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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逸轩拨云入玉府
看着蓝幻月和玉青竹小心翼翼地对待蓝逸轩的样子,还有这俩货整出来的那些眉来眼去让人一眼就看穿的小动作,玉青峰笑道:“腿不能行但智足以平江湖,马不能骑但识人识马胜于伯乐,只能说再完美的人总要有点小遗憾,但这并不妨碍逸轩同我共鉴好马,共言好物。再说……”
玉青峰顿了一下,先看了玉青竹一眼,再看向蓝逸轩道:“常州能人辈出,若说京城是北方的英才汇集地,那常州就是南方的名士隐居所,很多医术高明的人爱隐居于市井山林中,逸轩来常州一趟除了看风景品美食还可以顺便寻访名医,想来惜儿和月儿能带你发现什么也说不定。”
刚才那暗含深意地一眼已经让玉青竹莫名其妙了,再听大哥这么说,玉青竹不由得心虚,但还没来得及深想,就听那边蓝逸轩开口赞道:“青峰兄长智者见智,眼界宽广,逸轩受教,既有好马,不如同往?”
“好!那咱们即刻启程!惜儿和月儿也同去,”玉青峰对他身边的小厮道,“让人准备橡木马车。”
橡木马车是玉府里最大的一辆马车,内室宽阔,玉青竹看玉青峰这意思,是要他们几个同坐一辆马车?
吩咐了马车,玉青峰走到蓝逸轩亲自为他推动轮椅,蓝奇见状直接后退一步,跟在玉青峰的身后,蓝幻月和玉青竹也无奈起身龟速而行。
“青峰兄长受累。”蓝逸轩表示谢意。
诶?
玉青竹今日真是三番五次大开眼界,这蓝逸轩和江湖传言不同,虽说之前他对蓝幻月放低姿态,但那毕竟是他嫡亲妹妹,也是在他双腿废了之后唯一给他温暖的人,她本以为就算跟玉府借宿,这位江湖煞神也不屑于同玉家的人打交道,他可是个六亲不认的人。
“你大哥他以前也是这么好说话?”玉青竹和蓝幻月跟在二位兄长身后窃窃私语。
蓝幻月摸摸下巴充满深意地摇摇头:“从没这么好说话过。”
“这人不会不是你大哥吧?套了个你大哥的皮?”玉青竹不得不大胆猜测。
“我也这么怀疑,我觉得他里面瓤子被换掉了。”
“……”玉青竹轻笑出声,“怎么觉得你在说西瓜呢?”
“也有可能是葫芦,不知道里面卖什么药的葫芦。”蓝幻月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不过我大哥平常也挺腹黑的,难得今日和蓝大哥一见如故。”玉青竹也改口称蓝逸轩为蓝大哥,既然家里人都接受了他,自己没道理不接受好姐妹的大哥。
“大约是因为发现彼此都是妹控?不然就是以妹妹为纽带,对彼此爱乌及屋?再不然就是觉得对方和自己一样有一个不怎么乖巧的妹妹,从而彼此惺惺相惜了。”蓝幻月认真分析。
“我还不乖巧?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整个常州能找出来我这么听话的妹妹?分明是你不听话。”玉青竹小声反驳蓝幻月。不过有一点她倒也认同,大约是自家大哥太疼爱妹妹,再看到蓝逸轩这样对待蓝幻月,就忍不住帮上一把也说不定。
可是玉青竹一点也不想让大哥帮这种忙,她不想让幻月回蓝剑山庄。
蓝幻月嗤笑一声:“想让我乖巧?下几辈子都不可能,别做梦了。”
两人小声的觑觑声一字不落地落入蓝逸轩的耳中,蓝逸轩回看着蓝幻月道:“月儿想怎样便怎样,以后再不会有人让你按照规矩活。”
蓝幻月:“——”
忘了蓝逸轩内力还在,这种时时偷听还时不时插一句嘴的行为让人恼火,蓝幻月挤兑蓝逸轩:“君子非礼勿听。”
“我非君子,失亲人也。”蓝逸轩幽幽地来了一句。
一边说着人已被玉青峰推到了马车前,只听玉青峰问道:“能自己上马车么?”
