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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欲来
清晨,江临岫端着刚煎好的药推开书房门,崔无伏在案前,星图上的轨迹被反复标注修改,脸色苍白得吓人。
"你不休息在做什么?"江临岫扣住他的手腕,发现脉象紊乱不堪,真气在数条相冲的经脉间剧烈冲撞。
崔无指向星图,"你看,贪狼星位异动,与黑风山脉遥相呼应。若我推测不错,三日后子时,阴气最盛,便是他们行动之机。"
江临岫注意到他心口被的衣服血渍未散,在烛光下泛着暗色。"好罢,那我助你。"江临岫运功为崔无疗伤。
"唯有如此,才不辜负仇净用性命换来的线索。"崔无靠在案边,气息微弱。
原来那日石泉村之后,仇净赶去温泉别苑,欲传回密讯,却在途中遭遇截杀。最后送达的讯息残缺不全,只隐约提到"内奸"、"阵眼移位"等词。
"所以你才不惜身体,也要推演完整?"江临岫心中震动,终于明白这些时日崔无为何如此拼命。
崔无没有回答,只是将染血的符纸推到他面前。纸上勾勒出简易的地形图,七个红点组成北斗阵型,但本该在天权星位的位置,却未亮起。
"第七处阵眼不在预期位置。"他指尖点着那个问号,声音低沉,"有人改动了布局。"
这意味着他们之前的所有推测都可能出现偏差。江临岫立即取出北府地图仔细比对,“若按新阵型,最后一个阵眼应该出现在...邻城?"他难以置信地抬头。
崔无冷笑,眼中寒芒闪烁,"离我们倒是近。"
两人对视一眼,若阵眼真在附近,那蔚菁的感应就说得通了——混元瞳正在被未启动的熔炉慢慢侵蚀,如同温水煮蛙,待发觉时恐怕为时已晚。
这夜子时,江临岫独自前往邻城探查。月色凄迷,山林寂静得反常,连夏虫的鸣叫都消失了。就在他接近一处隐蔽的山洞时,洞内隐约传来金石交击之声,伴随着压抑的交谈。他隐匿气息靠近,看见几个黑影正在洞壁上精心刻画着一个复杂的阵法。那些人身着北府军服,手法却透着说不出的邪气。
"快点!必须在月蚀前完成转换!"为首之人低声催促,声音竟有些耳熟。
江临岫定睛细看,震惊地认出那人竟是统帅此地的张将军!难怪这些时日军方对祭祀事件屡禁不止,原来早有内应。
他正要退去,脚下突然踩断一根枯枝。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清晰,立即惊动了洞中人。
"什么人!"
数道淬毒的暗器破空射来,挟带着凌厉的劲风。江临岫旋身挥袖格挡,袖中剑感应到危机自行出鞘三寸,清冷的剑光映照下,他看见洞壁上的法阵已然完成大半,中央镶嵌的正是他在黑风崖暗门中见过的那种诡异绿色晶石。
"是你?"张镇守认出他,眼中杀机毕露,"既然撞破了,就别想活着离开!"
更多黑衣人从暗处涌出,迅速结成诡异的杀阵。这些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显然不是普通士兵,而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
江临岫且战且退,试图突围。但对方法阵诡异,竟能引动地脉阴煞,让他的功力大打折扣。激战中,他瞥见洞内深处堆放着许多铁笼,笼中关押的竟是失踪多日的村民!他们眼神空洞,显然已被控制了神智。
"用活人献祭...你们疯了!"
"能为祀厄熔炉效力,是他们的荣幸!"张镇守狞笑着挥刀劈来,刀身上缠绕着诡异的黑气。
就在江临岫受阵法压制,渐感元功不济之际,一道玄色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洞口。崔无快速拨弄墙上机关,整个山洞的法阵突然逆转,绿色晶石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怎么可能?!"张镇守惊恐地发现原先自己获取的力量正在迅速流失。
"雕虫小技。"崔无缓步走入,只见寒光乍现,数道飞旋镖破空而出,在黑暗中交错划过,众死士尚未不及反应,已觉喉间一凉,纷纷倒地。
法阵压力大不如前,江临岫看准时机,身形如电,袖中短剑出鞘,剑锋横在张镇守颈侧划出一道血痕,“北府谁在其中参与?”
