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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缺的胜利
“明白!”小金环蛇正在疾驰的车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联系庞教官调动备用追踪力量顺便吐槽,“你说他能不能挑个好时候?我连午饭都没吃完。”
“钟医生。”山蝰君继续下令,语气依旧平稳,“监控所有异常数据外流通道,尤其是那些伪装成医疗设备协议的数据包。你知道的,有些人心狠起来连心电图仪都能改成数据隧道。”
“交给我!”钟妍妍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毕竟,能在职业生涯里亲眼见证一场史诗级网络攻防战比看十部科幻电影都刺激。
于是,这场三方联动的数字战争正式拉开帷幕:
山蝰君坐镇中枢,以一人之力对抗整支黑客军团,打法凶悍且极具艺术性,堪称“用手术刀砍人的典范”;
小金环蛇在外围穿针引线,调度人力物力,像个临时晋升的战地指挥官,一边骂娘一边高效执行;
钟妍妍则化身数据猎犬,在海量流量中嗅探异常,专盯那些假装是胰岛素泵传输记录的可疑数据包。
在网络深处,幽蓝的“数据毒蛇”与“夜鹰”的漆黑洪流激烈交锋。每一次碰撞都在微秒之间完成,毁灭与重生交替上演,其惨烈程度堪比两个超级英雄在量子层面互扇耳光。
夜鹰显然没料到会有如此诡异的抵抗。他加大火力,变换战术,甚至祭出了几招压箱底的零日漏洞组合拳,企图找到“山蝰”防御体系的裂缝。然而,每一次突破都被迅速封堵,每一次突袭都被预判反杀,仿佛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棋盘之上。
战况陷入胶着。核心数据库在幽蓝蛇群的拼死守护下,宛如风暴中央的一盏孤灯,摇曳不止,却始终未灭。
山蝰君的额角终于渗出细密汗珠,但他手指依旧稳定如初,敲击节奏未曾紊乱半分。他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胜负不仅关乎一份研究数据的存亡,更是一场关于未来医学话语权的暗战。
而在现实世界的某个角落,或许正有个戴着帽子、喝着能量饮料的黑客盯着屏幕喃喃自语:“这系统……它他妈的会咬人?”
数字世界的攻防战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时间长得仿佛一场超长待机的会议——还是那种所有人都沉默、只有投影仪嗡嗡作响、咖啡早已凉透的无聊会议。只不过这场“会议”的议题是:谁能在数据废墟里多抢回一块硬盘。山蝰君凭借一身硬核防御技能,像极了一个穿着防火墙西装、手持加密盾牌的赛博骑士;小金环蛇在外围游走策应,活脱脱一记神出鬼没的网络忍者;而钟妍妍则是那个坐在监控屏幕前嗑着瓜子却突然瞪大眼睛喊“卧槽快看那边”的技术片儿警。
三人配合默契,愣是在夜鹰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下,搭起了一道勉强能叫“堡垒”、实际上更像纸糊狗屋的防线。但好歹撑住了——至少没在第一轮就被炸成电子灰烬。
夜鹰的攻势起初如火山喷发,黑压压的数据洪流一波接一波撞向核心系统,结果发现对方不仅上了锁,还焊死了门,门口蹲着两条狼狗外加一个会念咒语的程序员。久攻不下后,他那股子狠劲儿终于泄了气像是打游戏打到一半发现对面开了十层外挂,再肝也赢不了,干脆选择战略性撤退——毕竟,谁也不想为了一份配方把自己搭进去。
