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母星

　　“不是吧，这种简单的要求也不行吗？它们肯定能听懂的吧。”奥罗拉小声抱怨了几句，其他人一同重重叹气。

　　在六人的集体努力下，两张纠缠在一起的床单被成功分开了，也确实皱得不能用了，他们干脆把床单都撕成了布条，编小篮子装营养液空瓶。

　　就这样，他们在牢房里待了五天，每天做一一些简单的运动，还有各种他们能想出来的小游戏，打发漫长的时间，渐渐的越来越没什么精神，睡觉的时间也随之延长了。

　　四个男人又把牢房各处仔细翻了一遍，并没有找到剃须刀。夏满莱倒还好，他本就天生体毛稀疏，连汗毛都没有多少，胡子长得更是慢，而罗歇长了些短短的棕色胡茬，看上去还显得更成熟了一些，本就蓄胡的游踪更是不太在意，三个人对剃须刀的需求都不是那么迫切。

　　问题最大的是基里尔，他的胡子长得很快，五天的时间已经可以抓在手里一大把了。

　　“有什么的，大不了就和我一样留长呗。”游踪安慰道。

　　基里尔揪着自己的胡子，又看了看游踪比平常更长的胡子，坚定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当晚十二点，其他人都沉沉入睡了，帝国首领夫妻两人又来到了牢房门口。走廊的大灯被关掉了，但可以借着小灯昏暗的光线看清人影。

　　罗歇一直醒着，察觉到来人，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来了这么多次了，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吗？”罗歇轻轻走到牢房门口，为了不吵醒其他人，特意压低了声音，问。

　　监狱里太过安静，即使雷蒙和诺拉动作再轻，脚步声也能清晰地传入罗歇的耳朵里。他每天晚上被惊醒后都会接着装睡，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要干什么，没想到这几天他们真的就只是站在外面，每次待半个小时左右就离开。罗歇终于忍不住了，选择直接开口去问。

　　“我们只是顺路过来来看看而已，按照帝国人的平均入睡时间，你们睡得这么早才奇怪吧。”雷蒙被儿子抓个正着，面上却不见有半分惊讶，“你呢，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能让狱警给我们送两张新床单和一个剃须刀来吗？”

　　“我考虑一下。”雷蒙似乎没想到他会选择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沉默了一会，说。

　　“哦。”罗歇对此倒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诺拉说：“明天我们就不会过来了，狩猎季明天就开始了。”

　　“这样啊，祝你们玩的愉快。”罗歇面无表情地回道。

　　“嗯。”

　　一家人就这样沉默地站了半个小时，即使三年未见，也想不出什么话可说。

　　“我睡了。”罗歇不愿再这样干耗下去，他说完扭头就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不久后，外面响起了两个人不紧不慢离开的脚步声。

　　罗歇睁开眼，等了半个小时，把其他人都叫了起来。

　　第二天中午，机器人送营养液的时候，真的把新床单也送来了，但可能是怕他们在这里自残，并没有送剃须刀来。

　　不过他们也不需要新床单了。

　　游踪一直倚着栏杆坐在地上，两个机器人背对着他，并没有发现他的手伸到了栏杆外，再收回来的时候捏了一根细长的金属针。他站起来，走到捧着床单的那个机器人旁边，迅速把针扎进了它头与脖子交接处的电池接口的缝隙中。

　　以防万一，这根针他出发前就放在了兜里，换衣服的时候一直握在手中。进这间牢房前他们全身上下都要被机器人扫描一遍，于是他趁机器人狱警不注意，把针藏在了栏杆下的砖缝之间。

　　游踪又用了一点力，在机器人发出警报声之前，把长针刺进了电源线。提前存储在针中的病毒立即注入，触发了机器人狱警的自我保护机制，机器人面部灯光变红，急促闪烁了两下，双臂垂落，强制关机了。

　　基里尔眼疾手快，接住了床单，随手扔到床上。

　　罗歇帮游踪拿走了他那份营养液，机器人端着托盘，正等待他们把昨天的空瓶放进来回收，被游踪如法炮制，注入了病毒。

　　罗歇接住了托盘，没让它掉在地上弄出大动静。

　　监狱里没有机器人在巡视，他们顺利地从之前的换衣间附近找到了这层的储物室，换上了自己的防护服，并拿到了游踪的工具包，马不停蹄地赶往图书馆。

　　监狱门口有两个机器人警卫，也被游踪放倒了。

　　狩猎季活动通常在早上八点开幕，此时城里早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大部分配有武器的机器人会跟随狩猎大部队行动，执行防卫和救援任务，只要绕开医院，几乎没有可能碰上巡警。

