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也可以是主角！对吧？

　　晨雾未散，沈琦抱着剑靠在一株古树下，目光淡淡扫过熙攘的人群。

　　今日她换了一身素白弟子服，长发随意束起，腰间只悬了一枚青玉令牌——那是陆游之昨夜塞给她的，说是"监考凭证"。沈琦想了想最后还是将令牌收了起来，这样她一身白衣劲装混在人群里，像是一个普通人。

　　"目前为止，没有疑似'主角'的人物出现..."沈琦指尖轻点剑鞘，龙纹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她的思绪。

　　她忍不住叹气。自从发现自己可能身处一本"反派团灭"的小说里，她就始终悬着心——柳长歌风流恣意，乾琰清冷寡言，陆游之温润如玉，而沈倦......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对沈琦的宠爱，沈琦都看在眼里，沈琦抿了抿唇。

　　这样的配置，怎么看都像是注定要为主角铺路的"反派阵营"。而她，搞不好就是那个"开局惨死，导致全员黑化"的炮灰小师妹。

　　"既然都监考了，那我正好也体验一下仙门考核。"昨日她故作轻松地对师兄们提议，"顺便盯着点，免得有人作弊。"

　　陆游之当时正在煮茶，闻言只是轻笑："想去便去。"他指尖一挑，茶汤在空中凝成一个小巧的"安"字，"不过问心桥上的幻境，可不会因你是监考就留情。"

　　乾琰擦拭着惊蛟枪，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却在今早出发时，悄无声息地往她袖中塞了三张符箓。

　　沈琦正出神，忽然听见一声尖锐的嗤笑——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尊贵的世子殿下吗？怎么沦落到犹如乞丐的地步了？"

　　人群自动分开，露出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他手持玉骨折扇，身后跟着几个仆从，正满脸讥讽地俯视着站立在崖边的布衣少年。

　　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衣衫褴褛，膝盖上还渗着血，闻言只是沉默地攥紧了手中的木牌——那是参加考核的凭证。

　　"听说王府被抄了？"华服少年用扇子挑起他的下巴，"你这丧家之犬，也配来求仙？"

　　沈琦眯起眼。

　　按照话本套路，这种"落魄天才遇刁难"的场面，九成九会蹦出个主角来......

　　她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却发现众人要么事不关己，要么窃窃私语，竟无一人出声。而被欺辱的少年始终垂着头，肩膀微微发抖，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主角光环"的样子。

　　"喂。"沈琦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全场一静。

　　华服少年皱眉回头，却在看清她怀中长剑时瞳孔一缩——剑鞘上的龙纹在晨光中流转，分明是件上品灵器。

　　"这位...道友，"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有何指教？"

　　沈琦倚着古松的姿态慵懒而锋利。她漫不经心地掀起眼帘，看向华服少年的眼神像是在看路边的杂草："望青山规第一条——"指尖轻弹剑鞘，发出清脆的铮鸣，"问心桥前，禁止私斗。"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带着十几个家奴围殴一个乞丐？你们家的教养，倒是连乞丐都不如。"

　　藏在袖中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缠纹，沈琦在心里冷笑：果然哪个世界都不缺这种仗势欺人的废物。

　　"你！"华服少年脸色涨得通红，脖颈上青筋暴起。他下意识要拔剑，却在瞥见沈琦怀里那柄的剑时猛地僵住——剑鞘上流转的先天道纹，那分明是...

　　突然，地面传来一阵奇异的震颤，崖边的碎石簌簌滚落。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问心桥开了！"

　　华服少年如蒙大赦，恶狠狠地瞪了布衣少年一眼："算你走运！"说罢带着一众家奴仓皇离去，锦缎衣袖在疾走间刮倒了路边的药篓，几株辛苦采来的灵草被践踏得面目全非。

　　断崖上空的云雾如被无形之手缓缓拉开，一座横跨云海的青玉长桥逐渐显现。桥身上古老的符文次第亮起，鎏金的光芒在云气中流转，宛如九天星河垂落人间。山风骤急，吹得众人衣袍猎猎作响。

　　转瞬间，喧嚣的崖边就只剩下两人。

　　布衣少年弯腰拾起被踩烂的药草，手指轻轻拂去泥土。他直起身时，破旧的衣袖滑落，露出手臂上几道尚未结痂的鞭痕。"多谢前辈解围。"他抱拳行礼，声音清朗如泉，不卑不亢。沾着泥渍的脸上，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淬了星火的墨玉。

　　沈琦抱臂打量着他，心想：这就是这个世界气运之子？混得可真够惨的。目光扫过对方被荆棘划破的衣襟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又不着痕迹地移开——混的真惨，不过这张脸确实配得上。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少年久未得到回应，正要抬头，忽见一道白光迎面而来。他本能地抬手，接住个冰凉的玉瓶。瓶身触手生温，隐约可见里面滚动的丹丸泛着淡青色光晕，瓶口溢出的灵气竟凝成小巧的莲花虚影。

　　"吃了。"

　　少年瞳孔骤缩。这哪是什么普通回气丹？分明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九转青莲丹"！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瓶身上"药王谷"的徽记，喉结滚动："这...太贵重了。"

　　"让你吃就吃~"沈琦无所谓站起身这种东西她一大堆，"实在过意不去..."她朝着少年歪头露出个狡黠的笑，"以后翻倍还我呗~"

　　话音未落，她转身间，身影已如烟消散。山风卷着她身上清冷的气息，掠过少年怔愣的面庞。

　　"前辈！"少年突然冲着空荡的山崖大喊，声音惊起几只栖鸟，"晚辈名唤韩云初！"他攥紧玉瓶，指节发白，"请问前辈尊姓大名？"

　　云雾深处传来一声轻笑，伴着渐远的铃音：

　　"沈—琦——"

　　余音未散，问心桥上的符文突然大亮。韩云初急忙踏上桥面，却在第一步就僵住了——桥下的云海不知何时变成了万丈深渊，无数狰狞鬼手从黑暗中探出，耳边响起万千冤魂的哀嚎。

　　"道心试炼么..."他深吸一口气，正要运功抵御，怀中的玉瓶突然传来温热。少年紧绷的脊背竟莫名松了几分。稳定心神后坚定的往断崖另一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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