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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白话语吓到棠眠
见两人僵持着,旁边的雪堆后突然传来两声刻意压低的咳嗽,紧接着,潢柳匀和潢栀予兄妹俩举着一副手套,一脸“看戏不嫌事大”的笑容走了出来。
“咳咳,我说你们俩怎么半天没回去,原来在这儿‘重温旧糖’呢?景然~速度比我想象中还快哦”潢柳匀挑着眉,目光在两人泛红的脸颊上转了一圈,语气里满是调侃。
潢栀予更是直接,晃了晃手里的手套,冲姜棠眠挤眼睛:“眠眠,我这手套捡得是不是时候?刚好赶上见证‘名场面’!”
姜棠眠的脸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像只受惊的小松鼠似的往温景然身后躲了躲,只露出半张脸,气鼓鼓地瞪着兄妹俩:“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温景然却坦然地往前一步,将姜棠眠护在身后,对着潢柳匀兄妹笑得坦荡:“既然看见了,那正好,我正式宣布,我要追姜棠眠。”
“追”这个字像一把尖锐的冰锥,瞬间刺破了姜棠眠短暂的慌乱,直直扎进她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过往的恐惧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周自戚当初也是这样,执拗不容拒绝地“要追她”,而后便是无休止的纠缠与控制,那些被监视、被束缚、被强迫的画面在脑海中疯狂闪回,跳车时的失重感、周自戚阴冷的目光、深夜里的无助哭泣……不安瞬间攀升到极限,她浑身控制不住地轻颤,指尖冰凉,脸色瞬间褪去血色,变得苍白如纸。
潢柳匀拍了拍温景然的肩膀,笑得一脸满意:“早该这样了!我举双手赞成!”
潢栀予也跟着点头,凑到姜棠眠身边小声说:“我看温学长不错,比以前那些渣男靠谱多了!”
可这些话姜棠眠一句也听不进去,她只觉得窒息,只想逃离。
她偷偷掐了温景然一把,想挣脱他的庇护,却被他反手牢牢握住了手。
温景然掌心的温度滚烫,透过薄薄的手套渗进来,烫得她指尖发麻,像被火灼烧一般,连带着心跳都乱了节拍,过往被强行触碰的恐惧让她手足无措地想往后抽手。
“我……我不太舒服!我想回宿舍。”挣扎了半天也没抽回手,姜棠眠实在没了办法,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仓促地装起了柔弱,眼底满是急于逃离的恐慌。
这话果然奏效,温景然立刻松开了手,眉宇间瞬间染上几分担忧,语气急切又慌乱:“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这么白,要不要去校医院看看?”
他一松手,姜棠眠像挣脱了无形枷锁的小兔子,恐惧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
她慌忙把肩上的外套扒下来塞给他,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打着颤,外套滑落时带起的风都让她觉得刺眼。
她不敢再看温景然一眼,转身就一溜烟跑没了影,连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只留下一道仓促又狼狈的背影。
“我去看看她。”潢栀予看着姜棠眠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方向,心里瞬间发慌。
难道是他们刚才的起哄和温景然的直白,把人逼得太紧了?她皱了皱眉,对着两人丢下一句话,便快步追了上去,脚步声踩碎了雪地上的寂静。
原地只剩下温景然和潢柳匀。温景然手里还攥着那件带着她淡淡馨香的外套,指尖能感受到残留的微凉温度,心里却像被空落落的风灌满。
潢柳匀拍了拍他的背,无奈叹了口气:“你看你,哪有一上来就这么急的?棠眠胆子本来就小,又经历过那些事,你这么直白,直接把人吓跑了吧。”
温景然望着姜棠眠消失的方向,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懊恼,有心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我想到她以前经历的那些……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低沉下来,“我只是太怕了,怕她再受一点委屈,再受一点伤。如今重逢,我只想立刻把她护在身边,再也不让她独自面对那些黑暗。”
雪粒子落在他的发梢,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紧紧攥着那件外套,仿佛那是他与她之间仅存的联结。
潢栀予追了没多远,就看见姜棠眠蹲在宿舍楼下的树下,双手抱着膝盖,肩膀微微耸动。她轻步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把带来的围巾披在她肩上:“眠眠,冻坏了吧?”
姜棠眠抬起头,眼眶有点红,却还是嘴硬:“我没哭,就是有点冷。”
“我知道你不是不舒服,”潢栀予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柔,“是温景然太急了,吓到你了对不对?”
提到温景然,姜棠眠嘟囔着委屈:“删我就算了!还突然对我这样!栀栀,抱抱我好不好。”
潢栀予抬手搂住她,轻轻拍着后背:“暖和了吧?”等她情绪缓些,才叹气道:“他是关心则乱,初中时就尽量护着你,没想到高中他不在身边,你偏偏受了伤。这次重逢,他是怕你再受半点委屈,才没稳住分寸。”
姜棠眠猛地愣住,指尖攥着围巾边缘,眼底的委屈渐渐散了。
她以为那些难熬的过往早已藏好,却没想到还有人悄悄记挂着,连带着温景然的急切,都多了几分暖意。
与此同时,温景然站在原地,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潢柳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自责了,棠眠性子软,你得慢慢来。不如买点她喜欢的东西,去跟她道个歉?”