可就在他准备优雅离场的前一秒,这位“黑暗中的猛禽”忽然拐了个弯,不走正门了,转头掏出一瓶虚拟硫酸,悄无声息地绕到了系统的后院厨房——那里堆满了山蝰君这些年做实验留下的“厨余垃圾”:失败的配方草稿、报废的细胞模型、凌晨三点突发奇想写下的脑洞笔记以及无数次“我以为这次成了结果又炸了”的悲情日志。
这些数据看似边角料,实则是科研界的“创作手稿”,比成品更能暴露作者的思维路径和隐藏漏洞。换句话说,它们不是菜谱本身,却是厨师切菜时顺手录下的vlog,连打喷嚏都拍进去了。
“他要毁过程数据!”钟妍妍几乎是尖叫着说出这句话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亲眼看着自家祖传秘方笔记本被扔进碎纸机的痛心疾首。
山蝰君反应不可谓不快,立马调遣幽蓝数据流奔赴战场,可惜晚了一步——夜鹰用的是一种名为“物理级覆写”的数字灭口术,专业术语叫Secure Erase,通俗点说就是:不但删你文件,还踩上一万只鞋底来回碾压,最后浇汽油烧了坟头碑。
几秒之内,数TB的研究足迹化为虚无,连备份索引都被精准点名、逐个击破,干净得像是从没存在过。整个过程高效得令人发指,仿佛他不是黑客,而是专治数据顽疾的上门清洁工,服务周到、不留痕迹。
攻击流退去的速度比外卖小哥听见差评时跑路还快,只留下满屏红色警报,滴滴滴地唱着《哀乐》。战斗结束,警报停了,空气却更安静了——因为所有人都意识到:我们赢了吗?赢了。但我们好像也输了。
核心成果保住了,可通往它的所有脚印都被抹平了。这就像成功守住了藏宝图上的“X”,却发现通往X的路上所有路标、地图、GPS记录全被清空,连你当年写在树皮上的“此路不通”也被刨了根。
指挥中心陷入死寂,技术人员盯着屏幕上那片灰蒙蒙的“不可访问”区域,表情如同刚得知自己家祖坟被人迁走还顺走了墓志铭。
山蝰君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类似人类的情绪——疲惫、肉痛,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哀伤。那些被删掉的数据,对他而言不只是字节,那是无数个通宵的灵感火花、失败后的苦笑、还有某次凌晨四点看着培养皿喃喃自语“也许……再来一次?”的记忆载体。
“数据……还能找回来吗?”钟妍妍轻声问,声音小得像在问一只刚去世的电子宠物。
“不能。”山蝰君摇头,嗓音沙哑,“他用了物理覆写,连数据幽灵都超度了。”
这时,小金环蛇也赶回来了——人在医院,魂在战场,靠通讯器远程围观全程。听完情况,她沉默三秒,然后淡淡总结:“至少核心保住了。而且,我们把他打跑了。”
这话听着像庆功词,细品却像殡仪馆安慰家属:“遗体完整,就是烧焦了点。”
但这确实是里程碑式的胜利:不再是山蝰君孤军奋战,也不是小金环蛇单线输送情报,更不是钟妍妍一个人躲在角落反向追踪仇人IP。这一次,三个人在同一片战场上各自站位、分工明确,像一支临时拼凑但意外合拍的地下摇滚乐队,在末日来临前奏响了第一个和弦。
动机?当然各怀鬼胎。小金环蛇是为了任务指标,山蝰君护的是饭碗兼尊严,钟妍妍则一心想着把夜鹰的名字刻进她的私人复仇名单榜首。可正是在这种“我不信任你但我得靠你挡子弹”的微妙平衡中,一种新型关系悄然诞生——
脆弱、现实、充满算计,却又坚不可摧。
他们结成了一个基于“共同敌人优先于内部矛盾”原则的战术同盟,简称:“先干死他,回头再算账”。
庞芳玲教官的声音适时响起,冷静得像法医宣布尸检报告:“‘夜鹰’这次行为很反常。放弃强攻核心,转而去销毁过程数据?这不是偷东西的逻辑,这是……灭口。”
小金环蛇立刻接话,眼神锐利:“他在怕什么?怕我们从研究轨迹里挖出他的老底?还是说……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现成技术?”
