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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至江南,暂释悬心
晨雾裹着江南的水汽,轻轻漫过青瓦白墙。威远镖局的镖车驶进苏州城外的小镇时,苏晚正牵着最后一匹老马走在队尾,鼻尖忽然飘来一缕桂花香——不是京城侯府里熏炉燃的沉水香,是带着水汽的、清甜的桂花香,让她瞬间停下脚步,眼眶微微发热。
这半个月跟着镖队走,她从一开始连马刷都握不稳,到后来能熟练给马添料、加固镖绳,手背的擦伤好了又添新的,脚心的旧伤也结了痂,粗布短打的裤脚磨出了毛边,却比在荣安院时更踏实。此刻看着河边摇摇晃晃的乌篷船,听着船夫的吴侬软语,她才真正觉得:萧彻的阴影,好像远了些。
“阿晚,过来。”镖头勒住马,手里捏着几枚铜钱,朝她招手。苏晚快步走过去,还没站稳,铜钱就落在她手心,带着镖头手心的温度——一共六十文,比之前说的五十文多了十文。“这十文是给你的赏钱,”镖头声音比来时温和些,“你这孩子踏实,夜里守镖也没偷懒,拿着吧。前面就是苏州城,我们要去镖局分号卸镖,你想在哪下?”
苏晚攥紧铜钱,指尖都在发颤,连忙屈膝道谢:“谢谢镖头!我在这小镇下就好,不耽误您卸镖。”她不敢去苏州城中心,怕人多眼杂,万一遇到萧彻的人,反而麻烦。镖头点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客栈:“那客栈叫‘悦徕居’,干净,价钱也公道,你去那落脚,先歇两天再找活计。”
跟镖师们道了别,苏晚背着小包袱,慢慢往“悦徕居”走。小镇的青石板路被晨雾打湿,踩上去软软的,不像京城的路那么硬。她摸了摸怀里的碎银,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补丁的短打,心里盘算着:先住两晚,明天去布庄买块便宜的细布,做身干净的衣裳,再去街上问问,有没有绣坊或者杂货铺缺人手——她会缝补,会记账,总能找到活干。
走到客栈门口,她停下脚步,深深吸了口气。江南的风是软的,吹在脸上不疼,不像京城的风那么冷硬。她抬手压了压毡帽——这顶帽子陪她逃了一路,现在终于可以摘下来了。刚想推门进去,眼角却瞥见斜对面的茶馆里,有个穿玄色劲装的男子正对着店小二比划着什么。
那男子的衣裳料子,和侯府侍卫的一模一样。
苏晚的心脏瞬间揪紧,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包袱,余光却死死盯着茶馆。只见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到店小二面前——是画像!虽然看不清画的是什么,但那男子说话时的神态,冷得像冰,和萧彻身边的张队正一模一样。
“你见过这样的少年吗?”男子声音不高,却透过晨雾传过来,“身形单薄,戴过毡帽,大概这么高……”他用手比划着苏晚的身高,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在苏晚心上。
店小二摇了摇头,男子皱了皱眉,又把画像递给邻桌的客人。苏晚不敢再看,猛地推开门冲进客栈,心脏跳得快要冲出胸口——她以为到了江南就安全了,却没想到,萧彻的人还是追来了。
客栈掌柜抬头看她,笑着问:“小伙子,住店还是打尖?”
苏晚的心还悬在嗓子眼,哪敢在人多的客栈多待?她攥紧怀里的碎银,指尖都掐得发白,赶紧压低声音,故意让嗓子保持沙哑:“掌柜的,我不住店,也不打尖……想跟您打听个事,这乌镇里,有没有偏一点、便宜些的空房出租?最好是镇尾或者靠河岸的,人少清净的那种。”
她怕掌柜起疑,又补了句,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的克制:“我是乡下出来找活的,住客栈太贵,想找个长期落脚的地方,能遮风挡雨就行,您要是知道,麻烦指个路。”
掌柜记账的手顿了顿,上下看了她两眼——见她穿着旧短打,帽檐压得低,像个实在的乡下娃,便没多问,指了指门外往芦苇荡的方向:“镇尾那边有几间空房,大多是阿婆阿公的老房子,便宜,也没人盯着。你顺着河岸往南走,最里面那间屋顶盖茅草的,是周阿婆的,之前租给樵夫,现在空着,你去问问,说不定能成。”
苏晚心里一松,连忙点头道谢,脚步没敢停,转身就往镇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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