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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文从医
“囡囡听话,快把药喝了,这病才能好的快些。”贾婉柔声安慰着病榻上的女儿。
“我才不要,这药可难喝啦。”
“那多喝些水,才能好的快些。”
颜瑾雪乖坐在一旁,手里拿着茶盏,仰着脑袋开始喝起水来,还不忘抽眼,瞧瞧一旁贾婉。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打破了原本和谐的氛围。
“颜瑾雪你来这干什么?你的病不也还没好?”颜舒旭走了进来,一双冷眼停留在她的身上:“要不是因为你…”
“哥哥!”颜舒芸出言打断,她试图从塌上起身,被母亲按下。
她埋着头声音闷闷的:“又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风寒。”
贾婉眉心蹙了蹙,替颜瑾雪解释着:“雪儿也是关心舒芸的身子。”
“咳咳咳…”颜瑾雪看着病床上妹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的喉咙微微发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道歉,又或是辩解,她不知道。
双手叩在茶盏光滑边缘,力道逐渐收紧,食指婆娑着,目光停留在杯底。
颜瑾雪低着头,垂下眼帘雾气弥漫在眼底。
还是不长记性,不断渴求得到不爱之人的爱。
……
斑驳竹影随风晃动,竹叶沙沙作响,周围尽是鸟鸣之音。
颜瑾雪踩着一级级青色石阶,卫三走在前头,两人一同往竹林深处走去。
直到,眼前出现一居院落。
彼时还未成名的江思雨,如今正挽着袖子在井边认真打水。
颜瑾雪知道,未来会出现一位鼎鼎闻名的神医,不过眼下居于深山之中。
正是眼前之人,至于江思雨为何独自一人居于深山之中,颜瑾雪并不知缘由。
算上前世,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江思羽本尊,本以为会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再不济也该是位中年男子。
没成想,这人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
当真是…年少有为啊。
就在颜瑾雪感叹之时,江思羽终于注意到她。
见到有人来访,江思羽有些意外,却还是将人请进院内。
颜瑾雪坐在石凳之上,站在一旁的卫三打量着院落的周围,院落格外雅致,围栏也是就地取材,用竹子编制而成的篱笆,任由藤蔓攀缘生长,院内一处像是特意开辟而成,那儿种这些说不上名字的草木。
颜瑾雪同对方表明自己的来意。
江思羽微微一愣,转而问道:“我见姑娘不像是以行医谋生,既然姑娘想拜师学医,我自然想知其中缘由?”
“江某想问,姑娘为何拜师学医?”
“倘若我说,为的济世救人,先生可信?”颜瑾雪看向他,试探道。
她的目光微微凝滞,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这样的理由。
江思羽直言:“这不是你真正的目的。”
“为求安身立命之本。”颜瑾雪言辞恳切道。
江思羽目光变得锐利,充满探究之意:“江某观姑娘衣着神态,莫不说是出生大富大贵之家,起码无需为生活忧劳,又何来安身立命之说?”
“况且,姑娘独自前来,家中父母可曾知晓?”江思羽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颜瑾雪却没被唬到,只是指了指边上的卫三:“谁说我独自前来,这不是还有他在?”
江思羽顺着颜瑾雪手指方向,看了眼卫三。
卫三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脑袋,扯着嘴角配合笑着。
“罢了,你既不想说,我也不强求。”江思羽继而问道,“但我想问颜小姐,你家中父母可曾同意?”
颜瑾雪撇开了视线,一时难以言对。
江思羽见状便笃定着,“不用问也知道,姑娘怕是瞒着父母来的吧。”
“姑娘,还请回吧。”江思羽转身正欲拂袖离去。
颜瑾雪出言相阻:“先生且慢,我本欲征得先生同意,再去询问父母意见。”
“还请先生宽限我几日……三日,就三日!!”
卫三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心中暗暗忖度,“夫人和老爷能同意这事吗?”
