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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他不可
“公主,真的没事的,你要相信世子的人品,他一身清白,正人君子,老天又何苦折磨他。”
“可上一世他死时也不过二十来岁。”梁没忧道。
谢砚迟从不薄待他人,可命运总是薄待他。
君周有一瞬间的尴尬,想一想又道:“这一世与上一世不同啊,公主想想,你都快嫁给他了,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梁没忧脸上苦意更重了,“但母后还不同意。”
“······”君周觉得自己不太会安慰人,次次都踩在雷点上。
不过也怪不得她,梁没忧自小就不会低头,更不会随意哭哭啼啼,根本不用安慰,这还是头一次哭得这么伤心。
正当君周打算出去找谷雨帮忙时,却听到谷雨在外面大喊拜见皇后。
凤羲看着紧张的谷雨皱眉道:“公主在里面嘛,怎么被小将军捂着头回来了?”
“奴婢不知。”谷雨道。
“我进去看看,你们在这守着。”凤羲命令道。
君周听到凤羲要进来,整个人都哆嗦起来,“怎么办怎么办,皇后来了,你要不要躲起来。”
要是凤羲知道谢砚迟只有十年可活,更别提将女儿嫁给他了。
梁没忧这次却摇头,她躲也躲不过啊。
凤羲一进来就见两人坐在床边无言,梁没忧眼眶中还闪着泪花,眼眸深处传来一种忧伤之感,整张脸更是一副愁容。
“怎么了?”凤羲的声音总是带些威严,但面对女儿时,也忍不住放低音量,听起来柔和几分。
梁没忧当即对着凤羲跪下道:“母亲,求你让我嫁给谢砚迟。”
就算谢砚迟活不长,她也绝对不放弃,这好像成了她的一个执念。
念念不忘,经年不衰,执念成魔。
凤羲听到这话先是一愣,后又怒道:“你哭是为了谢砚迟?你仍旧想嫁给他?”
“是,母亲,女儿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他······”梁没忧低头,她不想威胁凤羲,只能恳切地希望她答应自己。
倘若她以死相逼,以断绝关系相逼,那她就对不起凤羲这么多年来对她的爱。
君周也跟着跪下道:“娘娘,你答应公主吧,臣能证明世子是一个很好的人,如果有人欺负公主,世子不答应,我也不会答应,我以我的人格起誓,我誓死保护公主。”
梁没忧感激地望了君周一眼,两人等着凤羲发话。
凤羲又怒又气,她也希望梁没忧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可梁没忧怎么偏偏就喜欢谢砚迟呢,翎州那么远,她的羽翼护不住她。
“梁没忧,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他不可,你要说你喜欢君周我都好受些。”
“母亲,对不起。”梁没忧道,“可喜欢一个人没有那么容易改变,女儿心中很小,只有谢砚迟能住进去,如果可以,女儿也不想让母亲伤心。”
“你呀你······”凤羲拿梁没忧无可奈何,坐在床榻上沉思。
梁没忧自小便懂事,她虽然有时很顽皮,总是偷跑出宫,但她从不会真的顶撞父母。
凤羲一直以来都为梁没忧骄傲,她觉得有这么一个女儿是她的幸福。
但为了谢砚迟,她公然跟自己唱反调,那种坚决的样子看的凤羲害怕。
这么久以来,她听梁策城的话没有干涉他们的感情,等梁没忧的热情消退,但其实她心里明白,梁没忧喜欢一个人绝会一根筋喜欢到底,就像她一样。
当年得知梁策城是皇帝,她本可以躲起来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她还是留下了一丝线索,让梁策城找到了她。
她不想赌,可她爱梁策城,她不由自主想相信他,最终还是跟着他来到宫中,失去自由做了缸中鱼,从此以他为束缚。
她的女儿和她太像了,哪怕知道前路艰险,也飞蛾扑火。
梁没忧跪着挪动几步到了凤羲身边,她双眼注视凤羲道:“母亲,我求你,人生在世又有多少年华,我只想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哭得多了,梁没忧双眼有些发肿,凤羲见了心疼不已,她伸手擦去梁没忧眼下的泪珠,可那句同意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为人父母者,必为子女计之深远。谢砚迟就算是一个普通百姓,凤羲都会高高兴兴嫁女儿,可他偏偏是翎州世子,梁没忧嫁给他,牵扯的东西太多,到时候想回来就不容易了······
“公主。”君周突然一声惊呼。
凤羲还在思索,梁没忧却突然倒地,两人急忙将她扶上床,再唤御医过来。
此时,谢砚迟一行人也出了宫。
自从藏书阁出来,谢砚迟便面无表情,什么话也不说,钟碎让谢予鹤讲几句话活跃气氛,谢予鹤却不敢,每每谢砚迟这幅样子时,大家都知道他心情差到了极点。
上了马车,谢砚迟继续保持沉默,他头一次体会到,原来生命短暂是这么痛苦。
他喜欢梁没忧,情不知所起,察觉便深入人心,所以他希望梁没忧过得好。
一开始是他太贪心,想着见一面应该无事,可思念这东西,开头便难结尾。
后来两人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的感情避无可避,步步沉沦。
如果不是今日听到梁没忧为难,他还会陷得更深,妄图拥有。
好在今日将那些话说出来了,说出来了······
谢砚迟将手伸出车外,他想抓住些什么,可外面只有风,风无形,便是一手空。
“太医,公主她怎么样了?”凤羲紧张地看着太医,她握住梁没忧的手,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早些答应的。
都这样了,她还怎么阻止。
太医道:“公主应当是太过于忧郁,静养便无事。”
“好,多给公主开一些补药的方子,谷雨,你以后要日日监督公主喝补药。”凤羲交代道。
“是。”谷雨跟着太医出去拿方子。
殿内又只剩下了三人,梁没忧还在床上躺着昏迷不醒,借着这个机会,凤羲对君周道:“君周,今日公主为何情绪波动这么大,一点点交代清楚,本宫不会怪罪任何人。”
君周心情复杂,早知道她就先离开了。
“嗯?”凤羲看向君周。
君周只能道:“臣也不知,臣就是陪公主到藏书阁,后来遇到了翎州世子,公主与世子单独说了几句话就和臣回来了。”
谢砚迟进宫的事情一查便知,这些瞒不住皇后,君周只能隐去重点,届时再与公主商议对策。
凤羲又问:“为何公主回来还要头顶披风,是不是一路哭回来的?”