　　一行人轻车熟路地找到图书馆的楼梯口，快步向下走去。楼道的灯是感应的，随着他们的脚步挨个亮起。

　　“我之前经常会来图书馆，倒是知道这里有负二层，但负二层是锁着的，我没有进去过。”基里尔一边下楼梯，一边说。

　　“也是老式的钥匙锁吗？”夏满莱问。

　　“不是，是智能门，需要跟它说一句特定的指令。我试过很多与初代领袖或者帝国建国有关的话题，可惜一直没有成功过，早知道之前就拉着老大过来试试了。那个门没有试指令的次数限制，这一点还挺好的。”

　　走在最前面的罗歇脚步顿了一下，苦恼地皱起眉。

　　“谁能想到主脑会在这种谁都能来的地方呢。”奥罗拉说。

　　“虽说谁都能来，但几乎没人来吧，反而很安全。”艾丝琳耸了耸肩。

　　他们很快下到了负二层，站在那扇厚重的黑色大门前，门旁立着一个巴掌大的电子屏，罗歇用食指在上面轻轻摁了一下后，屏幕亮起了蓝光，从中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口令。”

　　“帝国万岁？”基里尔试探道。

　　“口令错误。”

　　“又猜错了。”基里尔习以为常。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罗歇。

　　罗歇集所有人的希望于一身，可惜他试了几次，都不对。

　　“要不然让我试试能不能黑进去。”游踪提着工具包上前两步。

　　听到游踪的话，电子屏立刻发出警告：“一旦感应到有危险举动，我将自动报警。”

　　游踪只好顿住脚步，说：“它还挺智能化的，不会是建国时期的产物吧，那时候的机器竟然没有被全部销毁吗？”

　　电子屏闪烁了一下，没有吭声。

　　罗歇看着大门，沉思一会，突然灵机一动：“为了人民。”

　　“口令正确。”电子屏滴了一声，门缓缓打开了。

　　里面的空间不小，光线明亮，但被一台黑色的大型长方体机器占据了大部分地方，显得狭窄压抑。

　　那台机器上时不时有绿色的流光闪过，四面都各安装着一个满是按键的操作台。

　　“真是虚伪。”罗歇并没有掩饰自己对这个口令的嫌恶态度，冷哼一声，走了进去。

　　门旁的电子屏熄灭了，没有再出声。

　　“这才对，帝国的心脏就该是这样的庞然大物。”游踪有些兴奋地围着这台真正的主脑转了几圈，最后站在其中一个操作台前，把工具包放在地上，敲击了几下按键，又变得苦恼起来，说：“老大，进入主脑需要输入一个六位数的密码，这个我可能破解不了，一共有三次机会，你要试一下吗？”

　　“建国日？”

　　“不对。”

　　“初代领袖的出生日期？621223。”

　　“也不对，还有一次机会。”

　　罗歇紧锁着眉头来回踱步，迟迟不敢报出下一个猜测。

　　“还有什么意义比较重大的数字吗？比如什么重要科技的发行日之类的，或者老大你家里流传的什么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东西？没听说过，我父母很少谈论之前的领袖的事情，他们留下的物件也基本都放到博物馆去了，更别说是……等等，我有个想法，但是……”罗歇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尝试。

　　“第三次错误以后，主脑会锁定还是自动报警？”夏满莱问游踪。

　　“会锁定，同时也会报警。”游踪回答。

　　“这样啊。”夏满莱点点头，冷静地说，“但城内留存的具有攻击性的武装机器人本就不多，而且应该基本都守在城门、医院和皇宫附近吧？它们感应到警报后赶过来也需要时间，咱们还是有机会跑掉的，到时候咱们直接出城，随便找一个地方让勾芒来接我们，以后找机会再来就是了，至少我们已经知道主脑的位置了，主脑这么大，很难移动吧。实在不行就放弃转移控制权，我们另寻他法。”

　　罗歇愣愣地看着夏满莱。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平时你不才是最冷静的那个人吗，怎么紧要关头这么慌张？放松一点吧。”夏满莱微笑着捧住了罗歇的脸，“先试一下吧，万一成功了呢？要不你问一下大家的意见，投票表决。”

　　奥罗拉他们连忙表示赞同。

　　“就是啊老大，先试一下吧，你想到什么了？”游踪问。

　　夏满莱放下手，罗歇回过神来，嘴角上扬了一下，但又很收起，表情严肃：“那就试试吧，初代首领的机甲编号，04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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