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尽欢舟晚

　　199.

　　晚上进度比宛回舟预计的要快了很多。重新筛了一遍数据之后，就是要挨个套模型，再对比分析。好在后面的步骤都没什么要大改的地方，成功在十二点前离开了学校。

　　第二天上午有课，不过不是早八。宛回舟匆忙洗漱上床，一觉睡到闹铃响起。她披头散发从床上坐起来，眯着眼睛摸去卫生间，凭借肌肉记忆进行了一番操作，再次匆忙背着包出门。

　　中午估摸着饭点过了，宛回舟才带着罐子去了馄饨店。高峰期已经过去，店里只零星坐着几个学生。宛回舟径直走到柜台，解开包，从里面摸出洗干净的罐子：“老板娘，我来还这个。”

　　“这是我们家的罐子嘛——咦，”老板娘正在看外卖平台的订单，一抬头看到是个女生，脱口而出：“昨晚来的是个男仔嘛、哦，我晓得了，我晓得了。”

　　老板娘带着迷之微笑接过了罐子，又问：“小姑娘啊，昨晚馄饨味道好不好啊？”

　　只听徐尽欢转述到掐头去尾版本的宛回舟虽然不太清楚老板娘为什么笑得这么亲切，还是客气道：“很好吃的。我替他来还罐子。麻烦老板娘了。”

　　老板娘笑得更明显了：“哎哟，那好那好。下次有机会一起来吃啊，我给你们打折。”

　　宛回舟：“下次一定。”

　　宛回舟离开后，老板娘跑到后厨把罐子给儿子，高温烫烫进消毒柜，捧着脸说：“感觉昨天的小伙子要成了哟。那个女仔看起来也很和气的嘛。”

　　她儿子点点头：“那豆腐皮馄饨要上菜单吗？”

　　老板娘拍他一巴掌：“净想着做生意！不要咧，那个包起来可麻烦。昨天算是破例吧，支持一下年轻人。”

　　——于是后来X大流传起豆腐皮馄饨的传说，要是有缘能在东门的一家馄饨店吃到隐藏菜单豆腐皮馄饨，追人一定能成。（并不能）

　　肝完导师的进度，剩下的考试压力不是很大。宛回舟平安度过期中，也松了口气，把头像换成了轻松的表情。刚换完没多久，文思东和徐尽欢一前一后给她发消息。

　　纹丝不动：崽，我之前就想问了，你用的这是什么头像啊？

　　纹丝不动：看起来和小土豆似的

　　小船：听说是一个工作室的吉祥物。

　　纹丝不动：听说？

　　小船：嗯，徐尽欢之前送的。【图片】【图片】

　　小船：还蛮有意思的，我之前去自习室有戴着。

　　纹丝不动：？

　　纹丝不动：？？？

　　200.

　　文思东：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201.

　　文思东跑去小分队群里狂d徐尽欢，让他出来交代。徐尽欢冒了个泡表示在看，然后欠欠地打字：

　　人生得意：我先和学姐说两句。她好不容易回我了。

　　文思东：？

　　宛回舟那边看文思东发了两排问号后暂时失去动静，就切换了窗口，看到徐尽欢也给自己发了两条消息。

　　人生得意徐尽欢：学姐是不是考完期中了？我看到头像换了。

　　人生得意徐尽欢：狗子期待坐下.gif

　　宛回舟感觉他狗塑自己日益熟练，有点好笑，回复：嗯，考完了。

　　小船：这周末你有空吗？

　　人生得意徐尽欢：有的！

　　小船：有什么想吃的吗，虽然我不一定会，不过你可以先点菜。

　　徐尽欢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凑到郭远清旁边：“学姐请我去她家吃饭了！还让我点菜！”

　　郭远清：“嗯嗯嗯恭喜你。”

　　徐尽欢跳到老郑旁边：“学姐请我去她家吃饭了！还让我点菜！”

　　老郑：“徐哥，你念叨这事已经一周了——哦，这次多了个让你点菜。”

　　徐尽欢：“我回复什么比较好？虽然也提前搜了很多家常菜的做法，但是看评论说有的油很大，锅难洗；有的用到容器多，清洗起来费时间；还有的前期准备很麻烦。”

　　郭远清：“帅哥，你可以给个大概的方向，具体什么菜让你学姐自己定——她经验比你丰富，肯定比较好选。”

　　徐尽欢勾住他肩膀来回摇晃：“军师啊——”

　　他转过去给宛回舟回消息，郭远清把自己晃散的头发重新扎好，小声对老郑说：“帅哥这个恋爱谈的，画风都变了。”

