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万诡财神

　　“何月，你在看什么呀？”邓佳笑嘻嘻地靠近祝念。

　　祝念闻着她身上混合着樱花味儿的腐臭，强撑着微笑：“没什么，我们赶紧回教室吧。”

　　“哦，对，你还要去找陈老师签到，我们快走吧，别迟到了。”邓佳缓缓地动动眼皮，亲切地走到祝念身边拉起她的手，走向教学楼。

　　邓佳的手冰冰凉凉，像一条滑-腻的鱼。
　　祝念的手指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松开。
　　无名默默跟上。

　　教学楼内，祝念见识到了所谓的“校规”。
　　它放映在刚进教学楼的LED大屏上，每五条铺满一个板面，每一分钟滚动一次，红色的电子光几乎照亮了整个大厅。
　　【培英中学校规一百条】
　　【第15条：每天六点开始早读，八点开始上课。禁止迟到。】
　　【第16条：同学间要保持礼貌，禁止说脏话。】
　　【第17条：男女同学之间不得单独相处、不得并肩行走、不得有肢体接触、不得互赠礼物。禁止早恋。】
　　【第18条：课间禁止说话。】
　　【第19条：班级需保持干净整洁，教室的垃圾桶内不允许放置杂物。】
　　【第20条：禁止质疑老师。】
　　【第21条：任何与当前学业无关的书籍，一经发现立刻没收。】
　　……

　　亮红的字体照在祝念脸上，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邓佳见她停下脚步，声音轻飘飘：“何月，你要复习校规吗？”

　　这些校规看起来与现实世界的高中校规相差无几，况且站在这里看滚动屏幕，要看20分钟才能将100条看完。
　　结合自己校服上的字……
　　祝念抬起眼皮：“没什么，我们走吧。”

　　说着，她转身朝一楼大厅拐角走去。

　　“你干嘛去呀？”邓佳赶忙拉住她，“陈老师的办公室在八楼！”
　　祝念这才恍然发现，一楼大厅拐角处的门上赫然写着：教导主任办公室。
　　原来里世界和表世界的地图也有差异。

　　“何月，你回家一趟之后怎么如此奇怪。”邓佳嘟囔着拽她踏进电梯，按下八楼。
　　祝念心头一惊，怕多说多错，于是保持沉默。
　　但在心中默默询问：“系统，进入里世界之后，我还能回到表世界吗？”
　　【宿主必须清除里世界污染后才能回到表世界。】系统冷淡的声音响起。

　　电梯一直向上，直到4楼停了下来，走上一名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子，相较于邓佳的异化状态，这名男子还维持着正常人的外表，只是黑眼圈非常明显，眼袋快要掉到下巴。
　　他在电梯里见到二人，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月月回来了。”

　　祝念不明情况，淡淡地嗯了一声。
　　她朝四楼望去，昏暗的灯光下隐隐可见“体育器材室”几个字。

　　邓佳倒是声音雀跃：“陈老师，原来你在这儿啊，我们正要去找您呢。”

　　“嗯，我来这找于老师取点东西。”陈老师微笑点头。
　　陈老师看着祝念：“月月，你也辛苦了，先和邓佳回教室吧，我会帮你签到的。”

　　祝念刚想拒绝，脑中便“叮”得一声。

　　【检测到个人任务已完成。】

　　已经完成了？看来这个陈老师是真的会帮她签到。

　　祝念正在暗自思忖，系统又是“叮”得一声。
　　【邓佳好感度下降10，当前好感度：70(它对你比较满意)】

　　祝念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邓佳，邓佳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她冰凉的手把祝念握的更紧了。

　　为什么邓佳的好感度会突然下降？

　　祝念皱起眉头。

　　“八楼到了，我们走吧。”邓佳牵着她走出电梯，礼貌地跟老师说，“老师再见。”
　　“老师再见。”祝念也跟着说。
　　陈老师温和地笑：“月月，再见。”
　　电梯门缓缓闭合。

　　邓佳拉着祝念穿过走廊。
　　每走几步，祝念便能看到一副校长的画像，整个走廊几乎贴满了校长的素描画像。
　　除此之外，白纸黑字的校规糊住了墙体，漆黑的小字密密麻麻，像爬在墙壁上的黑虫。

　　走廊上没有窗户，霉腥味钻进祝念鼻子里，引得一阵恶寒。
　　密闭空间的压抑感像一个绳索拉扯着祝念的脖子。
　　窒息感和眩晕感同时袭来，祝念心中仿佛压了一块巨石。

　　【注意，精神值-10，当前精神值80/100】系统的声音依旧冰冷。

　　这些校规竟然会侵蚀精神值！

　　祝念心中警铃大作，牙齿咬下舌尖，痛觉让她清醒不少。她立刻屏气凝神，不再看这些规则和素描。

　　“系统，精神值降低会对我有什么影响？”

　　【精神值降低至40会出现头晕眼花、感官紊乱的状况，并逐渐加重。】
　　【值得注意的是，当精神值低于20，宿主将出现幻觉。若不及时服用精神漂白剂，宿主有可能智力下降、精神失控、逐渐疯癫。】

　　原来精神值这么重要。

　　想不到自己打工7年，身体垮了，精神状态倒是良好。
　　祝念沉默半响，问道：“系统，精神值下降与污染源有关吗？”
　　祝念等了一会儿，系统仍不回复。
　　“哦，那就是有关。”
　　【……】

　　祝念这次不敢随意乱看，乖巧地跟在邓佳身后。
　　二人一直走到走廊尽头，高三一班的标识映入眼帘。
　　木质门板上贴着喜庆的红色大字报：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学”、“死”、字都用了红笔加粗大写，像是个恶毒的诅咒。
　　对联一般的字将门板上的窗户糊住，让人看不清教室里的模样。