“啊,不是呀。”君周道,“我们在路上看见几只蜜蜂,公主怕被咬,就让我用披风护着她点。”
凤羲凤眼紧盯君周,她知道君周与梁没忧自小便互相袒护,不一定说的是真话。
君周强装镇定,比起梁皇,她还是更怕皇后。
半晌,凤羲移开眼道:“你好好照顾忧儿,我去找皇上一趟。”
“好的。”君周点头,看着凤羲出门才吐气。
屋顶冰雪化水,屋檐下水珠成帘,滴滴答答的声音十分扰人。
昏睡了两个多时辰后,梁没忧猛地惊醒,君周还被她吓了一跳。
“公主做恶梦了?来,喝点水。”君周倒了一杯温水给梁没忧。
梁没忧喝水后摇头道:“没有,可能醒来的时候急了些,母后呢?”
君周道:“皇后去找皇上了,我知道你担心世子,但你也没必要担心成这样吧,自个都忧郁昏倒了。”
“没什么事,就是心中难受,现在好多了。”梁没忧道。
人总要有一个接受的过程,她昏睡一阵之后反倒平静许多,十年也罢,总比没有好,人要往好处想不是吗。
而且如君周所说,天下这么大,不信找不到大夫救谢砚迟。
“那就好。”君周拍拍梁没忧的手道,“看皇后最后那表情应该是心软了,你很快就可以嫁给谢世子咯。”
“真的?”梁没忧双眼蹭的一下有了光泽,但没一会又熄灭了,“这次让她担心了,我还真是不孝顺。”
君周道:“别想太多,大不了以后你成婚后多回梁都。”
“嗯。”
两人聊了一会,谷雨突然进来禀报道:“公主,皇后娘娘让您晚上过去用膳。”
“知道了。”梁没忧想,今夜要去大概说的就是嫁人的事情。
果然,君周离开后梁没忧便去了房宿宫,皇帝皇后都已经在等着了。
皇帝先是问了梁没忧的身体情况,然后遣散宫人开始谈话。
梁没忧看着两人,心中已经准备好再接受一轮问话,但没想到他们并不打算问话,而是直接说了结果。
“忧儿,明日朕便召见谢砚迟,倘若他也想娶你,朕和你母后就同意这门亲事。”
梁没忧呆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跪下道:“多谢父皇母后。”
梁皇撇了一眼凤羲道:“这多亏了你母后,原本朕是死都不同意你嫁去翎州,但你母后用我们的经历来说服朕,朕想了许久,嫁给心爱之人,确实比嫁给不爱之人幸福得多。”
梁没忧看向凤羲道:“谢谢母后成全,您放心,女儿绝对会幸福的。”
凤羲轻哼一声道:“你幸不幸福与我何干,反正路是你自己选的,我现在已经左右不了你的决定,以后倘若受委屈,千万别来找我哭诉。”
“母后。”梁没忧抱着凤羲向她撒娇,她知道,凤羲疼她都来不及,怎么舍得看她受委屈。
梁皇在一边道:“你母后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凤羲瞪了梁皇一眼,接着保持严肃地对梁没忧道:“今日你和谢砚迟在藏书阁说了什么,竟然哭哭啼啼跑回了琼华宫。”
“也没什么,就是他其实也喜欢女儿,但觉得父皇母后肯定不会把我嫁给他,所以劝说我放下这段感情。”梁没忧半真半假地道。
“他倒是识相。”凤羲道,“可他未免太懦弱,难道我们不同意他就不坚持了吗,你们的感情在他眼中如此经不起考验。”
“就是啊。”梁皇附和。
梁没忧道:“不是,他只是担心女儿为难。”
“管他怎么想的,明日见到他我定要好好问询一番。”凤羲道。
“是得好好问询。”梁皇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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