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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千里奔丧:玄甲裂于居庸关
聚焦多尔衮接到噩耗时
一、雪驿传凶
多尔衮是在居庸关外接到的讣报。
时值顺治六年腊月初八夜,他正披甲巡视长城烽燧,玄色披风上凝着冰碴——三日前他刚接到多铎病危的急报,便抛下山西剿灭姜瓖叛军的战事,率亲卫昼夜疾驰回京。
驿站驿丞跪在雪地里,双手捧着盖有太医院火漆印的讣告,牙齿打颤:“豫……豫亲王薨于卯时三刻!”
多尔衮的马鞭“啪”地抽在驿丞肩上,火漆印的讣告飞出去,沾了雪泥。他盯着驿丞腰间晃动的铜铃,突然想起天聪二年,十二岁的多铎也是这样挂着铜铃,骑着矮马追他出赫图阿拉城。
“再报!”他吼声震得烽燧积雪簌簌落下。
第二份急报紧跟着到:据礼部文书载,多铎临终前颈项脓疱尽溃,气息将绝时犹握扬州城砖,呼“哥”字三声而逝。
二、裂甲恸绝
“备冰鉴!”多尔衮突然勒马,玄甲撞得铿锵作响——那是多铎生前最爱的物件,此刻他却要给自己备上。
亲卫长史颤声劝:“主子,此处距京师尚有六十里,风雪大作……”
“本王说——备冰鉴!”多尔衮抽出腰刀,一刀砍在马鞍上,刀刃卷口。
他想起崇德元年大封诸王,皇太极赐多铎“额尔克楚呼尔”(雄壮斑斓)称号时,少年多铎笑得像只小老虎。可自努尔哈赤死后,他们兄弟便如冰鉴里的蚕,被皇太极、被两黄旗、被整个朝局裹得窒息。
“传令!”多尔衮抹了把脸,指缝间全是雪水混着血丝,“本王要穿素服回京,所有旗兵卸甲!”
六十里路,他硬是徒步走完。玄色披风拖在雪地里,像条凝固的血河——和静淑裙摆拖出的药汁痕,竟是一般模样。
抚尸问天
抵豫王府时天已破晓。
多尔衮踹开避痘所的油布帐子,扑到木板床前——多铎的尸身盖着粗布被,颈间脓疱已结黑痂,腕上还戴着静淑绣的杏花帕。
“多铎!”他抓起弟弟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触到一片刺骨的凉,“你不是说……要陪我去科尔沁看额娘吗?”
帐外忽传来骚动。静淑无神空洞地跪在角落里,紧紧握着骨雕小马,小马上凝着血珠——是多铎的血。
多尔衮突然仰头大笑,笑出眼泪:“好……好!你欠扬州的债,本王替你还!”
他转身抽出亲卫的腰刀,一刀砍在木板床上,床板裂开道深痕:“传本王令!山西姜瓖叛军——屠!”……
冰茧成谶
腊月初九夜,居庸关。
多尔衮独自站在长城上,手里攥着多铎幼时戴的铜铃——铃舌上刻着“无病无灾”四字,是阿巴亥殉葬前给的。
寒风卷着雪粒子抽在他脸上,他忽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血——太医说那是心火攻肺,可他知道,那是扬州护城河的血,是盛京地下的血,是多铎颈间脓疱里流不出的血。
“主子,该回王府了。”长史捧着冰鉴上前,鉴中寒气袅袅,“礼部说……说要按亲王礼制治丧……”
他抓起铜铃扔进冰鉴,铃声“叮当”响了三声,沉入寒冰。
“传话礼部。”他转身时,玄色披风扫过雪地,像道未干的血印,“本王要亲自主持胞弟丧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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