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耻辱和亲,蛰伏入笼(3)
“我的小母狼。”
他低哑的嗓音还磨在耳边,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和一种近乎亵玩的赞叹。帐内空气凝固如铁,那几个戎狄侍女伏在地上,连颤抖都屏住了,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无形的力量碾碎。副使陈大人瘫软在一旁,面无人色,喉咙里发出“咯咯”的轻响,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萧挽云握刀的手抖得厉害。指尖冰涼,几乎失去知觉,唯有刀柄上粗糙的宝石棱角硌着她,带来一丝尖锐的、维系着她最后清醒的痛感。刀尖还抵着他的咽喉,那一点刺破的伤口不再流血,凝成一个暗红的小点,像野兽盯上的标记。
杀了他?
念头一起,手腕却传来一股剧痛!勃勒金——或者,更该称他为赫连灼(勃律),他动了!快得只剩一道残影!萧挽云根本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只觉腕骨像是被铁钳狠狠扼住、拧转,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其生生折断!
她闷哼一声,五指不受控制地松开。
“铮——”
那柄华丽的匕首脱手落下,深深扎进铺地的厚毯里,刀柄兀自微微颤动。
他并未立刻松开她的手,反而就着那钳制的姿势,将她猛地拉近!强大的力量差距让她毫无反抗余地,几乎撞进他怀里。浓烈的男性气息混杂着马革、血与冷冽的风雪味道,蛮横地灌入她的鼻腔,霸道地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发,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爪子够利,”他低笑,声音压得更沉,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可惜,力道差了点。还得……再练练。”
那不是嘲讽,是评估,是狩猎者对猎物潜力的掂量,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兴趣。
说完,他猛地甩开了她的手。
萧挽云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冰冷的矮案上,案上的金杯倾倒,残余的马奶酒汩汩流出,浸湿了狼皮。手腕上一圈清晰的红痕迅速浮现,火辣辣地疼。
赫连灼不再看她,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交锋只是一段无足轻重的小插曲。他转向帐内那些依旧跪伏在地、噤若寒蝉的侍女,用戎狄语冷硬地吐出几个短促的命令。
侍女们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起身,低着头,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迅速而无声地退出了大帐。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一旁抖成筛糠的陈大人身上。
“北凛的使者,”他的北凛官话带着浓重的卷舌音,每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祥云公主’,我的新阏氏,草原收下了。兀朮可汗的葬礼和新汗的继位仪式之后,自有国书送达。”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陈大人白着脸,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或许是礼节,或许是质疑,但在赫连灼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眸注视下,所有话都哽在了喉咙里。他最终只是深深地躬下身,几乎将头埋到地上,颤声道:“是……是……谨遵……勃律王子之命……”他甚至连新汗的名号都不敢提前称呼。
赫连灼略一颔首,甚至懒得多言一句。
陈大人如获大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退出了大帐,背影仓惶狼狈,仿佛身后有厉鬼追赶。
帐帘落下,隔绝了外面隐约的喧嚣和寒风。
巨大的毡帐内,顷刻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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