　　老郑也小声：“是啊，感觉年轻了十岁。”

　　郭远清很懂地摇头：“不是，是从那种很端着的聪明狗变成了看到人摇尾巴的热情傻狗。不过我们都是顺带的。”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冲着一个人摇尾巴。

　　徐尽欢给宛回舟回复：我研究过了一些菜，感觉前期准备也很花时间——是不是西式的会比较好处理？

　　宛回舟：其实都还好？西式的话，是指意面，奶油浓汤，烤羊排那种吗？

　　刚在屏幕上犹豫着打下沙拉两个字的徐尽欢默默删掉：嗯！

　　宛回舟：可以的，我冰箱里红白酱也都没用完。周六午餐怎么样？

　　人生得意：当然没问题！

　　202.

　　徐放歌久违地收到了自己弟弟的消息。中秋他们俩姐弟都没回家，老徐和眉姐一人在群里发了个红包，关心了一下两个放养孩子的身体健康和情感生活，就回归了自己的二人世界。

　　顺带一提，两位对于小徐同学正在追女生一事表示乐见其成，并给出最高指示：追人的钱可以找爹妈单独报销。

　　徐放歌在趁乱调侃了一波弟弟之后就进入了社畜的生活节奏，没怎么再和弟弟联系。这周五刚下班，晚餐还没享用完，徐尽欢就给她连发了四张图片。都是不同搭配的衣服。

　　弟：帮我看看哪一套比较好。

　　徐放歌凭借惊人的直觉秒懂：你要和你的crush约会了？

　　谁敢放我歌子：你进度还挺快啊，这才追了一个月就追到了？

　　弟：没有的事，你不要瞎猜。

　　弟：我就是去和她吃个饭。

　　谁敢放我歌子：不会吧，你追了一个月还没追到，你行不行啊？

　　弟：【引用消息】您是否有些太极端了。

　　谁敢放我歌子：我看看...我觉得2和3都不错。2的那个白色外套，领口和袖子翻出来是单独的咖啡色宽边，挺文艺的，版型也好。你配个宽松点的长裤很显腿长的。

　　谁敢放我歌子：不过3的那个衬衫也不错，看起来是做了个落肩，料子挺有垂坠感的。下面高腰的裤子一穿，腰带一勒，啧啧啧。

　　谁敢放我歌子：你吃饭的话还是小心穿白色。尤其是吃汤汤水水的，很容易弄脏。

　　弟：那我穿第三套吧。

　　弟：等天气再冷一点，还想去打个耳洞。

　　徐放歌直呼好家伙真是好家伙，谈恋爱是男人最好的医美，暗恋还没追到的时候尤其如此，都恨不得化身孔雀三百六十度暗戳戳开屏了。

　　谁敢放我歌子：打啊！到时候我给你挑耳钉啊！

　　弟：我比较希望到时候有其他人帮我挑。

　　谁敢放我歌子：...........

　　她发了个语音过去：滚吧小子。人都没追到，吃顿饭给你美上了。

　　203.

　　虽然是宛回舟请他去吃饭，徐尽欢也不好空手上门，带了点水果。水果店里上新了一批橘子，说是达到了甜度最佳的时期，他想到宛回舟之前买橘子翻车，自己也跟着吃了两个酸的，就买了一袋子，拎去她家。

　　进小区登记的时候恰好又是大爷值班。徐尽欢期中的时候也常来这边找唐明曜，已经和大爷混了个脸熟，登记完，摸出两个橘子递进保安室：“刚买的，分您两个尝尝。”

　　“小伙子又来五楼找朋友呢，”大爷笑眯眯地收下，“早上那个六楼的小姑娘也给我两个，还说这次肯定不酸。”

　　徐尽欢心说那我买重复了，问：“那您吃了吗，是不是甜的？”

　　“哈哈哈，其实还是有点酸，你不要告诉她！”大爷说，“你挑的这两个可以，一看就是甜的。”

　　徐尽欢：“其实我这次是去六楼找她。”

　　大爷：“......保密啊，保密。”

　　徐尽欢提着橘子笑着走了，心想没关系，有一个人会挑水果就行——而且他只是不能吃辣，酸的橘子他也能吃，宛回舟给他的他都喜欢。

　　坐电梯到六楼，他这次学聪明了，在电梯口就开始检查自己的形象。发型没问题，稍微被风吹了点，看起来还更加自然；领口有好好翻出来，腰带也系的很正，袜子也没有勒住裤脚漏出来——徐尽欢来回看了两遍，没有纰漏，才走到中间那个屋子前，抬手敲了敲门。

