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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堡3
推门进来的男人穿了身熨烫平整的燕尾服,戴着白手套的修长手指搭在餐车上,赏心悦目的优雅。
他长相也非常出众。
偏长的黑发束成低马尾,眼睛是有些忧郁的灰蓝色。既有东方含蓄温润的雅致疏朗又有西方鬼斧神工般的精雕细琢,大概是个混血儿。
窗帘随风而动,男人目光掠过大大咧咧敞开的窗户,阮嘉玉敛眸,喊道:“管家?”
是管家。
他说:“夫人,我来为您送些点心和一会儿要出席晚宴的礼服。”
温怀瑾灰蓝的眸子轻淡地扫了下阮嘉玉的婚纱:“今天的您很漂亮。”
说罢,他拿起餐车花瓶里插着的白玫瑰,刺棘已经被贴心地修剪过。管家摘下了手套,亲手将它别在了阮嘉玉的发丝里。
阮嘉玉刚开始一动不动,他还以为管家要表演美食节目,类似某大型餐厅开饭前虚晃一招的那种魔术。却没想到等来一朵白玫瑰。
这堪称僭越的举动。
小管家,你不对劲哦。
衣服贴着衣服缓缓摩擦,温怀瑾唇角微勾,将新婚的夫人堵在自己和床榻之间,但他的笑容那么温柔,有个成语能很好的形容他,大抵是如沐春风。
管家灰蓝眸子自带含情脉脉buff,被看进那双眼睛的人会有种醉倒春风玉山之感。
他说:“祝您新婚愉快。”
阮嘉玉跌坐在柔软的绒羽被上,并没有觉得春风拂面,卷翘睫毛微微一颤。这又是什么剧本?
有道是干一行爱一行。
认真揣度着角色的小夫人高傲地扬起脖颈,疲懒厌厌地搭着眼尾:“认清你的身份。”
像一只高贵冷艳的波斯猫。
温怀瑾一愣,很快就退开了,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般,带上手套:“是,我亲爱的夫人。”
温和的调子,仿佛在说:遵命,我美丽的爱人。
阮嘉玉取下发间的那朵白玫瑰,毫不留情地摔到了温怀瑾身上,他理直气壮地拒绝了管家暧昧的态度,并看男人忙前忙后,才不疾不徐问:“先生呢?”
温怀瑾握着玫瑰,梳理了下厚实宛如天鹅羽的花瓣。然后怜惜又无奈地将它放回了花瓶。
心底微微一叹:风流又滥情的小夫人啊。
温怀瑾掏出复古的怀表,打开看了下时间:“老爷和小少爷刚刚来了,先生正在招待他们,八点的时候我需要带您下去。”
他像一位真正在中世纪进修过的绅士管家,更别提本身颇具混血感的长相。
阮嘉玉从他的话里提取到关键词。所以俞先生结婚,他的家人怎么现在才来?
暂时无人能替他解答。
温怀瑾道:“夫人要用餐么?”
确实饿了。
阮嘉玉点点头:“嗯。”
满是活人感的管家尽职尽责地替阮嘉玉揭开餐盘。
阮嘉玉手撑在床上,忽地问:“你觉得钢琴老师怎么样?”
“靳野先生么?”温怀瑾动作不停,“名校毕业,教学经验丰富。去年第二十届维纳斯钢琴演奏赛金奖,履历很优秀,您一眼就相中了他。”
管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难说“一眼”不是因为钢琴老师那张俊美的脸蛋儿。
漂亮的小夫人比旁人更拥有欣赏美的能力并乐衷于收藏美丽。
想到刚才那家伙大胆不羁的作风和格外优越的长相,阮嘉玉按了按太阳穴,心道:我一定很欣赏他的“才华”。
但是讲了半天,管家你也没主观评价他。滴水不漏,公事公办的语气呢。
这样想着,便见温怀瑾柔和地噙着笑,先捧后杀道:“夫人的选择无可挑剔,不过我觉得他为人有些轻浮浪荡,道德底线恐怕很低。”
嗯?这算打小报告吗?
