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杯au]诸神应邀

　　昏暗的房间中，烟雾袅袅。光线不足，物品都镀上一层朦胧的雾气。

　　汉尼拔坐在法阵中央，四面放着几块草药和怪石头。

　　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老女巫手持点燃的药草，在汉尼拔的身上拍了拍，接着将药草递给泰希拉。

　　房间里还站着其他四名女巫，泰希拉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尖刀，四名女巫伸出手，尖刀没入掌心，鲜血涌出，滴在药草上。

　　泰希拉将带着鲜血的药草研磨成碎片，滴入药剂后搅拌均匀，拿着罐子来到汉尼拔面前，一只手捋开他额头的碎发，另一只手用刷子沾上药泥，在汉尼拔的额头涂抹。

　　额头火烧死的痛，汉尼拔咬牙一声不吭。

　　“竟然不喊疼，”泰希拉轻笑，“这和硫酸滴皮肤上也没区别了。”

　　汉尼拔：“这个真的管用？”

　　“只要你想，藏一辈子都不是问题。”泰希拉说，“绝对不会被发现。”

　　“然而？”汉尼拔不信没有附加条件。

　　“你每隔一段时间都得找我们补充，尤其是那四名女巫，一旦其中任何一位死亡，你都没办法继续隐藏身份。”泰希拉说，“不过我也不觉得你要藏一辈子，恶魔就是恶魔，总要回到地狱的，怎么可能在人间待一辈子？”

　　汉尼拔：“为什么不可以？”

　　汉尼拔额头的伤痕已经浅到看不见了。泰希拉满意地放下手，将罐子推给他：“就用这个。”

　　“你想要在人间装一辈子人类，我不管，但我告诉你，迟早会露馅的。”

　　汉尼拔脸色不好看。

　　“你这么在乎自己能不能隐藏身份，难道是看上了人间的谁？”泰希电子试探地问。

　　汉尼拔很清楚泰希拉的问话不怀好意，他不想多说一句，胡乱编了一句：“是个人类。”

　　“哦——”泰希拉说，“需要为你占卜一下未来吗？”

　　“什么未来？”

　　泰希拉神神秘秘：“你和那个人的未来。”

　　“我不需要。”

　　“试试嘛！”泰希拉说，“万一结果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汉尼拔顿住脚步，泰希拉以为他后悔了，却听见汉尼拔说：“结果都差不多。”

　　汉尼拔带着沾有血腥味的罐子回来家，路上买了几个分装的小袋子和针管。

　　到家后，他用针管将药泥分到几个小袋子，估计了一下时间。

　　大概能用两年。

　　自己要保证那四名女巫的安全，这也说明自己被拉入了泰希拉女巫家族的阵营。

　　谈不上卖命，但绝对不自由。

　　镜子前，他用湿巾擦去额头的药泥，不仅没了伤痕，甚至连割去犄角的凸起也没了。就好像从来没有长出来过，好像自己是个人类。

　　一个真正的人类。

　　成为人类不值得羡慕，但他还是有点羡慕。

　　一生的进程和爱恨都被浓缩在短短的几十年内，像烟花一样短暂绚烂。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埃克斯心神不宁。

　　怕得很。

　　吃饭时也怕，聊天时也怕。

　　他们离开民居后在附近一家酒店休息了将近一个月，埃克斯还没恢复。本来上飞机的计划也只好无限推迟。

　　终于，埃克斯状态好了些后，克雷迪斯重新开车启程去机场。

　　还没开到一半，埃克斯又想跳车跑路。

　　克雷迪斯安慰他：“她现在觉得你死了，不会再找你的事情了。”

　　“这只是猜测！”埃克斯很激动，吓的浑身颤抖：“这只是你的猜测！她还会出现的！”

　　威尔：“安东尼长老已经去捉她了，很快就会出结果。”

　　他拍着埃克斯的背，埃克斯才慢慢冷静下来，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三个小孩坐在他后面，威尔为防三人吵闹，一人分了袋干脆面。

