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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
这样一个和往日一样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夜晚,两个孤寂的心终于紧紧靠着了一起。
“哥,我没你想的那么好。”顾以安吐露心绪,他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起初他得知顾柏炜收养了一位孩子,他只抱有恶趣味的想法,他不喜欢顾柏炜,虽然是他的父亲,但顾以安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他与虞雅文不幸婚姻的产物,虞雅文和顾柏炜的婚姻是两方老人达成的共识,一开始就忽略了双方当事人的意见,这段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也就注定是一场悲剧。
“一开始对哥的态度好像并不友好吧?”顾以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我的第一想法是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男孩子,甚至一度认为哥是女孩子,哥的声音也那么软,好乖。”
“是因为营养不良……”陆峋川被顾以安的话弄红了脸,他过去因为在福利院营养不良导致明明比顾以安大一岁,却比他矮上半个头,瘦的又可怜。
“顾柏炜喜欢的我也喜欢,真是亲生父子呢,见哥第一眼明明就心动了,但固执的不肯承认自己和顾柏炜一样。只当哥是一个玩具,但却将玩具归于自己的所有物,每次看到哥被别人欺负我就很生气,哥是我一个人的,所以我决定要保护哥。”顾以安说到这里又靠近陆峋川一点,“对不起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顾柏炜收养你的初衷,我和他一样是个设计你的坏蛋。”
“也是我,是我让你不得不站在那个法庭指证,我明明知道的那段记忆是你最不想回忆的……”顾以安说着说着情绪突然失控,声音哽咽,手不住的颤抖着,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他不愿让陆峋川看到,直直的埋在陆峋川的怀里。
陆峋川的心脏被一声巨石撞击,明明该是粉碎,但那重量却小如棉花,让他心痒。
说不介意的话是假的,但在知道顾以安第一眼就喜欢当年那么不好的自己,他又好像什么介意都消失殆尽。遇到顾以安,他的原则好像就消失了,换句话说他的原则底线就是顾以安了。
顾以安见陆峋川没有反应,眼泪流得更凶,身体也几乎要脱离控制,抖得不行。
陆峋川将脸贴在顾以安的头,无声叹了口气,用脸蹭着顾以安柔软的头发,“我爱你安安,所以一切我都接受,这不是你强迫的,遇见你好像真的用掉了我所有的运气。”
顾以安仍旧不抬头,陆峋川只好用手抬起顾以安的脸,面前的人哭成泪人,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
“不哭了安安。”陆峋川的唇落在顾以安的脸上,一点点靠近他的唇,咸甜的泪交织缠绕两人之间,陆峋川把手放进兜了,再伸出时手里多了一个金属物件,他拉着顾以安的手,将那东西放进了顾以安的掌心。
顾以安与陆峋川十指紧扣,哭过的眸子更显清澈,他睁着眼,看着陆峋川。陆峋川并不会接吻,动作生疏,把自己弄得喘不上气。
“安安……”陆峋川正欲开口,顾以安却率先回答:“哥,我愿意的。”
陆峋川抱住顾以安,以前不理解为何幸福总让人热泪盈眶,而现在,当他抓住幸福,才知道是因为幸福来之不易。
之后两人又在都柏林待了两天,去了城堡,图书馆,最后一天去了顾以安档案提及的公园,恰逢是个大晴天,一切都刚刚好。
大概是阳光难得,今天的街上也多了许多身影。早地上蒙着一层露水,这是早上结霜融化后留下的,一月的树叶子是黄绿的,略微卷起的翘边,在阳光下熠熠发光,陆峋川牵着顾以安,两人一前一后,慢悠悠的走着。
“哥要去找鹿吗?”顾以安捏了捏陆峋川的手,两人的无名指上都挂上一枚银白戒指。
陆峋川知道这里有鹿,但能见到的概率少之又少,今天难得的好天气,顾以安也乐意出来,“倒是听说这里有野生鹿。”陆峋川回答道。
“是啊,上次来的时候也是晴天,不过没见到呢。”顾以安语气略带遗憾,但仅仅一秒也就消逝殆尽。
“我们去找找看吧。”
“真的?”顾以安跃跃欲试,但很快又沮丧起来:“没找到怎么办?”