江思羽听完卫三的话,摇着头笑了起来。
“既然你能找到这来,那便给你三日,只要日后别给我惹出祸端来,倒是也能教你。”
只要颜家人不来找他讨要女儿,他便收颜瑾雪为徒,这是江思羽给出承诺。
告别江思羽后,颜瑾雪沿着原先的石阶往回一路小跑着,日光洒在山林间,鸟儿在林间游走,路边偶有花香漂浮。
所谓安身立命,确为颜瑾雪用以应付的说辞。
前世她因中毒而亡,那毒潜伏数日,等到发觉之时已是无力回天,只能静待毒发之日。
颜家书香门第,颜父门生无数,受人敬仰,她自幼饱读医书,若是跟着江思羽学上几年医术,那未来的死局,何愁不可破之。
至于征得颜家父母点头同意,这并非难事。
上一世颜瑾雪因中毒吃尽苦头,这一回必不能重蹈覆辙。
何况她的确需要个傍身之计,故而她下定决心,弃文从医。
她与卫三行至山脚,一株巨大的榕树安静地伫立在此,巨大的枝干与繁茂的叶子撑起一片阴凉,底上停着的便是颜家的马车。
卫三搀扶着自家小姐上了马车,自己坐在前头当起车夫。
摇晃的马车发出吱呀声响,留下一路车辙,往着城中驶去。
春光正盛,颜瑾雪看着沿路的郁郁葱葱,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马车一路回到宜凌城中,正顺着大道往颜府赶去,却在半道发生意外。
此刻正午,日头正烈,却见女孩跪在路中央,挡住了去路。
“小姐。”卫三牵绳,止住马车,往里头喊了句,“前头发生些小事,还请小姐稍作等候。”
颜瑾雪不知外头是什么情况,因着走了一上午路,有些乏力,应了声便坐在马车内等候。
过了会,路边的声音变得嘈杂起来。
见马车仍然没有动作,看来卫三还未解决事端,她掀开帘由马车内自顾着往外头探看。
那女孩拿了卫三的钱还不愿离去,两人就这样僵持不下。
直到颜瑾雪脚步靠近。
卫三见状目下慌乱,言辞显得有些急切:“小姐,别过来。”
颜瑾雪面露疑惑:“卫三,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姑娘正欲伸手抓住颜瑾雪的袖子,卫三眼疾手快将其挡了下来。
卫三难得目露凶光,那女孩先是被他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回过神来犹不怕死,壮着胆子连忙向二人磕头,抽噎断续地说着着,“小…姐…求求你,救救我的母亲吧。”
只见她不断地磕着头额头已然渗出鲜血,像是对方不答应便不会停下。
“卫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颜瑾雪循问道。
“不是给过你钱了,自己去城里找大夫去,其他事办不了。”卫三没好气地说着。
眼下僵持着也不是办法,颜瑾雪好言劝道,“你先起来说话。”
原来,丫头与母亲住在城北的村子里,原本过着寻常普通的日子,可就在前日她的母亲得了天花,村子里的人知道后担心自己被感染,立刻将母女俩赶了出去。
“你先起来说话。”颜瑾雪打算将人扶起来,卫三担心小姐安危,提早一步将地上跪着的姑娘提溜起来。
颜瑾雪见状只好作罢,“你叫什么名字?”
“娘叫我香花,”香花稳住身子老实回答着。
香花长得小小个,满是泪水的眼里全是倔强。
不过八九岁的年纪,就有胆子豁出性命当街拦车。
颜瑾雪低头询问,“你母亲现在何处?”
香花低下头,压着声音轻声道:“在城北郊外的岑山。”
“那里可是荒山。”颜瑾雪叹了口气,“赶紧带我们去看看吧。”
刚好她在城郊外的百丈丘留有一处避暑的宅子,不如先将二人安置在那里。
看到希望的香花眼睛恢复神彩,不停的向颜瑾雪告谢:“感谢小姐善心,将来我定将报答小姐。”
颜瑾雪摇了摇头:“不用谢我,我助你本就是不求回报的。”
卫三出言相劝:“小姐,万万不可啊,天花容易传染,就连这丫头你都接触不得 ,何况是她那得了病的母亲。”
见颜瑾雪像是铁了心要办这件事,卫三只好退一步交代着:“小姐若真的放心不下,便将此事交给属下来办。”
“不过我得先将小姐送回府中。”
小姐前些日子感染风寒,才将痊愈,卫三实在放心不下。
这一来二去,等安顿好母女俩又不知何时。
为使对方安心,颜瑾雪保证道:“卫三,你放心,我就在门外呆着不进去。”
……
“娘,我回来了。”香花手里提着刚买的药包,往山洞里头走去。
卫三跟在她的后头,他将口鼻包的严实,阴暗潮湿的洞口之中,入眼便是这副场景,香花的母亲正躺在铺着干草的地上双目紧闭,气息十分微弱,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两人被赶出村子的时候太过匆忙,身上只带了一个包袱,那包袱如今枕在病人头上,角落里还放着些零碎物件,一只破了口的茶碗摆在一旁。
卫三见此情景也不由心生动摇,随后他便独自将人搀扶出去。
颜瑾雪则是遵循约定老老实实的站在洞口等候。
卫三转头见香花不忘收拾东西,“这里的东西都不用带去,宅子里都有,将这些零碎找个地方埋了。”
刚走到洞外的香花也没有过多言语,十分听话地将刚收拾好的物件拿去埋了。
且认真记了位置,像是以后还打算拿回来。
颜瑾雪站在不远处观察着香花的一举一动,眸光逐渐加深,随即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而卫三正十分专注地将人安置在马车内,没有精力去注意小姐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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