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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26
谢绝还记得他说的那句“回家”。
季域之敲击方向盘的动作停了,手指僵在半空。
直到踩下油门之前,他都没能再为心脏急刹车。
车子稳稳停在谢绝家门口。
看谢绝解开安全带,季域之也跟着下车。
等谢绝用卡刷开家门,季域之便把买的宠物粮拿进家里。
一打开门,puppy叼着它最喜欢的小鱼玩具一颠一颠地冲过来。
晚上面对大片的游冥冲击,谢绝都只是被冲散。
小狗的力气却比成人大,差点把谢绝扑倒。
季域之迅速将右手提着的东西放下,在谢绝身后护了一把。
谢绝注意到他的动作,抱着狗转身,默默道了谢。
他看着谢绝走进puppy的小狗窝,把新买的狗粮倒进去,端到小狗面前,笑得温柔。
“puppy,要谢谢仲裁长大人啊,他买的可是最贵的牌子,应该,最好吃。”
小狗好像听得懂人话。
puppy本来在埋头猛吃,听到谢绝的话后迅速抬起脑袋,不顾嘴巴上还沾着几粒狗粮,冲着季域之过去一通大舔特舔。
季域之被小狗闹得跟着笑,谢绝很快唤它回来。
“puppy别闹,回来吃饭。”
puppy被训练得特别听谢绝话,扑腾着又回到谢绝身边低头刨饭。
谢绝就这样摸着小狗一拱一拱的头,耐心地蹲在一边。
季域之看着这一幕,脚下迟迟没有挪动步子。
人对美好的事物,好像是擅自剥夺造物主的权力,带着与生俱来的占有欲。
谢绝像是拥有“金发消失术”。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长长的金发就这样拖在地上,他无奈走上前,将发梢捞起来握在指尖,轻轻拨了拨。
“现在回了家,头发要怎么办呢?”
谢绝站起身,长发从季域之指尖溜走。
谢绝走进卧室,又拿出了那把金剪刀,他握着刀头递给季域之。
季域之一看他握着刀头,又想起前几天谢绝的解离症发作,自己也是像这样握着,感受最清楚。
这把剪刀的刀头有点凉,刀尖也很利,季域之连忙伸手接过来。
刀头被从谢绝的指尖抽走,他不自觉捏了捏手,看着确实有点凉。
他问的真诚。
“这几天太忙,我忘了要剪,你能帮我吗?”
季域之将剪刀握在手里试了试。
原来这剪刀是拿来剪头发的,他先前还以为是……
谢绝看他点头,松了口气去搬来一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
他没给人剪过头发,下意识有点紧张,谢绝安慰他。
“没关系,随便把长的部分剪一剪。”
谢绝话音顿了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在外面剪,是因为这些头发,不太一样。”
季域之不知道“不太一样”是什么意思,但是想着这头发确实长得比一般人快几十倍,想来可能也有点特异功能。
他找来一把梳子将头发梳顺,这些发丝顺的不像话,落在手上都不会打结。
他边梳边问。
“你,平常是怎么剪的?”
谢绝垂着头。
“自己对着镜子剪剪。”
“怎么不找个人帮你?”
“不太合适,这种事情。”
季域之下意识在心里接话“那我就合适吗?”
想完自己都愣住了,梳发的手跟着顿住,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难道他在谢绝眼里,也有不一样的位置吗?
会是这样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这个人连青鸟头像用的都是他写的字,会不会,会不会也偷偷观察了他很久?
季域之长这么大,最不怀疑两件事。
第一,他的钱。
第二,他的魅力。
因为人生前二十四年的时间会为他证明一切,但爱总是让人自负又惶恐。
还好他善于隐藏自己,压着翻滚的情绪,继续整理谢绝的发丝。
puppy炫完饭又开始蹦哒着找主人,发现主人被一个大围裙囚禁,急得团团转,“汪汪”直叫。
谢绝笑着唤它。
“没关系,puppy是乖宝宝,坐下。”
puppy听后马上收起舌头,原地蹲下,头昂得老高。
身后的季域之被这句突如其来的“乖宝宝”刺激得差点把梳子扔出去。
谢绝好像发现了他的异常,空气安静得可怕,只听得到puppy在一旁哈气的声音。
季域之假装无事发生,又继续梳起头发,两人默契地都没说出来。
他想先把头发扎起来,先把过长的部分齐齐剪下,剩下的再修。
谢绝好像是这个世界上最懂他的人,总是知道他想要什么。
他刚要开口,就见谢绝将绑头发的发绳往后递,他愣了几秒,伸出手想接过来。
谢绝抓着发绳的边缘,他却在接的时候走了神。
看着熟悉的一幕,他总觉得似曾相识,发绳抓了几次都没抓住。
谢绝也不急,就这样静静地等着。
终于,他的手掌覆盖住了谢绝捏着发绳的手,两人都被这样的触碰吓得不敢动,他用手指勾着把发绳拿在手里。
他没给人剪过头发,更没扎过辫子,握着发丝却下意识知道要怎么办。
发绳在两手间穿过,很快在他握住的根部绕了三圈,将散乱的金发收紧。
头发被扎起,露出耳后。
季域之看后彻底呆愣原地,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
他在那看到了一个不该存在的东西,谢绝看不到的地方,季域之已经无法控制表情。
他强压下情绪,维持镇定地问谢绝。
“谢绝,你喜欢纹身吗?”
