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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
或许是因为突然的倔强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谢娴笑了一声，问他：“是有了想为之努力的人或事了吗？”
“什么？”温樊没听懂。
“其实妈妈当你也和你一样。”谢娴笑着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
“我当年走上设计这条路的时候，也是这么倔强，当时你外公和外婆总说我没什么艺术细胞，但我还是努力拿到人生中第一份offer。”
“虽然后来辞掉了，但我还是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就连我当年选择你爸爸，也是违背了父母的意愿，全靠自己太犟，但我现在依旧过得很好。”
温樊对自己的外公外婆并没有太多印象，记忆里他只被带着去了一次。
两位老人都是十分强势的性格，对于他和温国华显然并不欢迎。
甚至就连外婆后来的葬礼上，他和温国华都不被允许进入墓园。
大概是对姓温的都没什么好脸色，反正温樊并不在意。
因为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只不过是因为自己也姓温。
“阿樊。”谢娴拉着他的手。
“妈妈想告诉你的是：你只管往前走，做你觉得对的选择，只要是你决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
谢娴总觉得自己亏欠温樊太多，没能在他最需要爱的孩童时期给他最好的一切，所以现在竭尽所能的想要补偿他。
其实温樊都明白，谢娴的爱是迟来的汹涌澎湃。
但童年创伤就像湖底空洞，尽管湖水装满到溢出，底下的沟壑却依然存在。
他并不讨厌谢娴，相反，他反而觉得谢娴给他的东西太多了，多到有些无力承受。
“妈。”温樊背着书包站起来，“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实在不行还有徐泽宇。”
其实他明白谢娴的意思，只不过很多东西需要时间来证明，他已经在温国华那里吸取过了教训，投入太多，最后得不偿失的人只能是自己。
周六的美术班温樊没去，因为在此之前，温国华已经告诉过他有一个非去不可的晚宴。
温樊没细问，只知道都是温国华的生意伙伴，而那些人的孩子们也都会去。
温樊明白他这是要让自己过去给他撑面子，可他一没成绩二没才华，只有从小学的画画和偶尔弹的钢琴有那么一点展示空间。
总不能要带他一边社交一边给人画肖像画吧？
想着想着，温国华又开始在下面催他：“温樊！还要我们等你多久！”
“来了。”温樊说着把校服套在身上就往楼下走。
果不其然，温国华看见他这一身校服就又开始数落他：“家里是没有衣服给你穿吗？不是说去宴会还穿什么校服？”
“我是学生当然穿校服。”温樊说着又回房间把书包背上。
“又背书包干什么？”温国华问。
“写暑假作业，老师说每天都要写的。”温樊回答。
眼看温国华又要生气，谢娴急忙打断他：“好啦，穿校服就穿校服，反正孩子过去就是去吃个饭而已，也不影响你谈生意。”
“话是这么说，那他穿校服别人还以为我们苛刻他——”温国华还想争，但话却又被谢娴截断。
“儿子喜欢什么就穿什么，又不是他谈生意。”
眼看时间快要到了，温国华这才憋了口气作罢。
其实温樊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种宴会他跟着去是绝对捞不到一点好处。
吃的东西少的可怜，就连给未成年喝的水和饮料都没有。
他能在那边找到一个可以趴着写作业的地方都要谢天谢地了。
＊
聚会的酒店有些远，到地方的时候温樊都快靠着车窗睡着了。
地方确实很大，里面的场景也和温樊想的大差不差，总之确实没有可以趴着写作业的地方。
“温总！”
他们前脚刚踏进宴会厅，后脚就有人拿着酒杯迎了上来，一张很陌生的脸，圆圆的络腮胡加啤酒肚，看起来有些滑稽。
“这是...你儿子？”那位男士把酒杯朝温樊的位置扬了一下。
“喔对！来温樊，打个招呼，这是你李叔叔。”温国华说着朝温樊招招手。
“李叔叔好。”温樊弯腰喊了一声。
“好好好，你儿子是附中的学生啊，我听说附中可都是学霸啊？”那位李叔叔调笑了一句。
“唉，什么附中不附中的，我叫他换身衣服，他非要穿校服来....”
温樊皱了皱眉，他一向不喜欢温国华这样，明明只是一次很小的反抗，却偏要被拿到明面上来，当作他调笑生意的谈资。
贬低自己的孩子，降低自己的地位。让别人都觉得他温樊是个不看场合，不明是非的坏孩子。
“挺好的，长得帅学习也好，哈哈哈...”
