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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
几日,皇家西苑校场。
秋日高悬,晴空万里。旌旗招展,甲胄鲜明。皇帝端坐观武台正中,左右分列文武百官。场边设有帷帐,供女眷观看。
长霖姿与杨玉茹坐在杨家帷帐内。透过轻纱,能清晰看到校场全景。
场中,各营兵士队列整齐,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杨玉茹有些紧张地攥着帕子,目光在场中搜寻。长霖姿端坐着,神色平静,但交叠在膝上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
皇帝示意开始。号角长鸣,演武正式开始。
先是各营常规操演。队列变换,阵法演练,整齐划一,气势雄壮。
随后是个人武艺展示。骑射、枪术、刀法,各路将领轮番上场,引来阵阵喝彩。
长霖姿注意到,观武台上,杨锦昭始终面色沉静,目光专注地扫过场中每一个细节。
终于轮到骁果营上场。
为首的是一位年轻将领,身着玄色轻甲,身姿挺拔。正是沈墨。
他带领的兵士人数不多,但个个眼神锐利,行动迅捷如风。
“这就是沈墨?”杨玉茹轻声问,目光追随着场中那个矫健的身影。
长霖姿微微颔首。
沈墨率先演示骑射。他策马疾驰,弯弓搭箭,连发三矢,箭箭命中百步外移动的靶心。动作流畅精准,毫不拖泥带水。
接着是阵法演练。骁果营展示了一种新颖的变阵战术,小队配合默契,攻防转换迅疾,让人眼花缭乱。
观武台上响起低低的议论声。连皇帝也微微前倾身体,显出兴趣。
杨锦昭依旧不动声色,但长霖姿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赞许。
然而,就在演练接近尾声时,意外发生了。
一匹受惊的战马突然冲入校场,直冲向观武台方向!侍卫们反应不及,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护驾!”侍卫统领高声呼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墨毫不犹豫地策马迎上。他精准地控马贴近受惊的马匹,冒险伸手抓住缰绳,凭借过人的臂力与技巧,硬生生将惊马拽离了观武台方向。
惊马扬起前蹄嘶鸣,险些将沈墨甩下马背。但他死死拉住缰绳,双腿紧夹马腹,终于在距离观武台数丈远处将马制服。
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却惊险万分。
校场上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皇帝抚掌称赞:“好!临危不乱,勇武过人!”
沈墨下马,单膝跪地:“微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爱卿何罪之有?”皇帝笑道,“今日让朕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勇士。”
杨锦昭起身奏道:“陛下,沈墨临危不惧,护驾有功,当赏。”
“准奏。”皇帝心情大好,“沈墨骁勇忠义,擢升为骁骑将军,即日赴北境协防。”
“臣,谢陛下隆恩!”沈墨叩首领旨。
长霖姿在帷帐中轻轻舒了口气。她看向观武台上的杨锦昭,两人目光短暂交汇,彼此心照不宣。
这场意外,反而成了沈墨最好的表现机会。
演武结束后,众人依次退场。
长霖姿和杨玉茹在侍卫护送下走向马车。途中,她们遇见了正要离去的柳如湄。
柳如湄今日穿着藕荷色宫装,比在大慈恩寺时更显华贵。她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长霖姿身上。
“杨夫人。”她微微颔首。
“柳昭仪。”长霖姿屈膝行礼。
“方才校场上真是惊险。”柳如湄语气平和,“幸好那位沈将军英勇,化险为夷。”
“确是万幸。”长霖姿应道。
柳如湄的目光转向杨玉茹:“这位是杨小姐吧?听闻前些时候身体不适,如今可大好了?”
杨玉茹连忙行礼:“劳昭仪挂心,已无大碍。”
“那就好。”柳如湄浅笑,“本宫与令兄自幼相识,视你如妹。日后若得空,可来宫中陪本宫说说话。”
这话说得亲切,却让杨玉茹不知如何回应。她偷偷看了眼长霖姿,见她面色如常,才低声道:“谢昭仪厚爱。”
柳如湄不再多言,在宫人簇拥下离去。
回府的马车上,杨玉茹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怎么了?”长霖姿轻声问。
“嫂嫂,柳昭仪方才的话……”杨玉茹犹豫道,“她是不是还在惦记哥哥?”
长霖姿拍拍她的手:“不必多想。如今你哥哥是朝中重臣,与宫中有来往是常事。”
杨玉茹点点头,但眉宇间的忧虑未散。
当晚,杨锦昭回府较晚。他直接来到霁月轩,神色间带着疲惫,却也有一丝轻松。
“沈墨三日后启程赴任。”他告诉长霖姿,“北境军务,总算有了合适的人选。”
长霖姿为他斟茶:“今日校场上的意外,倒是成全了他。”
杨锦昭接过茶盏,目光深邃:“意外?未必。”
长霖姿微微一怔。
“那匹马受惊得太过巧合。”杨锦昭语气平静,“我已让人去查了。”
“有人故意为之?”长霖姿蹙眉,“是为了试探沈墨,还是……”
“或许两者皆有。”杨锦昭饮了口茶,“朝中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北境统帅之位,多少人虎视眈眈。”
他放下茶盏,握住长霖姿的手:“不过这些都不必你操心。眼下有件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
“婚礼的吉日已经选定。”杨锦昭看着她,“就在腊月十八。”
长霖姿心跳蓦地加快:“这么快?”
“不快了。”杨锦昭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
烛光下,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长霖姿只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轻轻点头:“好。”
窗外月色皎洁,秋虫低鸣。御史府内一片宁静,而朝堂之上的风云,却从未停歇。
三日后,沈墨启程赴任。杨锦昭亲自送至城外。
临别时,沈墨郑重行礼:“大人知遇之恩,沈墨没齿难忘。此去北境,必不负所托。”
“边境安危,系于你一身。”杨锦昭递过一枚令牌,“这是我的信物,北境各营见令如见我。若有不服者,可先斩后奏。”
沈墨双手接过:“定当竭尽全力,守我河山。”
送走沈墨,杨锦昭在城墙上驻足良久。秋风拂过,扬起他墨色的披风。
随从轻声提醒:“大人,该回府了。”
杨锦昭最后望了一眼北方的天际,转身离去。
他知道,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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