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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寒瘴
“尊上,这不可能!”藏权云和危天梭僵立原地尚未开口,倒是藏纵夏率先沉不住气,下意识冲动的上前两步将姐姐护到身后,辩驳道:“姐姐绝不可能和魔族有关系!”
琉歌不耐烦的蹙眉:“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染病幼崽身上最棘手的病症就是灵气紊乱造成的经脉内灵气乱流——这本就是魔气入体的典型症状。”
“我说过,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抓妖界叛徒的——藏纵夏,你不会以为我在第四洲忙前忙后,就是为了帮你们这群废物修个水库吧?”
藏纵夏呆了片刻,忽然一梗脖子又要开口——凭着几百年对弟弟的了解,藏权云眼皮狂跳,当即就要去捂他的嘴——还是迟了一步。
“您若是来找妖界叛徒的,比起我们,您身边的仙族难道不是最可疑——”
藏纵夏话未说完,只觉得一股巨力狠狠攥住了他的咽喉,将他凌空提起!
窗外艳阳高照,阳光明亮到几乎炫目,热浪阵阵,树影摇曳之间偶有飞鸟降落枝头,好奇的往室内一探头,当即被室内恐怖的气氛吓得振翅窜入云霄,徒留绿意深浓的树枝摇晃,在室内投下一片斑驳的墨绿阴影。
阴影在银发妖皇脸上摇晃,那双墨紫色的眼便也在光影间交错,明灭。
“谁给你的胆子,指责我的人?”琉歌此时反而不见怒意,面色彻底柔和了下来,若不是她指尖遥遥点着藏纵夏的咽喉,周身气质竟然堪称温婉慈善。
“慎言,小黑狼,我可不是郁柏那种任人挑衅的废物。”
完蛋了,这个蠢货。
藏权云“咚”的一声当场跪下,“尊上!权云问心无愧愿意配合一切调查,请恕藏纵夏失言!”
“你本来就该配合我调查。”
见琉歌没有理会她的求情,冷汗顺着藏权云俯跪的姿势滑落鼻尖,砸在交叠的手背上,她心如鼓擂,脑子里却没乱,思绪反而清明一片。
“苍狼族自问情先皇时期便为妖界抛头颅,洒热血,家父家母更是先后为了妖界战死沙场,幼弟只是一时被伤心事冲昏了头脑,无心之言,还请妖皇恕罪!”
“臣斗胆揣测,尊上其实已经打消了对臣和危天梭的怀疑,所以才会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挑明魔气一事。”
“继续。”琉歌终于露出了一点真切的笑意,挥手将悬于半空的藏纵夏扔出了医馆门厅,在阶下院内砸出了一深坑。
“臣自第五洲归来后,尊上与权云交流频繁,数次召臣独自前来商讨水库运河相关的具体事宜——那些大好时机尊上都没有对权云动手,想必是已经排除了权云勾连外族的嫌疑。”
藏权云没有再替藏纵夏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推测和盘托出。
琉歌于是侧目望向一直静默不语的弥随音。
他闲散惯了,妖界也不像人界对衣冠服饰有那么重的要求,于是并未束发,跟琉歌一样随意挽了个发髻,一头柔顺的漆黑墨发随意的散在肩背,阳光打在其上,竟好似银河般光华流转,熠熠生辉。
琉歌以小指勾起一缕,虚虚握在掌心,却看到了他低垂的眼,紧绷的唇和下颌。
“……把藏纵夏拖进来给凤凰仙君道歉。”琉歌挥挥手,松了口。
藏权云如蒙大赦,立刻应声退下,拽着藏纵夏的后领,给他半拖半拽的拎了进来。
“危天梭,你怎么说?”