山蝰君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反射出冷光,仿佛刚完成一次灵魂重启:“他在清理痕迹。或者说,他在阻止我们通过我的研究,反向推导出某些他不想曝光的秘密。”
线索开始自动拼图:
他对陈永仁教授的研究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
他引导探查“生命之书”早期基因项目;
现在,他又精准摧毁低温生物学相关的研究过程数据——而这一领域,恰恰与基因稳定性、长期活性保存息息相关。
真相像一具沉尸缓缓浮出水面:
夜鹰不是小偷。
他是考古学家。
而且是个疯批级别的科技盗墓贼,手持数字洛阳铲,专挖瑆洲尘封多年的科技乱葬岗。他不在乎现代技术有多先进,他只想找到上世纪那些半成品、禁忌实验、被紧急叫停的“人类增强计划”残留下来的原始数据——那些可能蕴含着突破极限的力量,也可能藏着足以让全人类退化成两栖动物的风险代码。
他想搞清楚:当年瑆洲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哪些实验成功了但被雪藏?
哪些失败了却被悄悄延续?
有没有哪个编号为“Project:Lazarus-7”的冷冻复活项目,其实早就偷偷试过人体?
而山蝰君、陈永仁这些当代顶尖专家的研究,无意中触碰到了那些古老技术的残影——就像现代医生用AI分析病例时,突然发现百年前某位疯子医生的手稿里,竟画出了完全相同的病理模型。
夜鹰害怕的,不是他们现在掌握了什么,而是他们正在逼近过去。
这一刻,三人同盟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他们面对的不再是一个穿黑风衣、戴面具的黑客反派,而是一个披着学术外衣、手持伦理电锯的疯狂考据党——一边翻古籍一边嘀咕:“这段历史不该被记住,所以我要把它从服务器里彻底格式化。”
接下来的斗争,将不再是简单的攻防战,而是一场跨越时空的科技缉凶:他们不仅要守护现在的研究成果,还得替那段不愿被提起的过去站岗放哨。
毕竟,有些秘密之所以被埋葬,不是因为它无用,而是因为它太有用——用到一旦重见天日,就能把整个世界拖进一场以DNA为燃料的地狱狂欢。
而他们,现在成了这场狂欢的唯一拦车杆。
好消息是:拦车杆还没断。
坏消息是:车,已经踩油门了。
对抗夜鹰的脆弱同盟,像一株在水泥缝里挣扎生长的杂草,歪歪斜斜地立住了脚。它既不坚固也不体面,但好歹算个组织——至少比一群乌鸦围着腐肉吵架要强点。而在这场荒诞剧的中心,调查的探照灯终于不再乱晃,稳稳对准了那个始终躲在阴影里的名字:陈永仁教授,以及他那早已被官方档案抹去、却在地下传说中越长越疯的“生命之书”项目。
可惜的是,陈教授本人对这段历史的态度,堪称教科书级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干,你们找错人了”。每次有人提起“生命之书”,他就立刻切换成老年养生频道主持人模式,开始滔滔不绝地讲枸杞泡水的温度控制,或是太极拳如何延缓细胞衰老。若逼得紧了,干脆人间蒸发,连挂号系统都查不到他的排班表。显然,那段往事不是伤疤,是埋了雷的坟地,谁踩谁炸。
可小金环蛇和山蝰君都不是善罢甘休的主儿。前者擅长从监控录像里看出凶手的心理阴影面积,后者能在基因序列里读出宿命论的味道。他们深知,在这个医院里,秘密从来不会真正死亡,只会换个硬盘继续苟活。于是,他们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个活化石级人物——吴开济教授。
吴教授如今的地位,可以用一句话概括:德高望重到没人敢让他加班,半退休到连实习生都能指挥他让座。他是“生命之书”时期负责基因靶向研究的老将,技术上曾是天才,性格上却是只温吞的树懒。岁月把他打磨得圆润无棱,也让他成了最适合撬开记忆封条的人选。
