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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子
李寅装模作样的点了两下还给他:
“行,这次帮你删了,下次自己注意啊。”
“大胆!”
修云鹚直接给了他肩膀一拳,不放心又点开手机看了一眼,还好还在。
“真怀疑我!?”
李寅见修云鹚扣扣搜搜确认的模样,嫌弃的白了他一眼。
“我整理了一些相关调查,30多应该比较极端,要么破罐子破摔就是玩,要么就想找个稳定点的,过很久,我觉得他比较像后者。”
李寅把电脑屏幕转向修云鹚。
“我觉得不太像,他很,奇怪。”
修云鹚说着自己今天的感受:
“他比较封闭,一般你说的这种情况,在我这么明显的追求情况下,应该都会选择试试吧?”
“可能他比较谨慎。”
李寅思维更发散一点。
“他一直在暗戳戳的推走我,又不会很明确的拒绝我,他好像,很青涩,不太会面对这种直白的情感。”
修云鹚本身就学的社会学,对心理也有一点研究,今天跟邹言的近距离相处,很多怪异的地方都暴露了出来。
邹言的行为作风不像是贫穷家庭出来的,但穿着用度又很拮据,待人的礼节像是有过专门培训,但又一直避免跟任何人的肢体接触,简单的握手都会让他不自在。
他这个人本身,就存在很多冲突的地方。
“他前任多吗?”
李寅有点好奇。
“我怎么能第一天就问到这么深入的话题!”
修云鹚觉得他要求过多了。
“那他对你的人设反馈怎么样?”
“都一样,他好像软硬都不吃,之前黏着的时候什么态度,今天示软的时候也一样。”
修云鹚觉得是铜墙铁壁,找不到突破点。
“那他有没有对待谁特别一点?”
李寅继续发散想法。
“没有。”
修云鹚无奈的继续摇头,不论是同事还是客人,邹言都很礼貌温和,但不肯跟任何人谈论到自身。
吃完午饭,修云鹚还拿了杯果茶去请教沈榆,沈榆也一点都不了解他的过去,好像邹言的人生,是从应聘到咖啡馆开始的。
“啧,换一个呗,就喜欢老的?”
李寅也散不开了,对这样一个无从下手的研究对象,李寅也没什么想法了。
修云鹚气笑了,拍了一下李寅的后背笑骂:
“放屁!哪儿老了,看着多好。”
李寅受创,也放弃了游说他放弃,轻轻摇头。
突然,李寅想到了什么:
“我师姐好像做过这个课题,我去给你要点一轮的采访资料?”
修云鹚觉得可行!
既然从本人身上下不去手,那不如多了解了解类似的人是什么想法,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吧。
“大哥!”
修云鹚双手抱拳,深鞠一躬,表达感谢和认可。
“快起来吧好大儿,这两篇就是我学姐做的,我再问问能不能联系到受采人。”
李寅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最后两篇。
“太帅了大哥。”
修云鹚一边道谢,一边在李寅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开始看这些杂七杂八的报道和论文。
李寅得意的看了一会,觉得无聊,站起身出去打水。
认真学习后,两人制定了新的方案,修云鹚看着完美的计划,脑海里闪过无数两人幸福快乐生活在一起的场景。
邹言发现修云鹚变了,不再是笨蛋小狗或阳光帅哥了,变成了一个温柔体贴成熟的男人。
虽然偶尔会露出不符合人设的一面,但能看得出他在往那个方向靠拢。
邹言知道自己漂亮,但这并不足以让一个男人在了解了自己的过去后,还愿意毫无芥蒂的喜欢自己。
而且邹言不想跟任何人有情感牵扯,麻烦,无趣,还要时刻担忧,自己会不会被背叛,被放弃。
再加上修云鹚年纪还小,还没有离开过校园,三分钟热度罢了。
应该晾他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
邹言继续用不接受、不沟通、只拒绝的方式面对他,修云鹚却愈发猛烈,到今天已经缠了他一个月要送他回家了。
“言哥,你家在羊皮巷那边吗,我要去那边吃火锅,顺路的话一起走呗。”
修云鹚第17次试探。
每次他都换个地方问,虽然像大海捞针,但他确信,自己一定有机会问出地点来。
“不。”
邹言今天回复得更冷漠了,甚至连平时的微笑都有些挂不住。
“言哥今天不太舒服吗?”
修云鹚第一次被这么干脆的拒绝,有些不太适应。
邹言没有回答,只是披着衣服往外走。
这次他走得很快,修云鹚愣了愣,才决定跟上去。
“言哥带伞了吗?”
