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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烧
第二天,是周三。
周三,对你而言,是一周中最痛苦的一天,正课轮番上阵,轰得你脑袋疼,作业一茬茬布置下来,无穷无尽也。
同时,已经熬过周一周二,你的电量岌岌可危,而周末却那么遥远,还要再熬两天。
你听课还算认真,毕竟是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有些小叛逆,但不敢一点课都不听。
但是走神这种事情,是无法控制的。
这时,数学老师正在台上大谈特谈求导算值之类的东西,你在数学题册上画卡通简笔小鸡。
身旁的少男轻咳了两声,你连忙把小鸡藏到草稿纸下掩护,并警惕地抬起头。
老师还是站在讲台那里滔滔不绝,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你。
欸?不是老师来了吗?
你疑惑地把视线转移到季新身上。
少男一向如同冰雕玉琢似的,但今天更像纸一样的苍白,脸有潮红颜色,微微晕染,秀色可餐。
他眼神飘忽,看似在盯着黑板上的函数图,实际上魂不知在哪了。
离线版草莓冰皮大福。
你下了定义。
黑框眼镜少男又咳嗽两声,这次是撕心裂肺般的动静,近似呕吐。
你一下子担忧起来。
季新混沌中察觉到你的视线,不再硬撑,俯在桌子上,侧过头,头发竟也湿了,黏在他脸上。
草莓大福开口了。
“我……好像发烧了,你能陪我去医务室吗?”
季新发烧了,这是必然的。
他淋了雨并且没有按照你的嘱咐提前喝感冒灵或姜茶,甚至冲了冷水澡,但能在上课意识模糊前请求你带他去医务室。
你虽然不知道这些背后的弯弯绕绕,但还是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可恶,利用女高中生的同情心和责任感的人好屑啊。
你在心里吐槽,但又无可奈何。
毕竟他是间接因为你发烧的。
即使他自己作,占大半原因,但你又不知道他能那么作,那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你站起身,向老师说明情况,并请了两个人的假,扶着他去了医务室。
季新身体似乎没有力气,大半个身体歪在你的身上,但并不重。
你能感受到他热腾腾的温度,肌肉的硬度和清幽的皂角香。
少男眼前覆着一层迷蒙的水雾,黑发湿漉漉的。
他脸色潮红,无意识地喃喃道。
“好冷……好冷……”
然后,他更加靠紧了些你。
不同于和女性朋友贴贴的友好,也不同于和乔长星拥抱的熟稔,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你好像抱着一块融化的冰。
他不停地消融自己,流淌自己,把水传给你,把自己的一切给你,却心甘情愿。
你加快脚步,扯着身上的大摆件,到达医务室。
把季新交给校医后,你终于可以短暂休息一下了。
“同学,你是他朋友吧?可以麻烦你把药喂给他吗?”
校医问。
你接受了这个艰难的任务。
所幸,季新很配合。
他坐在床铺上,乖顺地启唇张嘴,低头含住你手心里的胶囊,小半张脸埋了进去。
你站在他对面,心里的不耐烦被他的脆弱无助抚平。
算了算了,笔记回头借朋友的补一下好了。
我的同桌因为我发烧了,我怎么能觉得他有点烦?
你暗暗谴责自己,心里还是有种日常秩序被打乱的不爽感。
打针,挂水,校医拉上了白色帘子。
现在是独处时间。
发烧时口腔温度会很高。
这是每一个嘴里含过体温计的乖孩子都可以推测出的常识。
你看着面前脸色潮红的眼镜少年,恶趣味丛生。
虽然你是很有道德的普通高中女生,但是在某些莫名其妙的地方还是有点坏的。
比如说这个时候。
你把手指轻轻放在他嘴角。
好高的温度,灼伤般的触觉。
“季新,把嘴张开呀,要量体温了。”
你害怕被校医听到,便把唇凑到季新耳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白皙耳垂,轻轻诱哄道。
他耳朵微微一动,紧闭的双眼张开,却因为眼睛里氤氲着的水汽,看不清少女的脸。
但声音是熟悉的,气息是熟悉的,他安然地放下心,盯着你的脸,默默思考了一会儿这话的意思,然后缓缓张开了嘴,露出白净整齐的牙齿和殷红柔软的舌头,毫无任何防备。
你笑了。
平时总是一本正经给你讲题,仿佛永远冷静自持的学神大人也会有这种无辜的神情,呆萌的动作,慢半拍的反应呢。
好可爱。
你忍了忍,没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耳垂,含在嘴里,很轻地咬了一口。
季新明显吓到了,眼睛微微睁大,想看清,不过这是徒劳无功。
他虽然意识朦胧,但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亲了他,咬了他。
一想到这里,他的脸从潮红变为爆红,眼里湿意更重,眼尾处也带上了红色。
他想开口询问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但他嗓子干哑,说不出来话。
同时他也不敢动,他害怕这是场意识模糊不清时做的梦。
他只敢服从你的指令,来维持这场脆弱的梦境。
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眼带泪光,望着你。
你现在心情很好。
试探性地用指腹摩挲着牙齿,你想季新不会咬你的。
转移,抚摸上颚,很烫。
“你会咬我吗?”