“那你们聊？我带阿樊去四处逛逛。”
最后还是谢娴拉着他离开，温樊才得以逃脱这片名利场。
谢娴一路把他带到酒店后花园的小亭子，把人安置好，才揉揉他的脑袋。
“妈妈必须要去跟着，你如果不想进去可以在这边呆着，前面的门口进去就是自助，饿了就去垫两口，快结束了妈妈给你发消息。”
温樊“嗯”了一声，然后凉亭边的椅子上坐下。
谢娴急急忙忙地回去了。
温樊把书包放在旁边，才突然想起来，这种聚会江辞的爸爸应该也回来，那江辞是不是就也有可能会来？
毕竟他刚刚路过大厅的时候，看见了好几个年龄相仿的学生，尽管可能没穿校服，但还是能凭气质认出来。
于是温樊思考了一会，对着前面宴会厅门口的位置拍了一张照片给江辞发过去，并配文：猜猜我在哪？
其实他对江辞也会来这件事并不抱太大希望，毕竟按照江辞跟他老爸的关系，他不来才是真正的情有可原。
发完消息之后温樊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接着又从书包里拿了一张物理卷子开始写，他实在不太喜欢语文和英语，所以出来的时候包里只装了两张物理卷子和两张数学卷子。
在距离宴会厅20米的地方穿着校服做卷子，这件事怎么想都有些诡异。
所以等江辞寻着照片找过来的时候，他实在不敢相信亭子里那趴着的一坨白影会是温樊。
温大少爷依旧还是继承了峨眉山猴子的完美属性，趴了没一会就又开始蹲在凳子上转笔，完全没发现旁边有人在靠近。
“C。”江辞突然出声。
“卧槽！”温樊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在定睛看到旁边是江辞的时候，才没忍住伸手打了他一下，“你他妈走路没声啊！？”
温樊的手因为刚刚撑在地上所以有些脏，现在往江辞身上一拍，就留下一个明晃晃的手掌印，在白色的校服上格外显眼。
江辞看了一眼自己校服上的手掌印，然后看着温樊淡淡道：“脏了。”
“什么脏了？”温樊仍旧在皱着眉，显然对于江辞刚刚突然报答案的行为嗤之以鼻。
“衣服。”
“脏就脏了，我还能给你洗干净吗？”
“我明天还要穿。”
“......”
于是温大少爷又一脸不耐烦地伸出那只干净爪子，给江辞拍了拍。
“好了吧？”
江辞十分勉强地点了点头。
温樊翻了个白眼，又默默把刚刚那道选择题的答案填上C。
“干什么？”
江辞整理了一下校服，又在温樊对面坐下。
“什么干什么？”温樊的目光还停留在刚刚那道选择题上，他自己又默默算了一边，答案也确实是C。
“叫我来干什么？”江辞又问了一句。
“啊？”温樊这回抬了头，“我什么时候叫你了？”
江辞低着头按开手机，然后又放在桌子上往前一推，上面是温樊发给他的那张图片。
“不是叫我来这吗？”
“？？？”
温樊满脸问号，所以江辞把他这张图片当成了一种邀请？以为是自己要找他？
“不是不是。”
温樊把手里的笔放下，又掰着手指给江辞细列理由：
“首先，我发给你的图片还配了一句话；其次，我并不知道你也在这里；然后，一条消息你就跑过来，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积极；喔还有，过来就过来，不能提前说一声吗？”
江辞沉默了一会，接着又站起身来，声音听不出情绪：“我本来没想过来。”
“什么？”
“宴会。”
温樊摆摆手：“我猜到了。”
江辞刚要迈开的脚步顿了一下，接着又转身，“为什么猜得到？”
“能猜到就是能猜到。”温樊又低着头开始写他的题，但写着写着突然感觉有点饿了，于是他立马抬头，指使面前的江辞。
“你去帮我搞点东西来吃。”温樊说着指了一下江辞后面那个门，“那个门进去就是自助，随便帮我拿两个小蛋糕就好了。”
“......”江辞站在原地没动弹。
于是温樊又使出了那一招。
“求你。”
五分钟后，温樊对着江辞拿过来的蛋糕开始发表点评：
“果然还是太甜了，不如你之前带给我的。”温樊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拿叉子百无聊赖地戳蛋糕玩。
“话说回来，你一直去的那家甜品店到底在哪啊？”温樊抬头问他，“我也想去，他家做的蛋糕最合我口味。”
“不知道。”江辞冷冷的说，显然是还在对温樊指使他的事感到不爽，“别浪费。”
“别生气了嘛。”温樊把最后一块小蛋糕塞进嘴里，“窝想去...辣家蛋糕店....不然你把老板联系方式给我也行。”
温樊现在已经摸清了江辞能妥协的最大限度，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稍微求他一下，或者恶心他撒个小娇，他就会同意。
虽然这样做之后，江辞后续的表情可能就不是很好看，但能达到目的，温樊觉得牺牲一下倒也无所谓了。
温樊：“好不好嘛...求求你了...”
江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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