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修炼手册

　　“曲仰，明天晚上一起去图书馆吗？”盛修竹说，“昨天晚上在建筑系教学楼的时候，你说想去图书馆学习——明天去吗？”
　　曲仰被盛修竹说得有些意动。他在图书馆的用功程度是在其他地方的五倍，他是一个离开了学习氛围就相当不自觉的一个人。
　　但是，才说完盛修竹是江斜的替身，总不能盛修竹一发出邀约，他就忙不迭答应了吧。
　　那样不渣，不可以。

　　“再说吧。”
　　盛修竹说：“我先定个闹钟。”
　　“什么闹钟？”曲仰问。
　　“校图书馆一楼可以通宵，除了一楼，其他地方过了九点半就会关门赶人，所以一楼的位子需要提前预约，比较难抢。”盛修竹解释道，“每晚过了十二点，就可以打开小程序预约图书馆了。”

　　“你通宵过？”曲仰问。
　　“事情多的时候会通宵，不过我现在很少有事情多到必须通宵才能做完的时候。”盛修竹说，“刚上大一的那段时间，可能是因为我有点心急了，所以经常没有空闲，就总是预约好图书馆一楼的位置，将白天做不完的事情在那里做完。”
　　曲仰听得有点不太舒服，“通宵容易猝死。”

　　盛修竹点点头：“是啊，有一段时间，我的心脏时不时跳得很快，有时候还会呼吸不畅——想到盛年和盛放，我不敢再让自己那么忙了。”
　　曲仰抿着嘴，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

　　对于盛修竹而言，曲仰的心情简直写在了脸上，他完全不需要去猜，就能明白此时此刻的曲仰在想什么。
　　“没关系，”盛修竹轻轻笑了一下，“我现在就挺轻松的，不会让自己忙得没时间休息，还有空可以回家。曲仰，你别皱着眉头了。”
　　曲仰撇开脸，说：“你跟我室友说起勤工助学的事情一套一套的，大一的时候，你是不是……”

　　盛修竹坦诚地说：“是啊，我对勤工助学特别熟悉，还有各种能够申请的补助，我都熟悉。”
　　“……我没别的意思。”曲仰小声说。
　　“我知道你不可能有别的意思。”盛修竹勾住曲仰的手。
　　他看准了这时候牵曲仰的手，曲仰是不忍心甩开他的。

　　果不其然，曲仰手指一僵，到底还是任盛修竹牵着了。
　　盛修竹的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他继续说：“我其实还挺后怕的。”
　　曲仰：“后怕什么？”
　　“后怕那时候就猝死了。”盛修竹抬了抬镜框，“特别是上学期，听见一个学土木的男生熬了几个晚上画图导致猝死的消息，我就更后怕了。”
　　曲仰骤然怔住。

　　他会不会也是……
　　可涂赢没说过他猝死了啊。
　　应该不会吧？！

　　细思极恐，粗思也恐，曲仰的脸色逐渐发青。
　　一想到自己可能已经是个死人了，曲仰的手都在颤。

　　“你怎么了？”盛修竹握紧曲仰颤抖的手，紧张又疑惑。
　　曲仰心思乱的很，他敛下思绪，决定镇定下来之后好好回想那天画完图之后发生的所有事。

　　“没怎么……”曲仰摇摇头，说，“千万不要通宵了。”
　　盛修竹深以为然：“是啊，身体第一。”

　　.
　　这天晚上，与盛修竹分别之后，曲仰回宿舍收拾了换洗衣服去曲家的酒店。宿舍里没一个人让他顺眼，待在宿舍烦得很。
　　这还是他第一次独自一人在这酒店里过夜。

　　曲仰洗过澡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他现在已经镇定下来了，可以好好回想当天发生的所有事。
　　他画完了工图，决定好好睡两个小时，再去上课。
　　似乎仅此而已。

　　又好像……
　　在这期间，他被吵醒过一回。
　　被什么吵醒的？
　　曲仰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起来。

　　【曲仰：系统大人，任务有没有进度条？现在走到哪里了，有没有百分之七十？】
　　【涂赢：我们没有进度条，我们只有最终判定，并且判定的时机也是宿主自己挑选的。】
　　【曲仰：我觉得任务成功了，就可以终止任务，让你们判定了？】
　　【涂赢：不错，什么时候都行，不过最好还是跟我先商量一下。】
　　【曲仰：那……如果判定结果是不成功呢？】
　　【涂赢：不成功那就不成功了，没有第二次机会，宿主就回不去现实世界了。】

　　【曲仰：系统大人，我真的记得……那天早上我醒过一次……】
　　【涂赢：也许是你记错了？我这边没有这条信息。】
　　【曲仰：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任务有时间限制吗？】
　　【涂赢：没有，宿主想在任务世界待多久就多久，宿主的时间流速与我们的时间流速不同。】
　　【曲仰：行，那我写作业了。】

　　.
　　自从换了江斜做手机壁纸之后，曲仰玩手机的频率都降低了。他打开电脑分屏，一边刷网课进度，一边看阅读材料。
　　心里还杂七杂八地想着各种事情。

　　涂赢那边应该是打听不出什么消息了，听涂赢的语气，也不像是在骗他。
　　或许，涂赢知道不比他多多少。

　　才准备专心致志，视频通话的铃声就响了起来，给曲仰猛地吓了一跳。
　　刚点接通，张雨杰的声音旋即从手机蹦了出来：“曲哥！”
　　曲仰下意识将手机拿远了一些，再向屏幕看去时，赵易、左文俊以及张雨杰三个人笑意盈盈透过镜头看着他。