你认真地发问。
如果他点头,我就立马收手,你想。
可是,你潜意识里明明知道他对你深深的心意,你也知道他根本不会反抗。
你只是恶趣味地想测试一下,确认一下。
他轻微地摇了摇头,表情茫然,微微皱眉,眼里蕴泪。
嘴角因你的动作无法闭合,流出一丝晶莹透亮的液体。
啊,好可爱。
这样想着,你开始触碰那柔软的舌,从舌尖到舌根,一寸寸细细地摸过去。
你发觉这里比上颚更烫,并且玩弄这块软肉的时候,季新会条件反射地分泌更多的晶莹唾液。
你看着季新湿润的眼睫,涣散的目光。
“口腔温度还是很高啊,是不是药不管用呢?好担心。”
你说着这样正气凛然的话,却重复了几次之前的动作,甚至因为口腔主人不由自主的配合变得更粗暴起来。
玩够了,你将手指拿出来,看着上面的透亮液体,微微皱眉。
你把手指放在他嘴边,季新的聪明头脑有了用武之地。
他伸出舌头,抬眸带着渴求,望着你,把手指上他的唾液细致而缓慢地舔去,卷进唇中。
他软红的舌与你白皙的指纠缠着,之间是透明的液体。
你又洗了洗手。
你重新坐回床边,回想并思考。
他刚刚在渴求什么?你不知道。
季新也不知道。
“好乖,季新好乖。”
你想了想,说出这样一句带着安抚性质的话语。
你低头在他唇角处落下一吻。
这一刻,他觉得好像在云端一样。
轻飘飘的思想。
轻飘飘的身体。
自己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质量,从四维空间中找不到他的存在。
他感觉自己幸福地要消失了。
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可以这样得到,可以这样被满足。
他渴望着,但不知道自己心里空缺是什么。
而你轻而易举地用一句话和一个动作填补了一切。
这让他感觉不真实。
门外下课铃响起。
你可不想再错过一节课,于是不再墨迹,抓紧时间。
“好啦,接下来真的要测量体温了,让我看看班长有没有乖乖退烧。”
你说。
“含着体温计五分钟。”
做好所有的准备工作后,你将体温计塞到他的舌下。
季新认真地点头。
五分钟后。
“终于退烧了!”
你欢呼着,心想接下来自己应该可以回去了。
“所以,你刚才……为什么这样对我?”
烧退后,季新恢复了他正常的严谨务实的态度,打算问出结果。
“对不起,刚才没有找到体温计,所以用手指代替了一下。希望班长可以原谅我。”
你诚恳地道歉,选择性忽略了你亲了人家两下。
季新沉默了。
他看出来你的逃避,或者说是不想负责更贴切。
即使他直白地问你为什么亲他,你估计也会扯一个“对不起,外星人控制了我的行为”的笨蛋理由糊弄他。
不是因为你是笨蛋。
而是因为喜欢你的他是笨蛋。
所以你可以随便糊弄他……
可是,他真的没办法解决这种情况,只能默默承受着她给的理由。
你说什么,我都会信。
季新想。
因为我喜欢你。
医务室外,突然出现重重的脚步声,来者似乎在不顾一切地奔跑。
“同学,走廊禁止跑跳!”
有人在呵斥。
乔长星在门口停下,气息不稳,呼唤你的名字。
你不知所措了片刻。
怎么有种刚和情夫偷完情,就被正夫抓包的感觉?
你自认行得端坐得正,和两人都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但还是检查了一下你和季新身上有没有奇怪的痕迹。
幸亏没有。
你拉开了帘子。
“你怎么来了?”
“你又没把医务室买下来,我怎么不能来?”
乔长星欠揍地说着,眼神扫过床上的季新,舌抵住腮。
就是这个人吧?
和她撑了一把伞,搞得他冷战破功。
给她发不明消息,气得他一夜没睡。
课间,他本想给少女送点零食,到她教室没见到人,一问才知道她和她同桌来了医务室,于是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季新没说话,观察着两人的互动。
“我同桌生病发烧了,我陪他来趟医务室。”
一遇到乔长星,你就有种莫名的心虚感,开口解释。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善良呢?看看你把我折腾的,根本没留情。”
乔长星一听更气了,宽掌攥住你的手腕,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喉结,示威般说道。
“你乱说什么呀?那不是虫子叮的吗?”
你连忙否认。
“那什么,季新,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上课了。”
你甩开乔长星,转身对黑框眼镜少男说道,快步逃出这片恐怖的区域。
等你走后,乔长星眯起桃花眼,阳光气质一去不复返,面色有些阴郁,眼尾红痣转而成了氧化的血滴,冷漠道。
“离她远点。”
季新轻轻碰了碰他自己的耳垂,那里还残留着少女唇瓣的温度,被咬得微微刺麻。
他瞥了瞥对面男生脖颈上的红痕,心里皱成团。
她,不仅仅这样对自己过啊。
季新抿着粉唇。
“也许,这话你该对她讲。”
他是不可能远离她的。
“你拿什么跟我比?我是她竹马,我们认识十几年了。”
乔长星暴跳如雷。
“可,你们不是情侣。”
季新淡定。
十几年都讨不到名分,之后更没可能了。
少女经不住诱惑,没关系。
他会是她最后一个玩的男人。
季新安慰自己。
乔长星嗤笑一声,转身去追少女的方向。
你在教室里回想刚才尴尬的一幕,拼命尝试遗忘。
桌洞里满满当当都是你爱吃的零食,你掏出一个果冻,尝试压压惊。
竹马像狗皮膏药一样缠上来了。
“哼哼,怎么样?我买的没错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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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作者也是自产了一个小封面,嘿嘿。选色是我对青春最直接的印象。
这章也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