　　不分还好，这一分，三个小孩嘎吱嘎吱嚼干脆面，比说话还吵。

　　埃克斯情绪平静下来后，第一时间反复追问：“是安东尼长老的战力更强还是阿莲娜战力更强？确定能打赢吗？”

　　克雷迪斯纠正：“首先，那不是阿莲娜。”

　　“怎么可能不是！”

　　威尔：“阿莲娜已经死了。”

　　“你敢发誓？”

　　“我敢发誓。”克雷迪斯幽幽说，“我和安东尼亲眼见到的。”

　　埃克斯开始怀疑自己了：“难道那真的不是阿莲娜？”

　　克雷迪斯瞪了他一眼：“怎么可能？”

　　“好吧。”埃克斯可怜地缩成大大的一团。

　　“我们现在去哪里？”威尔问。

　　“莫斯科。”克雷迪斯抬手正了下后视镜，说：“迈尔逊的东西还放在我们租的房子里。”

　　转了好几个交通工具，他们终于到了莫斯科。

　　东西就放在克雷迪斯租的房子里，都是久保太郎和迈尔逊使用过的，时间有个三四年。

　　埃克斯通过这些原主使用很久的东西身上携带的气味，可以寻找到主人的踪迹。

　　迈尔逊逃跑时拿的东西不多，这些大件的东西他没办法搬走。

　　埃克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房间的窗户被钉了起来，防止冷风将气味吹散。

　　冰箱，微波炉，鞋子，鞋柜……

　　威尔怀疑克雷迪斯是去洗劫来的。恐怕久保太郎的房子都被搬空了。

　　克雷迪斯看出了威尔的想法，轻咳一声，说：“要是久保太郎找我要他的东西，我会还给他的。”

　　埃克斯：“你们两个先出去一下。”他看向那三个小孩，“你们进来吧。”

　　威尔和克雷迪斯退到门外关上门。

　　门内窸窸窣窣地响，像是锯子锯木头。

　　响了大概四个小时，没完没了。

　　隔壁的老太太都过来投诉：“你们要装修啊！”

　　克雷迪斯很窘，威尔低下头不看她。

　　到晚上八点，“装修”终于结束了。

　　克雷迪斯打开门，威尔先一步走进去。

　　第一反应，他捂住自己的后脑勺。

　　完蛋了，这下子肯定要赔了。

　　克雷迪斯第一反应也是：

　　完蛋了，这下子肯定要赔了。

　　金属铁片，碎木块，金属锯末把地板弄得亮亮闪闪的，木屑到处飞。

　　三个浑身木屑的小臭孩，还有一头毛毛躁躁的埃克斯，站在废墟中央。

　　“这我可不赔啊。”埃克斯说。

　　克雷迪斯早就听闻埃克斯找人厉害，这才想办法找他求助。

　　没想到是这么个厉害法。

　　“老三，你去把门关上。”

　　最矮的那个小孩跑去关门，埃克斯用扫帚在废墟中心扫出一片干净区域。

　　他将一幅世界地图铺在地上，看似随意地抓了一把粉尘，呼地一下吹开。

　　威尔呛得打了个喷嚏。

　　克雷迪斯也不例外。

　　埃克斯全神贯注看着地图上粉尘的走向，说：“这个覆盖的范围在大西洋附近，目测是西临大西洋，大概在欧洲。大概在英国。”

　　克雷迪斯：“他在挪威受了挫，一定会再出手的。”

　　威尔表情不太对，克雷迪斯问他：“你觉得呢？”

　　威尔结结巴巴：“也就是说，他在缉捕队时要杀死的那个人，可能出现在这两个地方？”

　　“是这个道理，”克雷迪斯说，“我们做这一切，找久保太郎，找迈尔逊，其实只是为了找这个人，想办法通过他混进地狱。”

　　“那这个人……是恶魔？”

　　“当然，他是奥藏之子。”

　　威尔强迫自己放平呼吸，脸色没那么苍白了，挪威，英国，迈尔逊的踪迹似乎一直在跟着汉尼拔。

　　也许只是巧合。

　　不论如何，他要再验证一下。

　　“等一下！”埃克斯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出现了另一条活动轨迹！”