　　“你在酒店？”左文俊问。
　　“嗯。”曲仰看见左文俊，就忍不住想起前天晚上在景区遇见的场景。
　　左文俊接着问：“带男朋友去的？”
　　“我一个人。”

　　张雨杰揶揄：“肯定一个人啊，明天江斜就回来了，曲哥怎么可能还跟那个……不记得名字的那个谁在一起？”
　　赵易笑而不语。
　　左文俊往张雨杰脑袋上糊了一巴掌：“啧，不是说好给曲仰一个惊喜么，你就这么平淡地说出来了。”

　　曲仰暂停网课，神色兀自凝重起来：“江斜明天回来？”
　　张雨杰：“明天一起去机场接他吧？文俊和赵易开车，我定制了几个易拉宝，到时候咱们在机场搞个有意思的，江斜脸皮不怎么厚，搞起来最好玩儿！”
　　“那你等着江斜揍你吧，都能想得到明天他那张脸得红成什么样了。”赵易摇头笑了笑，“曲仰，你明天一起去吗？”

　　曲仰拒绝：“……我还有课。”
　　“江斜的飞机明晚八点半才落地，”左文俊说，“你上的什么课，八点半还不下课？”
　　张雨杰直言直语：“干嘛啊曲哥，你对江斜都喜欢到找替身的程度了，就算谁都不去接他，你也不能不去。说定了，明天我们接到你再去机场。”

　　曲仰顿了顿，没说话。
　　他跟江斜迟早是要见面的，一时的躲避改变不了什么。

　　“诶，”赵易说出关键，“既然江斜要回来了，你那个男朋友……”
　　曲仰：“没分。”
　　张雨杰纳闷：“曲哥，你是不打算对江斜表白吗？”
　　左文俊说：“他当然不会表白，表白了如果江斜不接受，或者就算接受了以后他们俩分手，我们五个还怎么做朋友？”
　　张雨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对，毕竟咱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任何两个人出了问题，其他人都会跟着尴尬——所以曲哥，你永远都不会跟江斜表白了吗？”

　　曲仰咬着唇角，心不在焉地听发小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
　　“应该不会吧。”他说。
　　“怪不得你不跟替身分手，”张雨杰说，“你没办法对江斜做的事，都可以对替身做。”
　　曲仰皱了皱眉：“他叫盛修竹。”
　　张雨杰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又笑：“话说，如果你找的替身和江斜见上面了，应该很有意思吧？”

　　曲仰不理会张雨杰的恶趣味，还是刚才那句话：“他叫盛修竹。”
　　赵易用胳膊肘拱了一下张雨杰：“你以为是在看小说呢，一口一个替身的喊人家，尴不尴尬？人家有名字，叫盛修竹，记住了没。”
　　张雨杰不以为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记他名字干嘛。”

　　“行了，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机场接江斜。”曲仰不想再继续视频了，“我现在要完成作业了，挂了。”
　　他对着镜头摆了摆手，果断地关了手机。

　　.
　　第二天上完最后一节大课，曲仰在教学楼下看见了等待他一起去食堂的盛修竹。
　　一见他，盛修竹就笑说：“现在的图书馆一点都不好预约了，亏我手速快。”

　　曲仰脚步一滞，“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盛修竹跟着停了下来，“怎么了？”
　　曲仰说：“我今天晚上要去接机。”
　　盛修竹的唇角慢慢降了下来，“去接江斜？”
　　“嗯。”

　　“我知道了。”盛修竹若无其事地点点头，“他几点到南城？”
　　曲仰剥着指甲，没有去看盛修竹的神情，“八点半落地。”

　　盛修竹说：“已经快六点了，你现在是不是就该去机场了？”
　　曲仰全神贯注地剥指甲，没说话。
　　“要提前告诉我。”盛修竹按住曲仰的手，不叫曲仰继续故作专注，“你不和我一起吃饭，不和我一起去图书馆，都应该提前告诉我。”
　　曲仰说：“对不起。”
　　是他的错，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心绪，导致他忘了提前知会盛修竹。

　　盛修竹说：“今天见了江斜，明天还要见他吗？”
　　曲仰瞄了盛修竹一眼，“不确定。”
　　“明天去医院，或者后天？”盛修竹说。
　　曲仰没想到盛修竹还惦记自己流鼻血的事，他以为说出接机的事情之后，盛修竹会讨厌死他。

　　“再说吧……”曲仰猜不透盛修竹的心思，干脆终结了对话，“我要去接江斜了，你……你自己去吃晚饭。”
　　盛修竹看着他，不回应。
　　曲仰摆摆手：“我走了。”
　　盛修竹站在原地，仍然不开口。
　　曲仰摸了摸后脖子，“我从小暗恋江斜，谁不去接他，我都不能不去。”
　　“去吧。”盛修竹终于说话了，“如果这是你的理由。”

　　【涂赢：宿主宿主，来任务咯。】
　　【曲仰：……】
　　【涂赢：任务三，这周带上盛修竹去跟发小们聚会。】
　　【曲仰：你不如说是要盛修竹和江斜碰面。】
　　【涂赢：对咯，到时候你得记得区别对待这两个人哦，让盛修竹明白，他就是一个替身，在你心里，他跟江斜根本没法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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