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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佐之才
秦禾不断平复着喘气声,她看着给她引路的圣骑士:“这位大哥,深夜召我进宫是有什么急事吗?”
引领着秦禾的圣骑士戴着死亡守卫特有的金属面具,只是冷冷的看秦禾一眼,并没有多言继续向前走。
秦禾也只好跟着这位死亡守卫的进入太阳之子的宫殿,刚进入,秦禾便察觉出气氛不对劲,但在场无论哪一个神官都比秦禾厉害,秦禾也只好闭嘴。
苏砚舟冷冷的看秦禾一眼,随后拿出一枚吊坠:“这是神选吊坠,恶之花。”
这枚吊坠是近乎无形的未知材质制成,没有任何杂质和切割棱角,握在手中只能看见内部的那朵玫瑰花苞。
花萼呈暗色,边缘蜷曲着细小的焦黑纹路,就像是刚从火坑中捞出来。
太阳之子端坐在王座上,手扶着额头,以至于秦禾看不见太阳之子到底是怎样的神情,不过潜在的敌人被这样消灭倒是合乎秦禾的心意。
“温衍行,这个神选是处死吗?”秦禾依旧保持着沉着冷静的神情。
温衍行靠着柱子,她摇摇头:“不是我抓住的,这是太阳之子和神明做的一个交易。”
秦禾也只好将注意力投向坐在王座上一言不发的太阳之子,林溪知晚也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秦禾有一种预感,这个交易和太阳后裔有关。
随着太阳之子一声叹息:“为让太阳后裔平安度过十八岁,我和神明做过两个交易,一个便是太阳后裔中会有一人成为神选。”
神殿内中太阳后裔中只有晏紫夙一人没有前来,秦禾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届神选是晏紫夙?”
秦禾故意说错信息,毕竟普通大众并不了解神选。
苏砚舟依旧冷着脸,声音还是那般低:“不,历代神选都是两个人,神明也会用喻言说出这位神选的结局。”
“新神选以宿命之刃,刺穿血亲,恶之花登临王座。神性自冰封之躯初诞,于无瑕之暗。”
尽管后一句话极为难以理解,但前一句话是人便能读懂,秦禾也只好装作一副焦急的样子:
“太阳之子,请允许我杀死她。”
太阳之子却轻笑一声:
“不必,我对晏紫夙这个孩子很是了解,要是她都想要杀死我,要么帝国因我而衰败,要么便是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秦禾有些疑惑,但这些话由太阳之子亲口说出,秦禾身为一个小小的预备役二级神官自然也不好反驳。
太阳之子温和的看着秦禾:“我以前问过晏紫夙想要什么,她说她想要跟随你成为神官。”
秦禾身体不由得一僵,但只要接纳晏紫夙在身边,她能获得的资源可不止是如今这少的可怜的资源。
太阳之子温和的笑着:“秦禾,我自然会给你补偿,但在此之前,我还是要确定你是否有教导好晏紫夙的能力。”
比起之后获得的海量资源,秦禾对晏紫夙的讨厌算不上什么,她笑着:“我会努力的。”
秦禾和温衍行本就只是预备役神官,之后的事情自然不能参与,于是她们便去安抚惊恐的晏紫夙。
温衍行看着手中的恶之花:“真是幸运,获得教导太阳后裔的机会,想必你日后不会离开主城。”
秦禾的心思却不在恶之花上,她一直想着之前看见集结的死亡守卫,温衍行将恶之花丢给秦禾:
“如今帝国边境那么多的异人和恶魔,你要是将恶之花弄丢,帝国失去希望,我们也活不成。”
秦禾只是简单推测,死亡守卫大量集结也是为应付异常数量的异人和恶魔。
温衍行略带自豪的看着进进出出的剑士:“只要有太阳之子在,那些人想要联手铲除帝国就是自不量力。”
秦禾微笑着看着紧闭的大门:“也未必。”
秦禾完全不理睬温衍行诧异的目光,她缓慢的推开门,晏紫夙委屈的蜷缩在角落:
“滚!给我滚出去!”
秦禾摸着被瓶子碎片擦伤的脸颊,她继续向前走:“小殿下,是我。”
晏紫夙抬头怯生生的看着秦禾,秦禾微笑着走上前将雪白的披风披在晏紫夙身上:
“小殿下,不用怕,我一直都在。”
晏紫夙抓着秦禾的衣服:“秦禾,他们说我日后会杀死父亲。”
秦禾将灯打开之后,她温和的笑着:“怎会?太阳之子是一个很好的父亲,说不定是因为其他原因。”
晏紫夙蜷缩在秦禾怀中:“他们都说神明的预言不可以躲避,我不想这样做。”
秦禾可不相信所谓的神明,她温和的给晏紫夙顺毛:“神明的话也未必全部都是真的,我相信小殿下不会如此。”
晏紫夙拽住秦禾的衣服:“我……害怕,你能陪着我睡觉吗?”
秦禾想着还在家里等着她的苏郁,她无奈的笑着:“小殿下,我没有任何理由可以留在这里,不要让我难做。”
晏紫夙委屈的松开手:“明天,我们能再见面吗?”
