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气泡水

　　考前一直在盘算的毕业旅行大概是泡汤了。
　　六月之后的大家就好像在盛夏的风中散去——唐宣翎在本地找了份暑假工，言听终于踏上了心心念念好几年的义工旅居之路，文奚准备等签证办好之后就去穷游欧洲……
　　总之凑不出一个大家都有时间的时间，出行计划只好作罢。
　　不过大家都考到了心仪的成绩，也算是弥补了些许的遗憾。

　　最终是路誉年和宁以恩两个——还带上了齐允，三个人一起去的海边。
　　其实本来路誉年想着是两个人出去玩的，但打电话给他妈妈商量的时候，齐女士正在京洲，和他舅舅一家吃饭。
　　“喔唷！你看这也巧哟，小路现在的好朋友是我们阿允的发小……宁以恩！对！这小孩长得漂漂亮亮的，人也聪明，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你这话说得，听着想给人娶来当你儿媳妇。”
　　“那也要人家乐意看得上我家阿允……”
　　两人都喝了些酒，聊天话题有些不切实际。
　　“妈！舅舅！”路誉年在电话那头大声抗议“妈妈！你有没有在听我讲！”
　　“有有有，”齐女士似乎这才想起刚刚被她晾在一边的电话那头的儿子，“你说你想和小宁一起出去玩，可以呀，要去哪。”
　　“海边。”
　　“诶刚刚小允你是不是说也想出去玩但没不知道去哪儿。”
　　齐允是来蹭饭的，因为实在不想再一个人呆在家点外卖。
　　“我可以，不过路誉年估计可不想我去吧。”
　　“我……都行吧。”其实路誉年确实不太想，不过也没那么抗拒，还怕自己如果态度特别强硬会引起他妈妈怀疑“我问问宁以恩吧。”

　　“我没问题。”宁以恩说，“你要是介意的话就拒绝。”
　　“我和我哥关系也没差到那种地步。”——其实也不能算差，就是从小不对付。
　　“一起吧，热闹！而且他回学校读书我们多的是时间在一起。”路誉年牵着宁以恩的手晃来晃去，凑到他耳边“好不好。”
　　“嗯。”宁以恩像摸小狗一样挠了挠他下巴。

　　“qi……哥，我能不能和你换位置。”
　　飞机上，齐允先一步坐在了宁以恩旁边。
　　“你刚刚是不是想喊我起开？”
　　“他想喊你齐齐哥哥～”宁以恩抬头。
　　“咦…恶心！”
　　兄弟两几乎同时露出鄙夷的表情。
　　“捏捏哥哥好听，”齐允笑嘻嘻的“诶要是我不换呢。”
　　“那我求你。”路誉年秉持着大丈夫能伸能屈，还没伸呢先屈一下也行，毕竟这可是烟烟！
　　“行呗！”齐允起身“我说你们这高三还真是锻炼情谊，你们一个个都……”
　　“你可别说你想来体验一下齐少爷。”宁以恩拿出几颗糖塞到他手里。
　　“我又不是受虐狂”他朝宁以恩挑眉“再说了，我不是有你和玉玉了么，心中哪里还装得下别的男孩女孩儿！是不是。”
　　“好。”宁以恩也笑盈盈的，在口袋摸索半天最后十分土味的掏出一个比心。

　　“怎么了？”宁以恩给路誉年递出一只耳机，“不说话，吃醋了？”他外头看着他，依旧笑容淡淡。
　　“没。”路誉年难得的话少，低头在盘弄宁以恩搭在座椅上的那只手。
　　“好吧，其实是有点。”宁以恩和他十指相扣，路誉年又抬起头说，“不过我已经是成熟的大人、成熟的男朋友了，我能自己好的。”
　　“要成熟干嘛？嗯？男朋友。”宁以恩望着他眼，他很喜欢看路誉年这种带着点委屈的眼神，“真的不用哄？嗯？”
　　“那你还是哄哄我吧！”路誉你拉着他的手来蹭自己脸，“你就说‘我烟烟，就喜欢不成熟的！’怎么样。”
　　“我，宁以恩，就”他一字一顿，说得很轻，又把尾音拖得很长，“就只喜欢路誉年。”
　　“宁以恩你犯规！”
　　“路誉年你耳朵红了。”
　　——“宁以恩，吃不吃辣条。”
　　齐允从前座两个座椅缝隙中望过来，吓得路誉年刚要靠上宁以恩肩膀的头猛然抬起来然后正襟危坐，还差点扭了脖子。
　　“不。”
　　“行。”

