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夏油杰
“说起来,姑且问一下好了。”悟在开门离开前问,“所以为什么改变主意不去非洲了。”
“真得要问吗?”夏油杰这么回答,“会是讨厌的大道理。”
“听一下好了。”他停留在玄关里,套上切尔西靴。
夏油杰停留在玄关前,穿着居家的拖鞋和卫衣,“我问她,记不记得以前有一次一起去圣诞集市,她看见一只咕咕钟,很想要。”
“田园调布那边搞的?”倒是没想到悟还记得,可能是回来以后说起来过吧,毕竟是仿照欧洲风俗弄得季节限定。
“然而一只咕咕钟需要的是一间至少一室一厅的房子,挂在明亮的起居室才好,不会在寝室里半夜把人吵醒。”不过他们现在有了房子,倒也没买咕咕钟,“所以如果只有家人而没有一个好的世界,恐怕连一只布谷鸟钟也没有办法安稳的拥有的吧。”
“想起来了。”悟这么回答,“夜蛾办公室的那只钟就是你们买的。”
“没有办法啊。”夏油杰这么回答,“那东西连安眠的死人都能吵醒,好像是硝子说的吧。”所以还是买了那只钟,但是它在高专的各个地方流浪了一阵,其实本来想的是挂在教室里「天上地下」和「唯我独尊」的两张牌匾之间,但是被校长夜蛾正道以咕咕钟报时干扰正常教学秩序为由拒绝了。
“还挺高兴。”反正悟的表情,挺晦涩的。
“那么,姑且问一下好了。”夏油杰把门为他拧开,伊地知和那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已经停在院子里了,庭院里的山毛榉叶子已经落尽,枝头光秃秃的,是邻近十二月底的寒冷天气,“悟对我准备留下来陪你解决这件事,感到高兴吗?”
“我倒还是期待你去非洲。”五条悟走到台阶上,回头看他,“但无论如何我先去把那个盯上你的女鬼解决掉吧。”
“哇,五条学长会瞬移的吗?”海在家里,站在厨房的台面边,等下一壶水烧开,听他讲完此人把挚友和伊地知晾在原地的超强执行力后,很是惊讶。
“用【苍】实现的瞬间扭曲空间的办法吧。”好像也不是很意外,走到沙发前坐下,熬夜也好,亲密运动也好,即使是特级的话,一件接一件事情坐下来,也会觉得有点累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反转术式。
她过来贴他,穿着居家的圈圈毛衣,像狗依从主人,“我还是觉得【咒灵操术】厉害一点,我们可以去控制天元诶。”知道她在拍马屁但是很受用。
“感觉会很难吃。”大概是发酵抹布和陈年发酵抹布之间的区别,“说起来,真希跟我发短信说你跟她说了什么被梦困扰的事?”
“你从来不好奇吗?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她在他耳朵边讲话,两个人在沙发上叠在一起,十指交握。这种时候讲这种话本来就是很奇怪的,但凡她不要贴这么紧可能他都会想一想。而且之前不是有答案么,说是别扭什么的:然而夏油杰一向觉得自己过得十分自洽。
但还是偏过脸,问,“嗯,为什么?”捧个场。
“因为你需要被我爱。”她声音很轻,“五条学长只会觉得是烦恼。”
伸手摸她后脖颈,手指在脊背上滑动,像拥入怀一柄名剑,他熟悉她的身体,就像熟悉被吞入腹中的咒灵,“这么自信啊。”
“很早就说过的吧。”她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杰的一生,就会是我的一生。”从她抛下一切跟他叛逃的时候就知道了,从此之后,他爱护她胜过自己。
“结婚誓词什么的。”他跟她说,“如果需要再说一遍,我也可以重复。”然而婚男婚女如果还要靠嘴上说话来宣誓真心,本来就是有动摇,“但是我觉得如果告诉你,你的一生,就会是我的一生,对你来说会不会太糟糕了,我觉得你的生活比我的更重要。”因此才要如同珍宝一样维护,万事以她为先。
她靠在他肩膀上,轻轻咬他脖颈,“坏人。”
“唉。”他把脖子偏过去一点,拿主动脉对着她,“想咬就咬吧。”有些人啊,嘴上说的实际做得,两幅面孔。
“杰。”她坐在他腿上,分开膝盖,夹住他腰,健康而有活力的身体,“我小时候,可是生活在有神佛的世界里呢。”
“嗯,发现了。”揽住她,“海和我们见到的世界,不太一样。”不是普通现代都市人的世界,不是封建的咒术家族的世界,是辽阔而危机四伏的乡野,和充满生命力与想法的人,“我很感激这样的海会爱我。”这种动物性的爱,复杂而甜美。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会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活在世界上。
驯化的家犬,深海的鲸鱼。都是拥有很辽阔世界的动物。
“就像是找到可以依从的对象。”她趴在他胸口,把脸枕在他锁骨上,“我是杰不会抛弃的家人诶。”
“这种时候可以这么回答了。”他把她的头发别在耳后,“海的一生,就会是我的一生。我的一生,也会是海的一生。”你看,有些话只有氛围到了才能出口,应该是想说而真诚的说出来,而不是像束缚那样作为交换。
“说了好多没逻辑的话。”她在他胸口蹭脸颊,“只是觉得,我们好像都不是好人。”
“做好人有什么用呢?”他摩挲她后背,她在他怀里,真实的,温热的肉身,“被爱的是强者。”而强者倒也不一定被爱。他是喜欢被她这样贴近,依靠,缠绕的,因为他们的生存方式是共生而非寄生,夏油杰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她的程度与她需要他不相上下。
“你爱我吗?”她仰脸看他,然后啄他下巴,语气肯定,“爱的。”
“真是。”他笑,“当成跟神佛许愿了。”或者是什么不证自明的东西。
她把脸枕在他胸口,呼吸绵长,在他的角度,可以数清她的睫毛。
“我曾经觉得我需要很多爱。”他在她身边,感到安心,“你知道我爱你胜过我自己。”因为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只是一个,想象中的模糊形象,“这个我是属于你的,独特的我。”他因她的爱意而存在,不然就会像泡沫一样散去,就像神佛其实是来自于人心中的期望。咒术师大部分是独身者,以无法被理解的方式生活着,承担着非人道的痛苦。他是幸运者,他深知如此,并且小心维护这份运气。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