他们没带枪,没亮证件,也没搞什么深夜突袭。相反,山蝰君穿上了他最体面的一件灰蓝色衬衫(领口还别着一枚象征学术纯洁的银质书签),以“探讨当前基因治疗领域一个极具哲学深度的技术瓶颈”为由,邀请吴教授喝杯茶。地点选在医院后楼一间几乎被遗忘的休息室——那里连Wi-Fi信号都懒得覆盖,正适合谈些不该上网的话题。
茶是上等龙井,泡得恰到好处。山蝰君先抛出几个专业问题,问得又细又准,像是真心求教,实则是在给吴教授的大脑做热身运动。小金环蛇则安静坐在角落,手里捏着笔和本子看起来像个勤勉的研究生实际上每根神经都在监听对方呼吸频率的变化。
气氛渐渐松弛下来。吴教授甚至笑了两声说:“现在的年轻人肯钻研这些基础理论不容易啊。”就在这时山蝰君轻描淡写地来了句: “说起来,吴老,我们最近整理旧资料,发现您当年好像也参与过‘生命之书’?那时候条件那么差,居然能做出那种级别的探索……简直是拿听诊器挑战量子物理。”
话音未落,吴教授手一抖,茶水洒出半圈褐色的月晕在他袖口。他脸上的笑容像停电的霓虹灯,忽明忽暗,最后勉强维持住形状,声音却低了几度:“哎呀……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是啊,听说后来因为一些……嗯,不可控因素,项目停了。”山蝰君叹了口气,语气悲悯得仿佛在悼念一位早逝的诗人,“真是可惜了那些数据和样本。现在回头看,很多思路都超前得吓人。”
吴教授盯着茶杯,眼神有些涣散,喃喃道:“有些东西,丢了未必是坏事……”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像一把生锈的钥匙,咔哒一声,捅开了某扇尘封多年的门。
小金环蛇适时接话,语气温柔得像在哄小孩交出藏起来的糖果:“吴教授,我们听说……当时的一些‘失败’实验记录和样本,并没有完全销毁?”
空气瞬间凝固。
吴教授猛地抬头,脸色煞白,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仿佛在判断他们是来救赎的天使,还是来收债的恶魔。“你们……怎么知道?”他声音发颤,“这件事应该……早就没人知道了……”
山蝰君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语气却陡然变得庄重而真诚:“吴老,我们不是来翻旧账的。但现在医院面临外部威胁。有人正在试图挖掘那段历史——如果我们不抢先一步保护那些东西,一旦落入别有用心之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他没提“夜鹰”,但“外部威胁”四个字说得意味深长,像是在恐怖片预告片里念旁白。
吴教授沉默良久,手指机械地摩挲着茶杯边缘,仿佛想从中搓出一点勇气。他看看山蝰君——这位如今掌握全院技术命脉的权威,再看看小金环蛇——这个来历不明却总出现在关键现场的年轻人。最终,他对未来的恐惧压过了对过去的忠诚,对秘密的负重感也终于超过了守口如瓶的责任感。
他压低嗓音,几乎成了耳语:“你们……猜得没错。项目叫停那天,上面下令销毁一切。可林副院长……他没照做。”
他顿了顿,像是怕天花板上有窃听器,又像是怕自己说出的话会招来报应。
“他认为那些‘失败’的样本和数据……虽然危险,但也独一无二。就这么毁了,太可惜。所以他动用权限,偷偷转移封存了一部分——最典型的失败案例,还有原始观测日志。”
“在哪里?”小金环蛇问,声音冷静得像手术刀切开皮肤。
吴教授抬起手,缓缓指向脚下,动作缓慢得如同在进行某种仪式:“就在主楼地下……最深处。有个独立服务器机房,电力和网络全部物理隔离,根本不联网。入口伪装成老旧配电间,密码加权限双认证才能进。”
他苦笑了一下:“那些东西……就锁在那台服务器的加密分区里。除了当年的林副院长和我们几个核心成员,没人知道。可林副院长几年前就走了,带着钥匙进了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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