阮嘉玉坐到临时餐桌上,举着刀叉切牛排,竟然觉得莫名好笑,但他依旧保持着高贵冷艳脸。
温怀瑾观察了一下他的进食顺序,忽而说:“您该吃些蔬菜,营养才能均衡。”
阮嘉玉盯着绿色沙拉,叉子一击命中牛排,微微一笑:“管家,你像个啰啰嗦嗦的老头子。”
然后优雅地吃完了整盘牛排,而蔬菜沙拉一口没动。
温怀瑾在心里淡淡道:任性。
晚宴八点开始,西装革履的男士女士们穿梭在会厅,空气里发酵着葡萄酒的醇香和数不清琳琅满目的美食香气,温怀瑾带着阮嘉玉下去,刚走到旋转楼梯,便听到底下的惊呼。
“NPC换了身衣服,还是好漂亮哦,像小王子!”
温怀瑾看见听到夸奖的小夫人昂着一截修长天鹅颈,矜贵极了。是要用数不尽珍宝绸缎堆叠起来的小王子,也是对人爱搭不理的波斯猫。
“别看了新人,”玩家兀得促狭一笑,“话说你拿得不会也是那啥身份牌吧?”
新人脸红了,像熟透的大苹果:“前辈也是么?”
阮嘉玉经过时放慢了脚步,因为他听到某个很刺激的词语。
老玩家啧啧几声,道:“人不可貌相,瞧着挺清纯一NPC,海王却当得不含糊。”
“哟,原来在座的都是前男友。”
众玩家闻声看去,是个风流多情的男人,丝绸衬衫敞开,开到了锁骨还要下面一点儿,如海藻的卷发闲懒地搭到锁骨上,配合着衬衫半遮半掩流畅的肌肉线条。
玩家们听他语气,便知道了:海王的鱼塘又多一条鱼。
话说,前男友这个词用得真是好,一针见血。
薄唇含笑,眼底含情,如诗人般的气质。
欣赏美丽是本能,会漏你就多漏点儿,谁能拒人间蛊王人设。
玩家中的一些女孩子兴奋地聚在一起交流,瞬间冲散了副本紧张的气氛。
靳野看了眼那群女士,默不作声扣了衣领上的一粒扣子。男德,守男德。
前、男友?
阮嘉玉无疑也听到了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他挂着得体的微笑,嘴角弧度愈发深沉,对新婚妻子的人设又有了新的理解。
而靳野在想:前男友凑一桌,可真他娘的有想法。
不过我可不一样,我是现男友。嗯,写作男友,读作情人。和你们不、一、样。并且刚刚才约会过。
无时无刻不散发着魅力的诗人朝看过来的阮嘉玉侧身歪头Wink了一下。
当着管家和各位玩家的面儿。
刚扣好的衣领往下空了些缝隙,比刚才大开大合还要色气。大抵是春色满园,一直红杏出墙来。
女生a:“我艹,这搭配带感!漂亮小夫人和情场浪子,好美好美!”
女生b:“别忘了这两个都是蛊王,一个真养鱼,一个长得比海王还像海王!势均力敌,对线一定上头!”
女生c:“Wink了!Wink了!好好磕,好甜啊!”
男生d:“……各位还记得我们在玩游戏么?”
温怀瑾浅淡的微笑越发虚幻,但只是站在原地。小夫人说——认清你的身份。
不是第一回了,靳野媚眼纯纯抛给瞎子看。
阮嘉玉瞧着满满一桌的前男友们,选择视而不见,冷酷无情地忽略他们,径直走到管家身边:“还不走?”
温怀瑾眼中骤然亮了些许,灰蓝的眸子也有了几分天空的晴朗。
靳野耸肩,对磕CP磕上头的女士们眨眼:“我们的小夫人是冷美人。”
几个女玩家挤成一团,笑得挺开心。
宴会的另一位主人——俞池,坐在轮椅上,禁欲冷漠的外表写满了生人勿近,旁边偶尔有私语的绅士朝他微笑举杯以示意,但更多得是围在一个中年男人身边。
男人已到发福的年纪,比较明显的小肚子将衣服撑出一道圆润的弧线,稀疏眉眼依稀可辨年轻时的模样。但也只能算是周正。
那是谁?可比俞先生还要受欢迎。
俞池见新婚妻子过来,问:“吃过了吗?”
