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刘某正名

作者:湖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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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没能重新开始


      我被一阵整齐的念经声吵醒。等我恢复意识,我发现自己全身裹满了布条,只能通过布条的缝隙看清周围的环境,很昏暗,这里应该只用了烛光照亮。

      我现在皆允神的供桌上,躺在那个棺材形的木盒里,在这个昏暗的环境仰视着皆允神的神像,好可怕。

      我的头好痛,好像还在流血。从我醒来,我的心脏就止不住的狂跳,但是我的身体完全动不了,我就要这样死了吗。右边,好像有人说话的声音。

      “之前那个呢?”

      “刚断气,我让刘河拖出去处理了。”

      “她还自己送上门了,免的我们找。”

      “村长,那个疯婆子真的不处理掉吗。”

      “不用管她,就让她看着吧。三十五年前,她用皆允神的符咒害的我全家葬身火海,结果她那不知情的老公、儿子冲进去救火……方婆婆,你在用符咒的时候,想到过你老公儿子的命也会搭进去吗?等我从县里的学校赶回家的时候,抱着我父亲的残骸,我下定决心,一点要让那个疯婆子受到最痛苦的惩罚,所以她得活着,她要一直听着皆允神的话才行……好了,新的仪式要开始了,为了村子的未来……”

      快点,快动起来,不管怎样快做点反映吧,我真的不想就这样死掉……

      “咚,咚……”

      好像有用,我用尽全身力气往盒子的右侧撞。

      “咚……”

      起效了,那群人念经的声音变小了,我听见了有人发出了怀疑的声音。

      “咚,咚!”

      我听见村长说话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没有起效?”

      所幸,我告诉他的是假生日。

      “咚!咚!咚!”

      随着木盒倾倒,我也从盒子里滚出来,砸在地上,好痛,我的身体有感觉了!

      我把上半身往地上顶,双脚立住,站了起来。那群念经的村民,看到我站起来,有一部分吓得乱了阵脚。

      刘湖向我扑过来,我使劲扭动自己的身体往旁边躲,被刘湖一把按在供桌上,推翻了香烛,点燃了供桌,火星点燃了刘湖的外套和我身上的布条,刘湖松开手想办法灭掉自己身上的火。

      “啊!啊!好烫!”

      火焰燎过我的皮肤,活下来的欲望促使我终于又重新活动了我的手臂,拨开了缠在身上的布条,一把扔到火堆里,供桌上的火已经蔓延到地上的木盒,刘湖整个后背都着了火,他痛苦的在地上扑腾,村长跑过去帮他灭火,我趁现在跑去把那俩大推车的香囊推过来,我的四肢还是没办法正常活动,我用上半身低在推车上,使劲的往前撞,终于把这两大车的香囊到进火堆里。

      做完这些,我已经精疲力尽,双脚发软,贴着一边的墙根瘫坐下去。

      大火已经烧向了神像。刘湖身上的火还是没来得及扑灭,他的上半身已经烧焦了,再也无力挣扎。

      大部分村民看到这已经无法挽回的火势,都连滚带爬的逃出去了,还剩下一小部分村民,无视熊熊烈火,仍然在虔诚的念经。

      “吱啦~咚!啪!”

      大火向神像上蔓延,皆允神像的一条燃着火焰的手臂,从本体上砸落到我面前,横档住我往外的路。

      “啊!啊啊……”

      村长看着着火的神像,发出了崩溃的吼声。

      “快救火!快救火啊!”村长推搡着庙里还剩下的村民,“快去救火!愣着做什么!”随后扯着剩下的人冲了出去。

      黑色的浓烟在上空飘荡,时不时有还燃烧着的小块建筑物砸下来。好呛,这下,我真的要不行了,我缓慢的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降临。

      “吱呀!吱呀!吱呀!吱……”

      从后面传来一阵规律的声音,我朝着声音的来源,费劲的睁开眼皮,有人在撬后面那扇有缝的窗户。

      “哗咚!”

      整个窗框掉下来,一个蓝色布衣的身影费劲的翻进来。

      “皆允神……皆允神!啊!”

      “方婆婆,快跑啊,着火了……”

      我揪住方婆婆的衣角,她一把打掉我的手,着魔似的跪拜染着熊熊烈火的神像。我再也没劲了,闭上眼睛。

      从窗外吹来一阵风,吹到我烫伤的皮肤上,凉凉的。我睁开眼,匍匐在地上,爬到撬开的窗户那里,双手撑在窗沿上,把整个人翻了出去。

      “咳!咳!咳……”

      我倒在地上,大口的吸着空气,四肢并用爬到后面的那块草地,我精疲力尽的倒在上面。这时候,大火烧毁支柱,整个庙瞬间倾塌,透过窗户,我看到方婆婆在最后一刻依然着魔似的虔诚祈祷。

      世界突然好安静,像瞬间封入真空。

      缓了一会,我跪着,试着站起来,地面上突然出现一只黑手抓住我的手腕往地上扯,我的头重重摔在地上,我惊恐的坐起来,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地面突然长出好多手,抓住我疯狂的拉扯,我拼命挣扎,用尽力气站起来就跑。

      太,太诡异了,我不知道是因为我吸入了太多有毒气体,还是因为我其实已经死了,周围的环境完全变成地狱般的景象。

      太阳升起来了,但是是血红色的,天空也被染成血红色。好多,好多人,在天上飞,树上长出好多眼睛,别看我,别再看了!好多,好多手啊!好多手的虫子,长着人脸,不停往我身上飞,啃食我烫伤的皮肤,好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痛苦的倒在地上不停翻滚,一个翻身滚下了山坡,重重的砸在田地上,还留在我身上的那些人脸虫全都被砸扁了,那些锐利的口器扎进我的肉里,我咬紧牙关忍痛拔了出来。

      我崩溃的看着眼前这片田地,一个个凸起的坟塚连成一片延伸到尽头,上面的石碑上,一个字都没有。

      坟塚下的东西好像感觉到我的存在,发出刺耳的悲鸣,他们全都飞出来,其中一些身上的肉早已腐烂脱落,只剩骨头挂住画满符咒的布条。

      “啊啊啊啊啊啊!别过来!”

      大脑已经无法思考,身体的求生本能还在支撑我逃跑,耳边又传来,人脸虫扑棱翅膀的声音,眼看路就就要到头了,眼前就是悬崖峭壁,我转身看去,那群依旧追着我不放的非人之物……

      这一切都是报应……方婆婆的话充斥我整个大脑。我跪下疯狂的磕头,脚下的泥地突然变得如石头一般坚硬,“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直到头上鲜血四溢,染红我的眼眶。可天色却变正常了。

      “诶……这是……终于结束了吗……”

      身后,一只大手抓住我两只脚的脚腕。下一秒,我坠入万丈深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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