“想那么多干嘛,我们安安什么时候开始患得患失了?”陆峋川放慢步子与顾以安并排。
“美好的东西就是这样啊,如果一定能得到,那谁会想失去?”顾以安带着笑,并不因为陆峋川的话改变自己的观念。
陆峋川盯着顾以安,十分认真:“不会失去的。”
大概是那句见鹿者好运近,又或者是今日天气正好,一路上行人都在探讨着找鹿的路线。
“这周来了三次倒一次也没找到。”前面的白人对着身边的同伴说道,语气略带遗憾。
“Lewis,总会找到的。”原来说话的男人身边的伙伴安慰着,“徒步也有乐趣呢,不要太执着于结果。”
两人断断续续的聊,顾以安和陆峋川跟着一众寻鹿的人,从公园南边Island Bridge gate进入,刷完新漆的门气味刺鼻,随后向着magazine fort方向走,大概半个小时,草地一览无遗,地平线隐隐道树丛,这会看起来像灌木高度,前面先行的人也更显渺小。
“估计今日又落空了。”先前说话的男人此刻再次发声,一路上他都在跟同行伙伴祈祷,陆峋川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执着于找到,不过在另外的人安慰下他也一改先前,已经释然接受。
“人太多了。”顾以安开口,“虽然说不怕人,但人多的情况下它们也不会来吧。”
“这样听起来,今天倒也来得不合适。”陆峋川蹲下身子,伸手扒开了草甸,褐色泥土微湿,隐隐能见被浅草盖住的印记,陆峋川微微歪头,几秒后站了起来,手指被染上了些许泥泞,“要不要跟我走?”
顾以安从兜里掏出一巾方帕递给陆峋川,他习惯带着出门,“跟着呢。”
陆峋川笑着接过,手指擦拭干净后又将它放进了自己口袋。
陆峋川牵着顾以安朝向着Papel Cross走,十字架的背面仍旧不见小鹿踪迹,长长的小径通往远方,不少人站在十字架的位置,陆峋川带着顾以安绕过,朝着正对十字架的东北方向又走了十几分钟。身后的人渐渐消失,在这样一个晴天,不管有没有见到鹿,都是令人满意的。
“抱歉。”
“干嘛抱歉,本来就是概率和运气使然。”顾以安笑着,现在到变成陆峋川执着了。
两人沿着小坡走到了一棵树下,两人背靠着,没有再去过多纠结,顾以安这时开口:“这样的生活,倒是从来没想过的。”
“会厌倦吗?”
“平静的让人安心。”
陆峋川没料到顾以安的回答,脸上一丝错愕,“这样听起来平静的人好像更得安安的心。”
“哥,不要偷换概念。”
陆峋川自诩无趣,恐怕顾以安会被这样的平冲淡,但一旦抓住了他断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陆峋川朝着坡下看了看,“谁说今天不幸运呢?”
顾以安狐疑,这时听见“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顺着陆峋川的目光望去,隐隐见到小鹿的身影。
“哥!”陆峋川转过头才发现顾以安对着他嗔怒,眉头微微皱起,“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刚刚才知道的,不过等待够久今天总会见到。”陆峋川喜欢顾以安脸上的仍何表情,明明是嗔怒,但他却觉得生动可爱。
“这么肯定啊?”
“嗯,脚印不会说谎。”
“magazine fort那边的草地?”
“不止,还有十字架的。”
“可是那么多怎么知道那个脚印是最新留下的?”
要是以往陆峋川必定脱口而出,但一旦换了回答对象,他又不着急,想故意吊吊顾以安的兴趣。
顾以安的确吃这一套,见陆峋川不回答,非得问个究竟,“哥故意的!不说我真的生气了。”
陆峋川忍不住扬起嘴角,故作神秘,“安安想知道的话,再告诉哥一件关于你的事情吧?”
顾以安双手环胸:“不许提条件!是哥先逗我,那就再罚哥告诉我一件事情。”
双方默契达成一致,似乎只要有一个机会提出条件,都会想知道过去对方身上发生过的一件事情。
陆峋川不再逗弄顾以安,见好就收:“通常情况下,我们会看痕迹叠加的关系来判断痕迹留下的新旧,边缘清晰度,湿度以及附着物的新鲜程度都会有所影响我们的判断,在这样的泥土草地上通过踩碎的草叶以及小沙粒移动的位置我们都能判断那个脚印是最新出现的。”
顾以安似懂非懂,“那怎么知道就是今天留下的?”
“这个看脚印边缘泥土的干涸的速度,湿润无皲裂时间大致在一小时左右,当然得考虑温度以及光照的蒸发情况,还有呢就是脚印里携带的草叶,通过附着物的干枯也能帮助我们判断。”
“所以一开始哥就知道今天它们出现了?”
“大致推断了一些。”
“哥不是学商科的?”
“我是物理竞赛保送的。”
“怎么去学金融了?”
“是不是该我问问题了?”
顾以安瞪了陆峋川一眼,“哥,真小气!”
这时太阳快要落山,夜晚来得快,两人从坡上一路往下,在日落时分见到了鹿群。
小鹿并不怕人,即使面前出现生人,仍旧朝着两人的方向行进,在两人面前停下,一双眼湿漉漉的,似乎在找寻什么。
“带萝卜了嘛?”顾以安想了想,对着陆峋川问道。
两人相视一笑,小鹿似乎知道这两人没有食物,一溜烟的跑了。
顾以安这时惆怅起来:“和小可的脾气一模一样。”
“想小可了?”
顾以安点头,“哥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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