藏家姐弟已经把路铺好了,危天梭直接摸着藏家姐弟过河。
她立刻拱手行礼,严肃道:“尊上,危龛是臣唯一的孩子,现在正因病情反复躺在这里……若臣真的是妖界叛徒,定不会让自己的血亲骨肉涉险至此!至于魔气容器一事,臣并不知情,还请尊上给予明示。”
妖皇威压犹在骨血里咆哮,藏纵夏颤抖着跪在原地深深叩首,再也不敢置喙一词。
琉歌示意藏权云上前来,黑发绿眸的少女快步两步上前,脊背挺拔,单膝跪在琉歌身侧。
银发妖皇指尖在她眉心一点,从藏权云的妖丹内抽出了一缕灵气,置于掌心让众人细看。
那是一缕冰灵气。
风弄堂率先看出了不对,“等等,这灵气怎么这么浑浊?”
他说着从自己妖丹内也抽出了一缕土灵气,给众人做对比,“这是我土系天灵根炼化的灵气——权云是冰系天灵根,灵气应该无限逼近至纯至净……绝不会如此浑浊。”
对比之下就很直观了,风弄堂手里的灵气宛如一阵纯粹的风,回转流畅,轻盈灵动,沁人心脾,但琉歌掌心的冰灵气却宛如掺杂了沙尘的风,浑浊迟滞。
“我和凤凰仙君已经探明,”琉歌神态冷峻,缓缓开口:“这灵气里掺杂并不是普通的浊气杂质,是导致这次疫病爆发的感染源——魔尊魔气。”
“不知是谁所为,第五洲的魔尊魔气被人稀释后混入了灵气内,因为浓度低到几乎无法分辨,所以显得和妖界灵气里混杂的些微杂质无异。”
银发妖皇从空间里取出一双薄皮质黑手套,精神力犹如锋利精准的手术刀,小心仔细的将杂质剥离了出来,掌心一握,再张开时,溢散的杂质已经变成了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灰色魔珠。
“竟然……竟然真的是魔尊魔气?!”这下纵是藏权云和风弄堂也不能保持冷静了,危天梭更是几乎要被这恐怖的消息给砸昏了头,她踉跄后退半步,危秋立刻攥住了她的手,“是我……是我把魔气传给危龛的?”
危天梭死死反握住危秋,勉强撑住身子,茫然呢喃道:“魔气一但入体,便如跗骨之蛆般极难去除,对未来隐患无穷!那岂不是说,危龛……我的危龛……是我害了他?”
弥随音有些不忍的望向濒临崩溃的危天梭,出声安慰道:“各位不必担心,这毕竟是稀释过无数次的魔气,我和琉歌已经找出拔除魔气的方法了。”
琉歌莞尔一笑,没有制止他安慰领主们,只是配合的点点头,“这次多亏了凤凰仙君,有九品炼药师在这里坐镇,魔气危机才能解决的如此轻松。”
藏纵夏在后方怔然失神,忽然第一次为自己的莽撞感到后悔——凤凰仙君跟妖皇来到第四洲后,看护幼崽,修补屏障,治水疏水,对低阶炼药师也从不藏私,倾囊相授……自己怎能口不择言至此呢?
“好了,听我说完——”
九品炼药师四个字给了众人莫大的安全感,传说他们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能。
见骚乱渐渐平息,琉歌便继续将自己这几天的成果告知众人。“我准备将这种疫病命名为——泣寒瘴,传染源就是被污染的灵气。”
妖族境内魔气肆虐,银发妖皇心情其实并不像面上那么轻松,只是不想在自己的子民面前表现出压力来,毕竟就算表现出来了也无济于事,反倒像是无能狂怒了。
太难看,琉歌想。
自己是作为指引方向的妖皇而诞生的,注定了只有我可怜他们的份,没有他们可怜我的份。
“因为混杂在灵气里,所以只要是接触了第五洲灵气的妖族,就有将魔尊魔气吸入体内的概率。”琉歌略加思索,将此次疫病的原委娓娓道来。
“而由于伪装得当,魔气入体附着在妖族经脉内,就像淤堵的杂质——除了仙族可以做到五感通明,六根清净,天人无尘,每个妖族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经脉淤堵……没人会过多在意的,魔气也就借此流遍全身,使你们每次动用灵气之时,都有一部分魔气跟着散入四周。”
“所以,藏权云第一次在我面前出手时,我就发现了她灵气不对。”琉歌与藏权云对上视线,微微颔首。
藏权云恍然记起,那是地震那次,她眼看着大坝就要坍塌,立刻以冰封大坝将其加固——原来那时妖皇尊上就看出蹊跷了?