　　克雷迪斯眉毛一挑：“真的？”

　　威尔跟着惊讶：“怎么会有两条痕迹？”

　　埃克斯盯着撒满粉末的地图，看了很久，幽幽说道：“这两条痕迹，一条是迈尔逊的，一条是久保太郎的。”

　　“久保太郎？”威尔更惊讶了，看向克雷迪斯：“他不是已经——”

　　万神窟，怎么可能有人从万神窟活着出来？

　　克雷迪斯瞳孔地震，一再确认：“你的意思是……久保太郎从万神窟跑了？”

　　埃克斯很肯定：“一条覆盖在英国，一条覆盖在巴西。不能确定哪一条是迈尔逊。”

　　威尔的姿势不自觉地放松了。

　　看来自己只是多想了。汉尼拔只是碰巧撞上了两个地名。

　　克雷迪斯：“久保太郎怎么会活下来呢？难道是有人把他救走了？”

　　他站起来，掐着腰来来回回打转，越说越确定：“以他当时的那个状态，进去是绝对活不了的，一定是有人把他给救出来了。不可能是迈尔逊，地狱对久保太郎的事不知情，难道是天堂的人？”

　　威尔在一旁听得毛骨悚然。

　　克雷迪斯喃喃低语：“有人背叛了天堂？”

　　当晚，几人在附近的酒店住了一晚。

　　三个小孩下午啃家具啃得累坏了，埃克斯心疼地给他们盖上被子。

　　“这三个小孩跟着我整天奔波，也挺累的，既然任务完成了，明天我就带着她们回荒原去。”

　　克雷迪斯心不在焉，“那就回去吧。”

　　威尔：“我能跟过去吗？”

　　克雷迪斯大力揉他的脑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威尔：“我就待个两天，待完我就走，你让我去哪我去哪。”

　　克雷迪斯看着威尔，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算盘，说：“好吧，我答应你。”

　　第二天，威尔和埃克斯，还有三条隐鱼，一起回了荒原。

　　刚到荒原边界，就撞上了再次出门的纪录片团队，这次一群人和刚见到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很不一样，个个胡子拉碴，哈欠连天。

　　“我们今天还能拍到嘛，都一个月没见了。”大胡子男人敲敲车窗，心情不太美妙。

　　埃克斯看了威尔一眼。

　　威尔朝他挥挥手：“以后再见面。”

　　埃克斯挑了挑下巴，说：“威尔，你小心。”

　　“小心什么？”

　　“那个阿莲娜。”埃克斯语气很正式，“克雷迪斯不信我，没关系，我和你说，那绝对是阿莲娜，如假包换。”

　　威尔还愣着，埃克斯带着三个小孩走进荒原，很快消失在草丛里。

　　威尔走进帐篷。

　　医生：“你怎么又回来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威尔把自己带的包裹分给他：“给你带了点市中心的食物。”

　　医生接过看了看，笑着收下了：“算你讲良心。”

　　威尔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一时间振奋精神，他喜欢和别人打赌，尤其是这种自己必胜的赌约。

　　“我打赌你们今天会见到老虎，你信吗？”

　　医生：“你是说美美？”

　　威尔点头。

　　医生嗤笑一声说：“都一个月没见到了，怎么可能今天说见到就见到。”

　　“赌不赌？”

　　“赌什么？”医生志在必得，“你肯定输。”

　　“要是我赢了，你就开着越野车带我进腹地转一圈。”

　　他这些天基本没有出过门，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到处转转。

　　医生笑了：“好啊，要是我赢了，你就上市中心再给我买包烟。”

　　“一言为定。”

　　当天下午六点，团队回来了，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医生瞧着有点不对：“怎么了？”

　　扛着摄像机的大个子嘴都笑歪了：“今天它出现了，拍了不少！又多架了好几个机位！”

　　医生不知是高兴还是生气，反正嘴有点歪。

　　“怎么样？”威尔自豪。

　　他嘟嘟囔囔，像挤牙膏似地蹦出一句话：“那个……能不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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