　　“来了。”宛回舟在里面应道。

　　她很快来开了门。

　　宛回舟扎了个丸子头，应该是为了方便动作，还用一条深蓝色的发带把碎发也压住了。她戴了眼镜，早上应该是刚出了门，穿了一件圆领白色打底配驼色的针织开衫，还围着围裙。

　　“围裙！”徐尽欢在心里高呼，“衣服也很可爱...！丸子头好清爽！”

　　“怎么还带了东西。”宛回舟说。

　　“学姐！”他实在很难掩饰好心情，“学姐真好看。”

　　宛回舟正要接过他提着的东西，闻言愣了一下，“嗯...谢谢，你今天也很好看。”腰细腿长的，脸更是没得说。

　　徐尽欢心里高兴坏了，空出的手正要熟练地去鞋柜摸鞋套，宛回舟提醒道：“里面有双新的拖鞋——我不知道具体尺寸，买了均码，你看看能不能穿的下。”

　　她转身提着水果进厨房了，徐尽欢一个人傻站在门口，直到宛回舟提醒他关下门，才回过神。

　　204.

　　徐尽欢：我，有自己的拖鞋了！

　　徐尽欢：我是不是真的要登堂入室了！

　　205.

　　徐尽欢穿着拖鞋跟进厨房：“就是带了一些水果，有橘子——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宛回舟的公寓是单人间，厨房空间不大，她一个人在里面还好，徐尽欢这么大一只跟进来，转身都有点挤挤挨挨的。

　　宛回舟从上方的柜子里掏出一个大盘子，把水果摆上，想办法先把徐尽欢支出去：“帮我把这个放桌上。然后你就坐着，马上就好。”

　　徐尽欢就端着盘子出去了，很老实地坐客厅等。

　　厨房里传来油烟机的嗡嗡声。宛回舟今天做的东西不算复杂。培根和蘑菇做白酱意面，玉米奶油汤，然后空气炸锅烤了三个手枪腿，一屉土豆片卷虾滑。鸡腿提前一晚放冰箱腌过，现在已经快好了。白酱意面和奶油汤都能用上，省时间。

　　培根和洋葱、口蘑翻炒变色变软，加入奶油和白酱，把意面捞出来放进去一起小火翻拌，最后加黑胡椒；煮面的小锅空出来了，正好同步做汤。面和鸡腿先上桌，汤还在咕嘟，一会儿和土豆片虾滑一起上来。

　　宛回舟：“要什么饮料吗？”

　　徐尽欢同时：“我能拍照发出去吗？”

　　徐尽欢：“呃，我看有汤了。”现成的饮料少喝，学姐给做的饭要多吃。

　　宛回舟：“拍吧拍吧。那吃完再说，我还刚看了个自制焦糖奶茶的教程。”

　　徐尽欢飞速变卦：“学姐自己做吗，那要喝的。”

　　等他拍完，虾滑和汤也上桌了，徐尽欢又快速拍了全套和特写，开吃。他情绪价值拉满：“学姐好厉害，这么快就做出来了——味道还很好！感觉比外面店里卖的还好。”

　　“看教程做的。”宛回舟说，“白酱是成品。提前把配料都切好冻冰箱，做的时候拿出来就很快了。”

　　主要是自己家做，料给的足。意面的酱料顺滑，培根和洋葱碎被一同卷起，吃起来就觉得丰富；玉米汤也很浓稠；这两个口味浓郁，烤鸡做的就是苹果风味的，肉很嫩但是汁水清爽，还有果香；土豆烤得边缘有点焦，和虾滑的口感形成了反差。

　　宛回舟吃了一圈，自我肯定道：“超水平发挥了。”

　　徐尽欢猛猛点头，把食物一扫而空。宛回舟吃了一个腿两只虾滑卷，剩下的都进了他肚子，还给他又添了一次汤。

　　等徐尽欢捧着加冰的焦糖挂壁奶茶吨下半杯，才意识到自己的食量也是超水平发挥，有点不好意思：“这个也好好喝。”

　　宛回舟把吃空了的盘子撤到水槽，此时桌面上又只剩下一个果盘，一人一杯的奶茶。她坐在对面笑问：“吃饱了吗。”

　　徐尽欢猛猛点头。

　　宛回舟抬手握住自己那杯奶茶，冰块的凉意顺着杯壁传到掌心。她手指来回摩挲几下，看着徐尽欢，很平和地开口：“那我们现在来谈谈吧。嗯，如果我说的不对，你不用怕我尴尬，告诉我就行。”

　　“你是不是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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