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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游离京
“姑娘?”男子见这位姑娘没有应声,脸颊两侧的红晕更加发热起来,大庭广众之下,搂着一个姑娘有伤风化。
他好想让这个姑娘快些起来,可怀中之人一动不动。
手心感受到姑娘手腕处传来的温度,这股热流顺着他的手臂,攀上了他的双颊,因此更是红润几分。
余光瞥见周围人看过来的视线,他心一横,身子慢慢弯下去,将怀中的姑娘放在了地上。
宋词的屁股碰到坚实的石板,震惊地看向他,这个男的怎么回事儿?虽然不认识,但也不能把一个姑娘放地上吧!
“等等。”宋词眼疾手快抓住他要收回去的手,手腕发里站了起来,“多谢公子相助,只不过搭救的方式特别了些。”
男子的脸又“唰”地红了,退后几步拱手:“方才…实在抱歉,还望姑娘见谅。”
“这个送你了,当做感谢。”宋词本想再打趣几句,头顶上阴森森目光让她胆颤心惊。下意识便将手上的发簪塞到男子手里。
“这使不得,太贵重了。”男子连忙摆手推脱,但发簪已然到了他手里,这种发簪一看便不是他能买得起的,生怕一不小心摔地上,又赶紧将它抓好,寒冬腊月的手心竟然冒出丝丝薄汗。
“什么使得使不得,送你的拿着就好。”宋词着急去追游其山,然后在陆芸面前表现一波。
男子是个倔性子,坚决不肯收簪子,宋词不想再跟他纠缠,干脆一把夺过发簪,从荷包里拿出碎银子往摊子上随意一丢,嘀咕一句:“爱要不要。”然后不再理他转身往游其山离开的方向跑去。
但跟陌生男子纠结的时间太久,再寻游其山时,那人已经不见身影。
灰溜溜地回到玉福斋时,陆芸已经离开了。
“看来你不太适合跟男人打交道。”北跟宋词向来不对付,方才又看了一场热闹,免不得嘲讽她一句。
宋词翻了个白眼:“你也不适合跟女人打交道,比如现在。”
*
杜游离开京城的时间很赶,几乎是收拾了点必要的东西,便带着家丁启程了。
他拒绝了季礼相送的请求,告诉他:“人呐!终有一别,只可惜现在没有柳条。”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迫使季礼留在了京城,徘徊在杜家门口。
陆芸则在得知他出发的消息后,独自前往十里亭跟宋词几人会和。
“看到那边没?他们就躲在那里。”宋词指着一个方向,压低声音道。
陆芸伸手扒开一根树枝,目光沉沉望着那出,随即移开,看向远处缓缓行来的车队。
这行人中,只有杜游一个杜家人,陆芸猜测是他知道自己此行不太平,怕牵扯了家人,于是先行出发,与剩下的人分开。
第一阁的众人悄无声息地潜伏在密林中,并无动作。不过面对的一群人去按捺不住,在车队甫一经过时,纷纷从中挑出,手中长剑泛着寒月阴涔涔的光,仿佛阎王索命。
拉车的骏马受惊,发出嘶鸣,前腿无助地原地打转,无论车夫如何抽打,硬是不肯再往前一步。
“保护大人!”
皇帝为显对杜游的褒奖,抽调了一小波将士护送这位为朝廷效劳数十年的尚书。
“我们出手吗?”宋词唏嘘得看着下面的打斗,将视线移到旁边看得目不转睛的陆芸身上。
叫他们跟踪这么长时间,不会就只是为了确认那帮人是冲杜游来的吧?眼下她也没有火上浇油的意思,是准备出手搭救?
毕竟杜游怎么说也跟她沾点关系,自家“夫君”的老师诶!
陆芸凉飕飕地快速瞥了她一眼:“你跟杜游有关系?”
“杜游可是你夫君的老师诶,你就不好保他一命?”
“不保。”陆芸认真看着下面黑衣人与官兵之间的打斗,分析他们的实力,还不忘补充一句:“这次救了下次可救不了,不过是早晚见阎王的区别。”
“好吧。”宋词耸耸肩,“他们实力可不差,北国唯一有这实力的,除了我们,可就只有那老头了。”
夜色漆黑,天上半颗星星也无,偏偏没有下雪。
“我知道他要什么。”陆芸敛眸,将视线从打斗上挪开,看向自己胸口位置,“利益至上,他不会无缘无故把人给旁人。”
“你知道了什么?”宋词被她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懵,“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上次不还说不知道?”