冰凉的剑刃紧贴肌肤,张镇守双膝一软,几乎瘫跪在地,颤声道:“少、少侠饶命……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啊!”
“谁的令?”
“是王上!王上……大限将至,却迟迟无法突破。那岐黄弈不知与王上说了什么,不久后王上便下令在此镇守,命我等每月定期‘剿魔’……”
“不难推测。此阵可汲取生人精气,转而滋养阵主。有这种威势和修为的人整个北府也不过两人。北府王虽尚未突破大乘期,却借此延续生机。”崔无踱步走来。
江临岫欲要再问,只见被逆转的法阵晶石重新集结,山洞开始坍塌,匆忙之下,只得先震开铁笼门锁,没了法阵的影响,村民们突然发现自己在陌生地域,一时乱做一团,江临岫喝到“快走,这里要塌了。”说罢,一道气劲封住了法阵晶石,减缓山洞坍塌的速度。
张镇守趁两人无暇顾及的时候,往后处石门遁去。江临岫与崔无二人救出被囚的村民,摧毁了洞中阵法。但在清理现场时,江临岫在张副将尸身上找到半枚虎符——与他在赤焰军伤员身上见过的完全吻合。更令人心惊的是,还在其贴身衣物中发现了一封密信,上面记载着近日各地失踪人口的具体数目。
"北府军、血影盟、岐黄弈..."他心情沉重地清点着证据,"究竟还有多少势力卷入其中?"
回去的路上,崔无伤势发作,几乎无法行走。江临岫扶他在溪边休息,借着月光才发现他后背不知何时多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绿色。
"什么时候受的伤?"
"来的路上,遇到了'老朋友'。"崔无苦笑,额角渗出冷汗,"好在只是切磋一番。"
江临岫不由得奇道:“你们洞霄阁掌握天机,又不轻易涉入纷争,竟有人与你们为敌。”
月光下,那道伤口中的绿色如同活物般蠕动。江临岫从怀中拿出银针将伤口皮肤挑开,针尖瞬间变黑,散发出刺鼻的腥臭。他立即运功为崔无逼毒,却发现毒气如附骨之疽,竟顺着真气反噬而来,险些侵入他自己的经脉。
"没用的..."崔无推开他,气息微弱,"这是闻泪下的离人泪,血影盟大护法出来了。"
“你们认识?”江临岫奇道,能在闻泪下手上伤成这样却还有命的人恐怕不多。
“他不敢对我下死手。”
崔无话音未落,江临岫已抽出经脉内上次疗伤时留下的灵气,双手结印,化作莹白光晕反注入伤口,发出细微的嗡鸣。
奇迹发生了。绿色戾气在月光下如冰雪消融,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疤痕都未留下。
"你..."崔无难得露出讶色,"竟能引动太阴灵气?"
江临岫自己也感到意外。方才情急之下,将经脉内崔无之前注入的灵气反注回的过程中,他仿佛与天地产生了更深层的共鸣。他扶起崔无,"看来你这淬灵术,远比我想象的更玄妙。"
二人回到临山居时,天已微明。蔚菁站在院门口,似乎一夜未眠。
"崔无前辈..."少年递上玉佩,"昨夜它一直在发光。"
那正是崔无平日佩戴的护身玉佩,此刻玉中竟浮现出与星图上完全一致的七星阵型。而在天权星位,隐约有个模糊的印记在缓缓移动,如同活物。
"这是..."崔无瞳孔骤缩,"有人在用活物做阵眼载体!"
话音刚落,玉佩突然炸裂,碎片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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