“蓝奇。”蓝逸轩冲着身后道。
蓝奇上前打起马车帘子。
但见蓝逸轩手扶轮椅扶手,一个用力便腾身而起,在手肘力量的带动下整个人如利箭一般射了出去,还没等众人看清,他已稳稳落在了马车内壁的坐椅上,然后用双手扶正无力的双腿,理平衣袍下摆将双腿盖好。
“逸轩轻功果然了得。”玉青峰毫不掩饰对蓝逸轩的赞赏。
蓝幻月和玉青竹反到是目瞪狗呆,晴天旱雷劈了一样石化在原地。
马车里,蓝幻月用了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幽幽开口,语气中不乏嘲讽之意:“大哥,你这没腿比有腿的都稳键利落,竟然还让妹妹照顾那么多年。”
蓝逸轩沉默半晌,低声道:“对不起,月儿,因为我的隐瞒,才让你遭此大难,性情大变。”
蓝幻月轻哼,言语中是一种无法言明的气愤:“曾经的蓝幻月,已经死了。”
蓝逸轩垂下睫毛,遮住眼中汹涌欲出的悔意,再次道歉:“对不起。”
他没提在蓝剑山庄这场变故刚开始,他就已经拿出所有本事去保护蓝幻月的事,奈何阴差阳错,终究让自己最珍视的亲人死无全尸,他恨蓝剑山庄所有人,但他更恨自己。
蓝幻月自我调整平复了情绪,对蓝逸轩道:“给死去的我立个坟茔吧,就在蓝剑山庄里,每天看到大哥会很开心的。”
蓝逸轩抬起头,想要看进蓝幻月内心深处,半晌,他轻声答道:“好。”
待几人随着玉青峰去郊外马场看过好马,晚宴便在马场的小别院里用了,宴后,众人回到玉府,蓝幻月也是被蓝逸轩低声下气的哄劝中一脸不快地去了壁和楼说话。
玉青竹独自倚在青竹居的小亭子里。
以前也很享受这样的夜晚,没有月,只有满天细碎的星子,她让人熄了灯笼,夜幕也更加璀璨直来,银河直直坠向北天,星空美得让人震憾。
只是这几个月天天和蓝幻月在一起,几乎没有分开过,此刻一个人竟然很不习惯。
之前是怎么过的来着?她不大记得了。
手执一壶酒,一口一口,又饮一口,不急,却是饮了很久。
她是不希望幻月回蓝剑山庄,可是蓝逸轩这个执着的样子,谁又说得好呢?为了幻月,他连蓝剑山庄都可以拱手相让了。
“青竹。”一个声音带着夜的幽静轻柔,在她头顶响起,同时一只手抚上了她的右肩。
玉青竹回首就看到一双温柔至极的眸子,映得她眼神有些迷离:“修远?你来啦!”
白修远看着她绯红的脸颊思忖着,这是喝了多少了?不由温柔一笑:“我来陪你喝。”
“好呀!”玉青竹桃花眼含笑意,“我知道你会来。”
毕竟因为蓝逸轩的到来,她和蓝幻月从杏林堂回来之后就没再回去,白修远晚上肯定要来看看的。
白修远指了指南烛楼顶:“去上面?”
玉青竹笑着点点头。
白修远伸手揽住她,另一只手抄起桌上的酒坛,几个轻跃便踏上了南烛楼的楼顶,扶着她坐了下来。
夜色墨蓝,所有的事物在这样的夜里都成了墨色的影,两人面向南烛楼后的几里果林,夏风袭来,带着多种果子的清甜香气,弥漫在青竹居的庭院中。
“在想什么?”白修远见她有心事。
玉青竹摇摇头:“都是些没边的事。”
白修远见状,拿出一个掌心大小的手札,递了过去:“你让我查的,本想明日给你的。”
玉青竹本来有些醉意,看到这个册子,不由清明起来。
是祖父妾氏李氏的一些资料。
白修远拿出火折子替她照明。
她一页一页翻去,上面事无巨细地整理了这四十多年李氏的行踪,连自己小时跌入水中是如何被李氏谋害的也描述得十分清楚。
只是却没找到李氏与娘亲的死有关的蛛丝马迹。
几个月相处下来,她知道白修远有属于自己的组织,细致到可以整理出普通人的生平。两月前,白修远也曾为她查了二房邢氏,从邢氏出生到如今,记录的十分详细,包括邢氏在嫁人后又几番见了青梅竹马这种极为隐晦的事。不得不说白修远的情报组织还是十分神通广大的。
只是她不相信娘亲的死与她们无关。
唉,玉青竹轻叹一声,也是,她的人查了十年,也没查的比白修远多了,甚至更少。
只是没有证据,她有什么理由动二房呢?还有李氏,作为玉氏的蛀虫,蚕食着玉氏,像腐肉生蛆一样让人恶心,不除不快。
白修远看着玉青竹垂下眼眸,有些失落的样子,安慰道:“你放心,我会派人继续查下去,有很多事隐藏的太深,需要仔细查。”
玉青竹看向他笑笑,点点头:“嗯。”也罢,反正她已等了十年,只要她一直查下去,总有一天,她能查到真相。
白修远熄了火折子,执起酒坛,也饮了起来,他问:“你在担心幻月会被蓝逸轩带走吗?”
玉青竹再次点点头:“是啊!如果没有幻月,哪里还有我现在这样的生活呢?如果她走了,我的日子恐怕也会与过去一般无二。”
白修远心道,只怕这蓝逸轩不会轻易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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