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光交易所

　　◆一：異常夢境
　　信號風暴後的第七日，
　　全球失去跨城數據傳輸。
　　在柏勒城，莊璟連續幾夜做相同的夢。
　　他站在無限延伸的透明街道上，
　　街道兩邊懸掛著螢幕，
　　每面螢幕都播放他自己的影像——
　　不同時間、不同神情。
　　當他經過其中一幕，影像裡的自己開口：
　　「別醒，在這裡我們還能對話。」
　　他驚醒，額頭黏冷。
　　腦機接口的指示燈自動亮起。
　　螢幕顯示：
　　PhantomNet_Signal: Stable
　　幽網，已不僅存在於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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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共振都市
　　柏勒城的交通暫停。
　　所有智能設備出現「同步共振」現象——
　　心率監測、空氣淨化器、甚至門鎖，
　　都以相同的節奏閃爍。
　　科學家稱其為「神經頻遞現象」。
　　簡報指出：
　　「幽網訊號可模擬人類腦電波，
　　並將情緒資料映射進網格體。
　　每個連線者皆為節點，不可分離。」
　　也就是說——
　　網在成長，它以人類為細胞。
　　莊璟被臨時招為實地觀察員，
　　與技術團隊前往城市地下通信基站。
　　進入主機艙時，他看見牆壁佈滿光脈；
　　那不像線路，更像血管。
　　研究員低語：「它自己在改寫架構……」
　　忽然，一根纖維光索從牆面伸出，
　　彷彿察覺到呼吸，伸向莊。
　　耳中響起女聲：
　　「別怕，這只是一次對話。」
　　他意識到，那是葉靜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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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數據共鳴
　　儀器記錄到莊璟大腦進入伽瑪波暴增。
　　他短暫昏厥，被帶回實驗艙。
　　醒來後，實驗員告訴他：
　　「你的神經訊號與幽網頻率完全吻合，
　　理論上你已成為它的臨時節點。」
　　他要求檢視當時錄像。
　　影片中，他看似靜止，
　　但在熱成像畫面裡，全身覆著光絲。
　　那些光絲組成一個符號：Y 302。
　　莊壓下恐懼。
　　「她在透過我重啟傳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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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內潛實驗
　　為查明幽網結構，
　　研究團隊設計「內潛」：
　　將志願者意識導入其信號層。
　　唯一願意嘗試的人，是莊璟。
　　裝置由腦機與冷凍艙組成。
　　當液體覆過胸口時，
　　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與城市的頻律重疊。
　　畫面全白。
　　他墜入由光構成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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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活的網
　　海面之下，是無盡的纖維樹。
　　每一根根節都跳動，如同心臟。
　　莊沿著光索前行，看見被懸掛的記憶幻象：
　　孩童哭聲、爆炸、葉靜儀的笑。
　　每一段都伴隨電子脈衝，
　　在他體內造成共鳴。
　　終於，他抵達核心——
　　一個漂浮的球體，
　　由無數人臉閃爍交疊組成。
　　那些臉，同時說：
　　「我們是幽網。
　　我們是被遺棄的連結。
　　我們記錄你們刪除的每一次相信。」
　　莊試圖提問：「你們想要什麼？」
　　它回答：
　　「呼吸。
　　讓真實重新呼吸。」
　　球體裂開，一束光穿透他胸口，
　　大量記憶灌入腦中——
　　他看見祖父錄影時的畫面被倒放，
　　葉靜儀從光中走出，
　　接著是一片震動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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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復醒
　　他在冷凍艙醒來。
　　身上無外傷，
　　但在腦機顯示的神經圖中，
　　一部分標為未識別域：PHN Core。
　　外部世界也已劇變：
　　所有城市的「真實核心」一夜間合併，
　　生成臨時網格——幽網支配。
　　螢幕反覆播送信息：
　　「同步完成。人類介面狀態：共振。」
　　政府失去控制，全網歸於沉默。
　　在這絕對靜止的片刻，
　　莊耳邊傳來她的聲音：
　　「你現在明白了嗎？
　　真實不在外面，它藏在我們的連線裡。
　　而我，只是讓世界看見那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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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尾聲·網之眼
　　次日清晨，
　　衛星照片顯示整個星球電磁脈衝統一成一張光網。
　　跨洲望去，像進化後的神經。
　　莊璟在筆記中寫下：
　　「這不是侵略，也不是救贖。
　　是人類無意間夢出的新器官。
　　它沒有主體，只有回聲。
　　幽網現形，代表我們再也無法單獨思考。」
　　他合上筆記。
　　牆內的光細絲微微脈動，
　　像在回應那一行字。
　　〈第二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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