“这魔气寒冷时陷入潜伏,潜伏期极长且不易察觉,等到了温暖之处才会爆发,因此你们在寒冷的第五洲时一切如常,但一回到尚处盛夏的第四洲,就导致了一大波幼崽中招。”琉歌将魔珠抛进弥随音掌心,辟邪除魔的凤凰火灼灼,魔珠顿时化为一阵青烟消散。
“原来如此……”风弄堂陷入深思,低声喃喃,“幼崽会无意识的全力吸收周围的天地灵气,因此天赋越高的幼崽反而吸入的魔气就越多,而危龛是你的孩子,和你的灵气亲和,吸收效率又高——因此症状最重!”
“对,”琉歌点了点藏权云和危天梭,“而且,第五洲主体豆绿山脉,高寒,冰灵气极其充裕——你们两个都是冰系,尤其是藏权云,冰系天灵根,我记得你在第五洲突破了一个小境界,对吧?”
藏权云忽觉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对……臣,臣从出窍初期,突破到了中期……”藏权云只觉得喉咙干涩的厉害,几乎不能吐出完整的字句,“魔气……臣也不知道究竟吸入了多少魔气……”
“是臣被力量迷花了眼,”藏权云现在回想真是懊恼不已,那时的自己简直是蠢货!
第五洲魔气肆虐,自己怎么会选择在第五洲突破呢?
“臣只想到了第五洲冰灵气充裕,完全忘记了魔气就在身侧……是臣之错。”
“不必自责,魔气入体就是会影响神智,放大欲望,况且你是冰系天灵根,别人或多或少都会抵抗寒气,你只会敞开了怀抱接纳,吸收。”琉歌摇摇头将藏权云扶起,“所以你越是卖力的帮第五洲抵御魔气,反而越是会被魔气影响。”
“是想出此计的人太过歹毒。”
风弄堂有些急迫的望向琉歌和弥随音,“妖皇尊上,凤凰仙君,这泣寒瘴究竟该怎么解?若是吸收过第五洲灵气的人都身负魔气,是潜在的传染源……我们是不是该通报青丘神庭,让青丘早做准备?”
“我已经和青丘说明了第四洲的情况,不必担心,未来几天可能会有一些青丘的人来,你就将这副三品丹药的丹方交给他们。”
琉歌将一纸字迹官方的丹方递给风弄堂,显然出自弥随音之手。
“这副丹方可以治疗症状未显和症状较轻的患者,可以让风乱旗去炼药了。”
风领主显然松了口气,双手接过,低声道了谢。
危天梭眼巴巴的凑上去看那副丹方,“妖皇尊上,那危龛这样症状严重的呢……一定还有救的,对吗?”
弥随音轻轻颔首,“危龛的情况比较麻烦,却并不是无解——危领主可知百日细叶这味药材?”
“在下知晓。”危天梭虽不是炼药师,但修炼之人了解药材是基础,能保命的,妖族又寿命绵长,认得的药材比人族是只多不少。
“百日细叶多为三品,四品,叶似细草细窄韧长,手掌高,生于高山雪原,不算少见罕见的药材,花开是呈现细密的球簇状,因花只开百日,开完即死而得名。”
“百日细叶的花蕊可以入四品清神丹,想去处深入骨髓的魔气,清神丹必不可少。”
琉歌环视一圈众人,微笑道:“各位,准备前往第五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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