修云鹚见快下雨了,于是贴心的询问。
却没有得到回应,只看到一个渐渐远去的背影。
邹言他已经无法维持表面的礼貌,因为今天他实在烧的厉害。
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雨,他怀疑自己的旧伤发炎了,手指和小腿都疼的厉害,右耳还会偶尔传来嗡鸣。
邹言急着回家,没注意到自己甩了脸色给修云鹚看,他全部的精力都在跟疼痛对抗上。
周边的声音不清晰,邹言晃了晃脑袋,想把吵闹的尖锐声甩走。
眼前一片昏花,脚腕也逐渐使不上力气,有几瞬,他都想就这么自暴自弃的倒下,死了也没关系。
可是他不能,万一被陌生人送到医院,就会有记录在案的痕迹,他不想被任何人找到,一直很小心。
疼痛阻止着他的行动,昏沉喧嚣着命令他倒下。
邹言强撑着挪到家门口,老旧的小区没有什么基础设施,甚至连监控都不怎么健全。
拿着钥匙准备开门的邹言只松懈了一下,病痛就彻底让大脑沦陷。
他只听到了'咚'的一声。
紧接着是无穷的黑暗。
“骗子。”
少年的清澈声音响起,倒在修云鹚臂弯里的邹言,一点反应都没有。
修云鹚一直跟着他,甚至没有刻意隐藏行踪。
从店里被拒绝,他就发现了邹言不一样。
脸色红润,嘴唇却苍白起皮,眼神不聚焦,还总是对别人的呼喊无法及时回应。
如果不是实在担心,他也不会做出'跟踪'这样没品的事。
邹言是小骗子,他家就在咖啡馆后面一条街上,难怪猜了这么久,修云鹚都没猜对。
'咚'的一声,是修云鹚接住他,手臂碰在门上的声音。
很痛,但他还是把人搂住了。
这么无意识的倒下去,磕坏头可不是什么小事。
修云鹚从邹言手中拿过钥匙,打开门,把人扶进屋里。
门后只有一个房间,一览无遗。
一张大床几乎占据了全部空间。
修云鹚把人放在床上,有些纠结要不要把人送去医院。
邹言看起来很不安稳,额头坠着大颗冷汗。
他应该是不想去的,不然也不会强撑着走回家才晕倒。
修云鹚不在乎什么边界和礼貌了,直接翻了一下柜子,看看有没有备用的药品。
邹言看起来身体不太好,修云鹚不太敢给他随便买药,只能从房子里找找备用药箱。
一无所获。
修云鹚摸了摸邹言的额头,皮肤比想象中还要细腻,但温度高的吓人。
修云鹚决定先买点常见的感冒药,退烧药回来,先贴一个退烧贴,物理降温,喂点水看看他能不能清醒些。
修云鹚给邹言脱了外套,盖好了被子。
为了能顺利回来,修云鹚想拿走钥匙,又觉得不太礼貌。
于是想了一下,趴在邹言耳边,小声问:
“我可以借用一下言哥的钥匙吗?我超快回来,保证不备份,言哥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好不好?”
邹言当然是没有回应的。
修云鹚满意的掖好被角,心安理得的拿着钥匙走了。
邹言根本没听到他的询问,迷迷糊糊中,他梦到了大海。
这次他落在里面,嘴里都是许靖霖鲜血的味道。
邹言挣扎着想游走,却发现周狸在水底死死拉着他的小腿。
身体被周狸拉入水底。
水压涌进耳孔,右耳再次流出鲜血。
它们和许靖霖的殷红相融,分不出彼此。
冰冷刺骨,沈丘聿在水面冷冷的看着,谢漓度抱着他。
邹言有些恍惚的,感叹自己这个梦,真热闹,前半生的人都出现了,更衬得他像个笑话。
邹言不想挣扎了,松开了手,再也使不上力气。
他任由自己沉沦,感受体温渐渐消散。
一只温热的手扶住自己的后脑,身边的海水消失,空气也可以进入鼻腔。
憋的生疼的肺,重新开始工作,唇触碰到了一片冰凉。
“咽下去,能咽吗?言哥,咽,对,对,真棒。”
熟悉的声音碎碎念叨着,邹言听不清,因为耳鸣声一直坚持在岗位上。
一颗异物顺着喉咙滑进去,邹言感受不到它的形状和味道。
身体被人摆来摆去,额头上落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邹言本就觉得冷,缩着脖子下意识躲避。
身边有一堵温暖的墙,邹言用力贴过去。
修云鹚没想到邹言会钻进自己怀里,一时间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言哥?言言?”
修云鹚轻声叫了两下,随手把退烧贴丢在床上,鼓足勇气抱住了肖想了三个月的身体。
瘦弱,滚烫,真正伸手环住,才发现这腰身,比想象中还要细得多。
邹言埋进温暖的窝,睡的安稳了很多。
修云鹚轻柔的抱着他,没有多余的动作。
手里的水杯没地方放,修云鹚只能弓着腰,也够不到地,一直举着太累了。
年轻的脑子转的就是快,修云鹚一口干了剩下的水,把空杯子倚在了枕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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