秦禾整理着衣服:“自然。”
秦禾看着一直靠在门槛上的温衍行,她自然知道温衍行是在监视她,同时也是在替太阳之子检查她作为晏紫夙的引导人是否合格。
“秦禾,日后每次进来,你知道该如何和别人说吗?”温衍行看似随口一问。
秦禾只是脚步一顿,随后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我知道,就算是面对苏郁,我也只会说,苏砚舟带着我看那些魔法书。”
秦禾本就是这一届考生中的第三名,又和苏砚舟同被睿谲选中。
倘若抛开苏砚舟教导过秦禾的事情,秦禾的确可以唤苏砚舟为师哥,只不过这个师哥年龄有些大。
秦禾看着之前那座高塔,她莫名的想起林澈,那个拥有预言他人未来的剑士,这一次温衍行并没有阻拦秦禾,反倒是帮助秦禾进入高塔。
温衍行毫不在意的看着周围的圣骑士:“太阳之子嘱咐过皇宫内所有地方,你都能去。”
秦禾没有多言,她快步走上去,她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林澈倘若能知晓他人未来,又怎会不知道自己被囚的未来呢?
秦禾的脚步一顿,她心中已有猜想,除非这对于林澈而言是最好的结局。
在门被打开那一刻,林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桌上放着三杯烧好的热水,林澈用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二人。
这件事压根不难猜,林澈肯定是用魔力知晓她们要来的事情,秦禾心中却莫名有些恼怒。
就像是心中无论如何想都会被对方知晓,这让人很不爽。
但秦禾还是走进去,随着大门被关闭,秦禾这才发现温衍行并没有跟着走进来,林澈喝着热水:
“温衍行明面上只不过是预备役二级神官,没有资格进来。”
秦禾心中的不爽更加明显,林澈却笑着指着他那一只和梵妄的眸子没有多大区别的眼睛:
“秦禾,和神明做交易没有任何好处,你所走的路会让你后悔。”
秦禾却不以为意的笑着,反正她心中如何想,林澈都能用魔力感知到,她何必继续说话呢?
林澈放下杯子:“秦禾,我不止一次看见过你的未来,你的未来是黑色的。”
秦禾直接被气笑:“我不喜欢穿黑衣,可能是你看错吧?”
林澈笑着没有说话,但秦禾却看见林澈身后的画面,那是一片蔚蓝色的大海。
秦禾站在那里手中拿着渊龙,嘴巴微张,似乎想要说什么。
秦禾只觉得浑身魔力被快速抽干,林澈也迅速关闭探知未来的魔法,他平静的看着秦禾。
明明他们二人坐在同样的椅子上,可秦禾依旧觉得林澈在俯视她,是来源于灵魂深处的俯视。
“如果我不选择这一条路,我可以活得更久,甚至可以长命百岁,但我的魔法告诉我,只有这一条路才是对人类最好的。”
“人类利益高于一切,可你从未将自己看作人类中的一员。”林澈温和的说着极为刺耳的话。
秦禾只是眼神有一瞬冷淡,但随后继续维持温和的神情,林澈笑着:“比起你身边那条蠢龙,你更像是一个异人。”
“我自然知道你幼时从未被人类接纳,甚至可以说是厌恶人类所持有的道德观,但……”
秦禾却罕见的不再维持谦逊有礼的神情,她笑眯眯的看着林澈:
“请容许我打断一下,生存才是所有生物的首要原则,要是活都无法活下去,其他的根本没法谈。”
林澈没有反驳秦禾的话,但他的眼神却透露着他并不赞同秦禾的说法。
“人会爱上怪物吗?苏郁会爱上你这样的怪物吗?”林澈莫名的说起这件事。
要是以前的秦禾肯定会坚定的回答,我不需要他人的爱,可这一次,秦禾却莫名的心慌。
她第一次发现,一旦涉及苏郁的话题,她都无法维持冷静,她带着嘲讽的笑起来。
人不会爱上怪物,那她会爱上苏郁吗?
这是秦禾第一次清晰的感知到她对于苏郁的心意,苏郁对她而言早就不是朋友、挚友,而是爱人。
林澈第一次占据话题主控权:“秦禾,你的确很聪明,但聪明并不能阻止你爱上你以前觉得自己不可能爱上的人。”
“爱不是由理智觉得,你以为你爱上一个人,需要一二三四个条件,但哪怕苏郁一个条件都不满足,你依旧会爱上。”
“你以前从未想过你会爱上一个傻乎乎的人吧?”
秦禾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摩挲着渊龙:“你呢?你深爱的是帝国,还是太阳之子,又或者是人类呢?”
“或者可以换一种说法,百年之后,你觉得史学家会如何记录你?”
“史书上对你的评价可是王佐之才。可如今的你该被如何记录呢?帝国之子的最忠诚的追随者,还是背叛者?”
尽管林澈的语气极为轻松,但秦禾依旧能察觉出林澈眼中的不甘。
林澈可是被一向以刻薄著称的史学家都称之为王佐之才,但当时的帝国的王到底在那里呢?
“我死后被如何评价那也是我死后的事情,只要人类的未来是好的,我便无憾。”林澈笑着,可眼中的悲哀却没法掩饰。
随着大门被打开,林澈看向温衍行,他看似自言自语:“王佐之才吗?”
温衍行略微关注林澈一会,便和秦禾一起走下高塔。
一向喜欢靠话语来发现他人逻辑漏洞的温衍行却罕见没有怎么说话。
直到皇宫的大门被缓慢的打开,温衍行这才开口:“太阳之子也曾如此夸过我……”
秦禾顾不得多想,她满脑子都是乖乖听着她话在家中等待她的苏郁。
直到推开那扇门,看见抱着披风趴在桌子上睡着的苏郁,秦禾那颗慌乱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苏郁微微睁眼,但在看见秦禾那一刻,苏郁开心的冲过去抱住秦禾:“秦禾,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秦禾尝试般的抱住苏郁,她心中第一次有家的概念,只要有家人的地方便是家,而她的家人只有苏郁一人。
“嗯,我终于回家了。”秦禾第一次放下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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