陆芸没再说话,沉默已经代表了她的态度,她不打算告诉宋词。
上面树丛里两人聊得正欢,下面两拨人也打得火热。朝廷的人护着杜游往十里亭跑,身后紧跟着几人断后。
“大人,您在此处稍等。”明显是领头的人将杜游安顿好后,立马转身吩咐手下去偷匹马,打算带着杜游离开。
很显然黑衣人脑子也不是豆腐做的,一旦靠近马匹,便伸出果断的一刀,刺入马匹身体,马儿再次发出绝望的嘶鸣,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再无生息。
头领说完时,遥遥望去时,就看到倒地的尸体,心里涌起一阵无助。
这些人分明就是要取了杜大人的性命,眼见着自己这边的人节节败退,对方步步紧逼,马上就要到他们这边了。
宋词看得紧张,好久没看过这么酣畅淋漓了打斗场景了,虽然朝廷那边的人弱了些,完全是靠人数上的优势暂时拖住了黑衣人上前的步伐,但也仅仅是延缓了时间,但没彻底阻止。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倒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的长剑就会向穿过同伴一样,穿过自己的身体。
人总是对未知的事情感到恐惧,恐惧会摧毁一个人内心,让他变成懦夫,会逃跑的懦夫。
“燕国朝廷招的都是些什么软蛋,还没受伤呢就开始怂了。”宋词看着开始节节败退的官兵,嘲讽一句。
陆芸眯了眯眼,只觉无聊,局势已定,没什么东西值得她留下,便跟宋词说道:“我先走了,看能不能抓到一个人带回去审问。”
“明白,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不得抓两个人回去。”
陆芸满意点点头,起身便要离去,变故便在此刻发生了。远处视线范围的尽头,有一人骑着高头大马直直往这边过来。
几人屏息凝神往那边望去,宋词惊呼一声:“那不是季礼吗?他怎么过来了。”
陆芸也看清了来人,本来已经走出几步,见此情形迅速回到刚才的位置,眼角抽搐。
这人跑过来干什么?没看到这处正在打架吗!看着季礼孤独飞奔过来的身影,她莫名想到了刚到京城时,季礼也是这样,手无缚鸡之力,却义无反顾地往刀光剑影里去。
“这么急着送死吗!”陆芸捏断了手旁边的枯枝,咬牙切齿地说。
宋词眼睛两头张望,不明白怎么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这下怎么办,不可能不管季礼啊!”
宋词话音刚落,陆芸唰地起身,迅速说了一句后,直接往下面的人堆里冲。
“我去救他你们等着。”
*
季礼在杜府门口不停徘徊,心突突地跳,脑中乱成一团,也不知道浑身上下的不安感从何而来。
“啪!”
季礼循声望去,大门前挂着的灯笼有一只掉下来,红彤彤的纸被里面的火舌舔舐,逐渐被淹没……
那夜的冲天大火突然在他脑中燃起,他在顾不得其他,解下门前拴着的枣红色大马,翻身而上,一路朝杜游离开的方向奔去。
一路漆黑,寂静无声,因此不远处刀剑相撞的声音便显得格外刺耳。
糟了糟了……
他着急往那边去,身下的马却在这时候发出刺耳的哀鸣,他整个人朝一边倒去,狼狈的摔在地上,剧烈的疼痛也无法压抑冲过去的急迫心情。
从地上翻身而起,看也没看倒地留着殷红鲜血的马,跌跌撞撞往那边跑去。
*
陆芸看着倒地的季礼,一惊,抬头往暗器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道黑影往季礼冲去。她心里暗骂,真谨慎,居然还留了个看门狗。
摸出一枚飞刀就往那人射去,寒光一闪,扑通一声,黑衣人落下,直接倒在季礼面前。陆芸见此情况,在心里给自己鼓掌,这样季礼应该不会再往前冲了吧?有人死在他面前还能镇定吗?
她想错了,季礼从来没有镇定过,从杜府门口往这边来直到现在,季礼的心都是乱的,他现在唯一记得做的事儿就是往老师那边去,去保护老师,老师不能死。
在陆芸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他跨过尸体,再次往那边冲去。
疯了,这人真的疯了。
陆芸落在他身后,伸手扯住他因跑动甩在身后的宽袖。
“这么着急去送死?”陆芸压低声音,不仔细听是没法跟她平日里的声音联系起来。
季礼处于极度崩溃的状态,自然分辨不出来。他察觉袖子被人自身后紧紧拽住,前进不了分毫。
转身看去,只见熟悉的黑色帷帽。
“放开我。”他边说边挣扎,甚至用了另一只手去拽,但面前身材纤细的女子纹丝不动,手上用力,直接把他往身前一拽。
季礼一个踉跄,急忙稳住身形,看看在她面前停下。
“你看清楚了,你救不了他。”陆芸掰过他的头,让他看清楚,“你拿什么救?”
对……对……你拿什么救?他要拿什么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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