　　“到了。”邓佳站在门口，轻轻地说。
　　祝念点点头，想要抽出手，可邓佳却大力地抓住她。
　　邓佳回过头，笑得甜美：“月月，你不想跟我一起进去吗？”
　　没等祝念回答，邓佳便推开了教室门。
　　祝念眼皮一跳，隐有不祥的预感。

　　“无名，随时准备好救我。”
　　“是，主人。”
　　幸好，这里的诡异们会选择性地忽略无名，跟无名有关的话语，也会被它们屏蔽。

　　白炽灯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惨白的光线里，课桌上的书本摞得像小山一般高，封皮皱皱巴巴的，像是浸过不明水渍。
　　40多张课桌拥挤地堆在教室内，约莫80多名学生全都低着头看书，带有血迹的灰白色的校服包裹着它们僵直的身体，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

　　可就在邓佳拽着祝念走进教室的瞬间，所有“人”同时动了。
　　它们僵直的脖颈“咔嚓”作响，一颗颗没有脸的头颅齐刷刷抬起来。
　　它们的脸像大理石的表面，光滑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白炽灯的光线照在它们脸上，没有任何凹凸的阴影，只有一片令人不安的反光。

　　那些本该是眼睛的空白处，仿佛有两道无形的视线，牢牢钉在祝念身上。
　　密密麻麻却又听不清内容的蛐蛐声向祝念压过来。
　　可它们明明没有嘴。

　　祝念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高三一班全体同学对你的好感下降10，当前好感度：40（它们对你充满恶意）】系统冰凉的声音响起。

　　祝念心头一紧，好感度下降？可她分明什么都没做。
　　难道……

　　祝念视线缓缓下落，凝视邓佳牵着她的，软若无骨的冰冷手掌。
　　蛐蛐声仍在继续，祝念皱眉，想要抽出手，可邓佳的力气实在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邓佳察觉到她的反抗，她回过头咧开缺少门牙的嘴：“月月，怎么了？”

　　祝念冷冷地看着她：“松手。”

　　邓佳咯咯地笑，手却收得更紧了。

　　祝念的手骨被捏得咯吱作响，她疼的皱眉冷然道：“无名，斩断她的手。”

　　“是，主人。”
　　无名沉默地走上前，抽出闪着白光的宝剑。

　　似乎察觉到了危险，邓佳霎时间松开祝念，声音里充满了委屈：“我只是想帮你找到回教室的路，没想到你这样对我。”
　　说罢，邓佳转身径直走到靠窗边的第一排坐下。
　　【邓佳好感度下降20，当前好感度：50(它有点讨厌你)】

　　班级内的蛐蛐声停止了。

　　祝念揉着被捏红的手掌，皱起眉头。

　　果然，好感度下降跟邓佳有关。

　　祝念眯着眼看向坐在位置上像是在赌气的邓佳。

　　这个邓佳，究竟是好是坏？

　　祝念站在门口，视线在拥挤的课桌、书本和无脸同学中间扫过，寻找自己的座位。

　　最终，祝念叹了一口气，原来何月和邓佳是同桌。

　　祝念本不想再接触这个奇怪的npc，此刻不得不接触了。

　　祝念平静地走到靠窗边第一排坐下。

　　邓佳阴恻恻地盯着祝念。

　　祝念假装没看见，打量着自己的课桌。
　　蓝色居多的简易风格，书本笔记分门别类，整齐划一。
　　何月，像是个J人。
　　可惜，祝念在她的桌堂翻找了三遍，都没看到自己想找到的——日记本。

　　根据祝念看恐怖小说的经验，一般找到日记本，就离通关不久了。

　　“何月，你都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邓佳幽怨地看着祝念。

　　难道它在生气？

　　祝念盯着邓佳蜡黄干枯的脸，心中一动：“系统，诡异也会有感情吗？”

　　【诡异没有感情。污染之地的诡异仅有怨念。】系统平静地回答。
　　它顿了几秒，又补充了一句。
　　【部分诡异会模仿人类行为，从而产生拥有感情的假象以此迷惑人类。】

　　也对，它们只是npc，我只需要适当哄骗，清除污染才是目的。
　　想到这儿，祝念眼眸中多了几分愧疚：“抱歉啊，佳佳，我刚才吓到你了，我只是被你捏疼了，你不会怪我吧？”
　　祝念眼波流转，乌黑的眼眸光芒闪动，显得十分真诚。

　　邓佳的嘴角撇下去，皮肤衰老的更快了，皱皱巴巴地聚在一起，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邓佳好感度下降10，当前好感度：40(它对你很失望)】

　　？
　　道歉也不行吗？

　　“今天是我生日。”邓佳声音低落，她原本无神的瞳孔持续缩小，凝成一个针尖。

　　“哈哈。原来是这样，你看我这记性。”祝念干笑一声，补了一句，“生日快乐。”
　　她忽然灵光一现，手上翻花，500冥币跳入手中。

　　祝念讪笑，递给邓佳：“生日礼物。”

　　“咔咔，你就……咔咔咔送我这个？”邓佳的皮肤更皱了，头发肉眼可见地掉了一绺，身上的腐臭味更加浓郁。
　　【邓佳好感度下降10，当前好感度：30(它讨厌你)】

　　看着邓佳变异的脸颊，祝念心头一跳： “系统，如果npc的好感度降得太低会怎样？”
　　【NPC好感度低于20会进入异化状态，攻击性增强双倍。好感度低于10自动进入攻击状态，并对您进行追踪标记。】
　　“追踪标记是什么意思？”
　　【追杀。】系统冷淡地简明扼要。
　　……
　　听的人心里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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