谢绝回答的很干脆。
“还好吧,没有尝试过。”
季域之脑子要炸了。
他大脑一片空白,视线牢牢锁在谢绝耳后,他在那儿看见了一处非同寻常的纹身。
黑色的线条里,掺着些许鎏金。
夕阳将要落下,光线从敞开的窗户里打进来,落在谢绝的左耳后,将图案照得更亮。
那是他的契印。
*
谢绝趁着季域之愣神时,起身拿了把镜子。
好像害怕他剪坏了,所以要仔细观察。
镜子照着的角度刚好,可以让他顺着看到谢绝头发被扎起来的样子。
金色,是很温暖的颜色,是这个人身上仅剩不多的暖色调。
他从系住的位置往上剪,这把剪刀很利,没一会儿一整条辫子就被他拿在手里,他暂时搁置在桌子上,准备认真修剪发型。
季域之找来一张大浴巾,暂且充当理发时用到的围布,谢绝自然地张开手等他。
看着那个张开的手臂,不知为何,比起理发,他更想上前给出一个自然而然的拥抱。
时空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看了很久。
和谢绝在一起的时候,他最想动用能力。
他想让时空一帧一帧地暂停,给他个机会,将眼前这个人的全部,一幕一幕刻在脑海里。
如果是他的法器是光刻机就好了。
最后还是季域之先有了动作,拿着东西走回去。
很显然,他现在没有拥抱的资格。
他走过去,将谢绝手中的镜子拿下来,用浴巾围在谢绝周身,盖住了那个伸出的拥抱。
两人的动作,熟悉地仿佛做过千百遍。
其实谢绝在他眼里不是这个样子的,可他也说不出谢绝是什么样子。
剪刀穿行在凌乱的发丝中,发出咔擦咔擦的细响,他剪得很小心。
谢绝没说要什么发型,他就按照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去剪。
窗外的夕阳在不知不觉中,和金发一起被剪下。
他动作放得很慢。
这一刻,他忽然漫无目的地想,如果这辈子就停在这里,日子伴着美好永生,好像也不错。
但发丝的数量是有限的,他不能给谢绝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很快将发型修剪好,这些发丝的神奇之处不仅在于生长速度,还有难以置信的不留痕迹。
他在地上看了一圈,居然没看到应该掉落的碎发。抬头朝放着辫子的茶几看去,还好长的部分安然无恙。
真是神奇。
围布被解开,他拿起放在一旁的镜子递给谢绝。
谢绝仔细照了照,然后带着笑容夸奖他。
“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好。”
谢绝看起来很满意,那就好。
他将头转过来,望向自己,又在道谢。
仿佛谢绝最擅长说的,就是“抱歉”和“谢谢”。
“谢谢。”
“不客气。”
季域之将用完的东西收起来,puppy本来乖乖等在旁边,看到主人被放出来,才猛地往谢绝怀里冲。
谢绝蹲下身揉它的头。
季域之走回来,也跟着微微俯下身,手借力撑在腿上,这个角度正好看到谢绝打着卷的发旋。
他忽然发问。
“你知道怎么教小狗吗?”
谢绝像是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抬起头望向季域之,脸上闪过一丝异样。
那表情虽是一闪而过,却也被季域之极快地捕捉到。
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上次在三不管躲雨,谢绝也是这么看着无理取闹的过路小孩的。
小狗在谢绝旁边跟着拱脑袋,谢绝安抚着拍拍。
“我想我应该是知道的。”
季域之盯了很久,还是没忍住伸出手,在谢绝刚剪好的发旋上揉揉。
谢绝用眼神询问他想做什么。
季域之自然地收回手,仿佛做的事情再正常不过,指腹却偷偷在黑暗处捻了捻。
他和这个人之间,绝对有段被他遗忘了的过去,且谢绝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于他而言应当是意义非凡。
谢绝没必要在他面前撒这种可以被轻而易举识别的谎,就算是真撒谎,契印是谢绝自己纹的,那也不敢让他来剪头发。
既然谢绝没印象,就说明这应当是出自他手。
他不觉得自己的记忆有缺失,他的大脑像一个巨型记忆库。
从有记忆开始,包括未来的从生到死,每分每秒都会被他牢牢记在其中。
他很肯定,他没有这段记忆。
但他更肯定一件事。
他的契印,只会纹在爱人身上。
难道这世上当真有什么命定情缘?没听说过契约兽还包分配伴侣啊,这么懂他。
他的眼神看向别处,自顾自说着自己的。
“给小狗一个指令,然后训练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久而久之,下次一给指令,他就能马上反应过来主人的命令是什么?”
他继而看向谢绝,唇角弯弯,眼神里却带着点儿别的意味。
“你说是吗?pup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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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域之:契约兽还包分配伴侣?这么人性化,之前没听说过啊?

悬止:美得你,哪来那么多命中注定,只是某人的负重前行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