阮嘉玉说:“牛排很好吃。”
俞池冷清的眉眼笼着一层水晶灯光辉,犀利地:“没吃沙拉?”
阮嘉玉缓慢眨了下眼睛,完全不心虚地和俞先生对视。
你这样会没朋友的哦。
俞池一边示意管家离开,一边对他说:“别挑食。”
好像有点儿妥协了似的,也不打着为了身体健康的旗帜强势地要求妻子一定要吃,只带着微不可见的无奈,嘱咐别挑食。明明是禁欲总裁却有种婚后女士们喜闻乐见的人夫感。
阮嘉玉应了一声,至于之后吃不吃那谁知道呢。
俞池朝他招手,让他推轮椅,一直推到中年男人面前,几个生意上的王总李总有眼色地离开了,很快就清出了三个人的小片空地。
俞池淡淡道:“父亲。”
原来是爸爸。俞先生这样优越的骨相一定来自于他的母亲了。
阮嘉玉紧跟其后打招呼:“父亲好。”
“嗯,”俞跋拿出早准备好的红包,厚厚的一沓,他盯着阮嘉玉,意味深长地说,“新婚礼。”
阮嘉玉被看得发毛,想:你应该不是我的鱼吧。
他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的审美观不至于饥渴到看上略微发福的老男人。
阮嘉玉微笑:“多谢父亲。”
他自然地把红包塞进了俞池掌心。
俞先生掌心有颗喜气洋洋的红痣,很衬今天的氛围。
收到红包的俞池也没什么惊讶的,淡然自若地揣进了口袋。
俞跋愣了下:“你们很恩爱。”
顿了两三秒,他慈眉目善地笑道:“我很高兴。”
阮嘉玉皱了下眉,觉得这语气怪怪的,不过俞池没有太多反应,没一会儿,俞跋便表现出了不想交谈的意思,王总李总又适时地围上来,倒显得俞先生被排除在外般。
奇奇怪怪,但也不难理解就是了。毕竟俞先生在车祸中丧失了双腿,还作为植物人昏迷了半年多,三个月前才刚苏醒。
阮嘉玉记得,俞先生还有个弟弟。这会儿倒没看见和先生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男人。
关系不和谐呢。无论是和老父亲还是同弟弟。
俞池注意到小妻子微倦的眉眼:“累了?”
阮嘉玉想了想,道:“有点闷,我可以出去透口气吗?”
他弯腰贴着俞池咬耳朵:“会失礼吗?”
俞池耳朵颤了下,细细的小绒毛贴着妻子的呼吸,他说:“去吧。”
声线很稳,充斥着禁欲冷淡风。
“那,”阮嘉玉弯弯眼睛,闪过一丝狡黠,亮闪闪的蜜糖眸子盛满流光,“辛苦你了,俞先生。”
考虑到俞先生可能行动不便,他又问:“需要我去找管家来吗?”
热热的气流险而又险地擦过皮肤。
俞先生慢慢抓紧轮椅的扶手:“不用。”
虽然住的地方是古堡,但咱们有钱人的轮椅当然采用的智能电动唤醒式的。
俞池轻按某个开关,轮椅往前滑了一段路。可在那之前,阮嘉玉的唇却先不小心蹭到了俞先生右侧颈部皮肤。
雪松混合着玫瑰的香气。俞先生衣服上的熏香和卧室是同款。干净而清冽。
阮嘉玉点了点唇,而背对着他离开的俞池像是没有注意到那个不经意之间的温柔触碰,他已经跟人打起招呼了。客套的寒暄着。
俞池,俞池只紧紧抓握着轮椅扶手。
阮嘉玉上任新婚妻子身份第一天便没心没肺地将应对人的活全交给了俞先生。
他一向分得很清:男朋友是用来宠的,老公是用来奴役的。
——
嗯,俞先生,见到你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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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野:我要守男德。(扣扣子。)
见到阮嘉玉,松领口露男色并Wink一下。
温怀瑾:狗男人。夫人根本不理小丑,没招了吧。
俞池:他亲我了吗?他亲我了吗?他亲我了吗?
抓住轮椅扶手:哦,他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