厅中央，环顾四周。巨大的落地窗外，模拟的城市灯光已经开始次第亮起，虚假而璀璨。这里的一切，从沙发扶手的弧度，到空气里恒定的微凉温度，再到那无处不在的、属于陆深的气息……在过去那些被囚禁的日日夜夜里，早已如同烙印般刻入他的感官。
　　今天在外面，面对那些疏离好奇的目光，处理那些被严格限定的数据时，他感到的是一种身为“异类”的隔阂和小心翼翼。而回到这里，尽管身份依旧是囚徒，是实验体，是Omega，但奇怪的是，竟有一种……扭曲的“归属感”和“松懈感”。
　　这个认知让他心底发寒。
　　就在这时，内间书房的门滑开了。陆深走了出来。他似乎刚结束一场远程会议，身上还穿着挺括的衬衫，只是解开了领口的第一颗纽扣，袖子挽到手肘。他的目光落在顾青身上，带着惯常的审视，扫过他略显疲惫但还算平静的脸。
　　“回来了。”陆深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工作感觉如何？”
　　顾青垂下眼帘，避开他的直视，低声回答：“……还好。任务不复杂。”
　　“嗯。”陆深应了一声，走向厨房区域，给自己倒了杯水。他背对着顾青，声音依旧平稳，“适应一下就好。以后每天上午去医疗中心，下午工作。时间和任务量会根据你的身体状况调整。”
　　“是。”顾青应道。他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空气里，陆深身上那熟悉的雪松气息，随着他的走动而缓缓弥漫开来，比外面任何地方都要浓郁，都要……具有安抚性。他的腺体开始传来细微的、熟悉的温热悸动。
　　陆深喝了口水，转过身，靠在料理台边，看向顾青。目光在他微微低垂的头顶和绞着衣角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
　　“还有事？”陆深问。
　　顾青抬起头，看向陆深。客厅顶灯柔和的光线下，陆深的脸庞轮廓分明，眼神深邃，看不出太多表情。但顾青就是能感觉到，对方此刻的心情似乎还算平稳，没有外界的压力，也没有易感期的躁动。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睫毛轻颤了几下，那双因为一天工作而显得有些疲惫的眼睛里，渐渐浮起一层浅浅的、湿润的水光。不是刻意的表演，更像是一种混杂了迷茫、不确定和某种更深依赖情绪的自然流露。
　　他微微咬了一下下唇，然后，用那种带着一点点鼻音的、比平时更软更轻的语调，小心翼翼地问：
　　“……那……我还可以……住在这里吗？”
　　问完，他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陆深的眼睛，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耳朵尖却无法控制地慢慢红了。手指将衣角绞得更紧，指节微微发白。
　　这个问题问得毫无道理。陆深从未说过要他搬走。工作权限的恢复，理论上甚至应该意味着“监禁”的放松。但他就是问了。用一种近乎示弱的、可怜兮兮的、仿佛生怕被遗弃般的姿态。
　　他在试探。试探陆深对他这“越界”问题、对他此刻这副模样的反应。也在……确认。确认自己是否真的还能留在这个已经逐渐习惯的、扭曲的“巢穴”里。
　　空气寂静了几秒。
　　顾青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也能感觉到陆深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变得更加沉凝，更加专注。
　　然后，他听到了陆深的脚步声，很轻，但一步步走近。直到那双锃亮的皮鞋停在他视线下方。
　　陆深没有立刻回答。顾青感觉到微凉的手指，轻轻托起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
　　陆深垂眸看着他。顾青的眼睛里还蒙着那层水汽，脸颊因为窘迫和紧张而泛着淡淡的粉色，嘴唇被他自己咬得有些红肿。那副样子，全然没有了白天在分析区里那种刻意维持的、疏离平静的“研究员”模样，只剩下一种赤裸的、毫不设防的脆弱和依赖。
　　陆深的目光很深，像化不开的浓墨，里面翻涌着顾青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审视，有评估，或许还有一丝被这全然依赖的姿态取悦了的、极其隐秘的满足。
　　他的拇指指腹，轻轻擦过顾青的下唇，抹去那一点他自己咬出的细微齿痕。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和掌控。
　　“这里，”陆深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近乎喑哑的磁性，每个字都清晰地敲在顾青心上，“永远是你的‘住处’，顾青。”
　　他没有说“可以”或“不可以”，而是用了“永远”和“住处”这两个词。这不是允许，这是宣告。宣告这里是他陆深的领域，而顾青，作为被他标记、归属于他的Omega，将永远被圈定在这个领域之内。
　　顾青的心脏因为这句话而剧烈地收缩了一下，随即又涌起一股奇异的、令人绝望的安心感。眼眶里的水汽更重了，几乎要凝结成泪珠滚落。他连忙眨了眨眼，将泪水逼回去，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嗯。”
　　陆深松开了手，但目光依旧停留在他脸上，仿佛在欣赏自己这句话带来的效果。片刻后，他才转身，走回客厅中央。
　　“去换衣服，准备吃饭。”陆深背对着他说，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条理，“今晚有新的营养剂配方，对你的神经恢复有帮助。”
　　“……好。”顾青低声应道，看着陆深挺拔的背影，指尖慢慢松开了被绞得皱巴巴的衣角。
　　他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吐出一口气。
　　掌心有些汗湿，后颈腺体持续传来温热的、清晰的搏动。心底那片冰冷的荒原上，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因为陆深那句“永远是你的住处”，而悄然松动、融化了一丝。
　　他知道这很可悲，很扭曲。
　　但他无法否认，在听到那句话的瞬间，那挥之不去的、对被“驱逐”或“抛弃”的隐秘恐惧，确实被暂时抚平了。
　　他依旧困在这座牢笼里。
　　但至少，在问出那个可怜兮兮的问题后，他得到了一份看似“永久”的居住权。
　　以及，陆深眼中，那转瞬即逝的、近乎餍足的深邃目光。
　　依赖在加深。
　　牢笼，也在无形中变得更加……舒适，而难以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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