温景然眼睛一亮,立刻转身往营地的便利店跑。他记得初中时,姜棠眠最喜欢吃草莓味的棒棒糖。
“其实当年除了周自戚难缠,我不好意思拒绝,就是想着刺激一下他到底在不在意,没想到……他直接把我删了。”
姜棠眠埋在潢栀予怀里,指尖无意识蜷缩起来,攥皱了围巾边缘,声音软乎乎裹着委屈,“你也知道我这人老实巴交,不懂如何拒绝人,一说谎就慌,就像一开始那个送奶茶的男生,要是没有你帮着拒绝,他再递我真会委婉接着,根本没别的办法。要是当时他肯回应我一句,我立马就有理由推开周自戚了。”
提起周自戚,她喉间忽然发紧,声音微微发颤,眼眶又红了几分,鼻尖泛酸得厉害:“可他偏偏删了我,我没了退路,只能跟着周自戚耗了两年,那些委屈没人说,受的伤害也只能自己扛……我至今记得他执拗逼着我做不喜欢的事,和那晚可怕的眼神……幸好遇见你和柳匀哥哥……不然我可能……”指尖越攥越紧,连指节都泛了白,藏在心底的痛感翻涌上来,肩膀忍不住轻轻发颤,满是藏不住的委屈与后怕,尾音轻颤着咽在喉咙里。
潢栀予掌心贴着她发顶轻轻摩挲,另一只手顺着后背慢慢拍着,声音柔得像裹了暖意:“都过去了,周自戚那种人早该翻篇,你有我和哥陪着,再也不会受委屈了。”指尖捏了捏她攥紧的手,一点点掰开她泛白的指节,“别攥这么紧,手都疼了,不值得。”
“你还有个优点呢,表面看着胆小怕事,可一旦被逼到份上,骨子里的勇气简直无敌。当时跳车逃跑的你,可比我遇事时勇敢多了。”潢栀予笑着夸她,刻意逗她开心。
姜棠眠鼻尖一酸,眼泪终于没忍住砸在围巾上,濡湿一小片痕迹,却借着拥抱的遮挡,不敢让情绪太外放。
不远处的树影下,温景然攥着糖袋的指尖泛白,指节用力到几乎要嵌进掌心,透明的塑料袋被捏得满是褶皱,袋里草莓糖的甜香仿佛都被这力道攥得发闷,透不出半分暖意。他喉结重重滚动了几下,每一次吞咽都带着喉咙发紧的涩意,当“没了退路”“自己扛”“被逼着做不喜欢做的事”这几个字钻进耳朵时,心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眼底翻涌的愧疚与疼惜瞬间决堤,更混杂着知晓真相后的崩溃懊悔——他怎么就没看懂她?那个初中时抱着芭比娃娃,兴致勃勃拍照发给他看,细细念叨着“王国”里每个娃娃名字的女孩,眼底满是不谙世事的单纯,那样干净的人,当年说“交男朋友”必定是被周自戚纠缠得走投无路才勉强答应,他早该记得,她从来就不擅长拒绝别人。
原来她当年的“交男朋友”是试探,原来她等过他的回应,原来他的懦弱与误解,竟让她独自在黑暗里熬了两年!而他刚才直白的“追求”,非但没给她安全感,反而精准戳中了她的噩梦,让她想起周自戚的执拗相逼和可怕眼神,吓得落荒而逃。
他竟忘了,她最怕的就是这种不容拒绝的强势执拗,最怕重蹈当年被强迫的覆辙!
他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喉间的哽咽。
恨自己当年的愚蠢,断了她的退路;更恨自己如今的鲁莽,又一次吓到了她。
他没敢上前打扰她此刻的脆弱,只静静站在树影里,将她的每一句委屈、每一声颤抖都一字不落记在心里。
指尖的温度凉了大半,连袋里草莓糖的甜都变得苦涩,满心翻涌的懊悔几乎要将他吞噬,恨不得时光倒流,弥补那些年的所有过错。
等姜棠眠情绪稍缓,潢栀予才扶着她直起身,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哭出来就好多了,别憋在心里。”
话音刚落,便瞥见不远处的温景然,轻轻撞了撞棠眠的胳膊,朝那边递了个眼神。
姜棠眠顺着目光望去,撞进温景然沉沉的眼底,他手里还提着那袋草莓糖,站姿有些局促,像是站了许久。
她脸颊一热,刚收住的眼泪又差点涌上来,慌忙别开视线,指尖无意识攥着围巾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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