　　“你和我哥认识多久了？”最后是路誉年把宁以恩揽过来靠在自己肩上。
　　“要是按四岁有记忆开始算的话，十五年半吧。如果不说我的记忆话，我们两家从我还没出生就是邻居了。”
　　“这么久…那你会先和他说么？”
　　“说什么。”宁以恩装傻。
　　“就是……”路誉年似乎在酝酿，又有些不太好意思说“那个……你和我谈恋爱的事。”
　　——宁以恩说想要稳定一点再和家里说，虽然他爸大概已经误会并自我消化完了。路誉年表示自己无所谓，反正会一直在一起，时间问题。
　　“我想着一般瞒着父母不也都会和好朋友讲嘛，”路誉年又补充道，“就好像我谈恋爱肯定第一个和你说……对吧。”
　　“不和我说谁和你谈。”
　　“我脑子短路了……”
　　“不过你确实第一个和我说了，嗯，是不是。”宁以恩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现在依然红得滴血，还特别烫。
　　“哥哥嘛……”路誉年又用脑袋蹭他。
　　“小狗才这样哼唧吧。”
　　“不行嘛！但你会不会嫌我太腻歪。”
　　“没可能。”宁以恩说，“我本来想着和他说的，不过晚点吧，我怕现在和他讲了他马上要跳机。”
　　“那还是算了，等下他该先把我踹下去了。”

　　“我们这样像不像在偷情？”
　　凌晨三点，两个人手牵手走在海边。
　　世界很安静，耳边只有海浪和对方的呼吸。
　　“你还惦记着当小三？”宁以恩失笑。
　　其实本来是三个人约着一起看日出的，但齐允挣扎数次起床无果遂自己放弃。
　　“别这样！”
　　“行，你是小一。”
　　“不小！”路誉年挽上宁以恩胳膊，“我是说，我都成年了。”

　　“你知道这种氛围最适合做什么嘛。”
　　两个人坐在海边石头上，抬眼便是满天星星。
　　——布满星星的夜空是城市看不到的景象，一望无际的海洋与星空，有种说不出来的震撼和美感。
　　“接吻。”路誉年把宁以恩卷在怀里。
　　“不对，是说秘密。”宁以恩牵着他的手，下意识的摩挲，“告诉你个秘密”他凑在他耳朵旁，呼了口气，“怎么样。”
　　“让我先亲一口嘛。”路誉年被他吹得酥酥麻麻，脸上泛起的红晕在黑夜下大概不是很明显。
　　“不停算了。”宁以恩欲要起身。
　　“别嘛哥哥，我听。”

　　最终宁以恩还是让他亲了一口，但是脸。
　　“其实，”宁以恩靠着路誉年的肩，透过举起的戒指望向天空，有一颗星星额外闪耀，“那天你要是晚点说话，我大概就先和你表白了。”
　　“啊…？”路誉年有点没反应过来。
　　“亏我还天才的想了句特别浪漫的。”宁以恩把戒指戴回手上。
　　“是你就足够浪漫了。——那你再说一次好不好。”
　　“过时不候！”宁以恩跳下石头，“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们之前是在暧昧呢。”
　　“暧昧……”路誉年也跳下来“真的嘛，我以前也没……”
　　“你以前暧昧我还就不和你谈了！”宁以恩走得有些远了。
　　路誉年确实没什么这个感觉，或者说意识，他之前还听朋友吐槽过和前任暧昧的时候有多累多累，但他和宁以恩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钟，都是无比快乐自在的。
　　——或许他和烟烟天作之合吧！

　　“你就再说一次嘛！”路誉年跑着追他。
　　“不好不好不好，你求我。”
　　“烟烟～”路誉年撒娇，“哥哥！烟烟哥哥！”
　　“求也没用！”
　　宁以恩弯腰朝他泼来一捧水。
　　太阳从海平线那边探出一点头来，天边微微泛着白光。
　　“小心我把你丢到海里。”路誉年公主抱起宁以恩。
　　“你扔。”宁以恩搂住他脖子，用额头抵上他额头。
　　“那我还是舍不得！”路誉年笑嘻嘻的，又乘机亲了一口他的脸。

　　“你看那颗星星。”宁以恩倚着他站着，伸手指着天空，“好亮好漂亮。”
　　“哪儿？”
　　“可能太阳有点大了，看不出来了。”宁以恩戳了戳路誉年的脸。

　　太阳已经升得有些高了，金灿灿的光将半个天空渲染成橘红色。
　　“路誉年。”
　　“嗯。”
　　呼吸再一次交织，我的眼里只倒映着你。
　　唇齿纠缠，又紧紧相拥。
　　海浪声远去，路誉年似乎只记得宁以恩的唇很软也很甜——又或者还有两人加快然后同频心跳。
　　这个吻好像就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但确实是有些久的，直到两个人的脸都憋得通红，太阳也完全升起来了。

　　“路誉年，”宁以恩声音不算大，但被海风带着，能飞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你愿意永远做我的星星吗。”
　　“永远！宁以恩，我好爱你。”
　　手牵着手，两人走在海边，走在极美极好的阳光里，一直一直一起。

　　直到所有星星都陨灭，我也一直会在你身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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