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们：虚实之间

　　这天晚上，露瑟亚的街道笼在一层朦胧的薄雾下，霓虹灯闪烁，勾勒出沉默又璀璨的城市轮廓。

　　安乔和宋睿辰坐在一间露天咖啡馆里，照例闲聊着，等凯丝和艾薇上线。十二小时的时差，总让他们的夜晚对上她们的清晨。这个时段，露瑟亚很多居民还未睡醒。咖啡馆除了他们俩，空无一人。好在露瑟亚的绝大多数售卖机都是自助的。他俩各自挑选了饮料，一边看着街景，一边聊着有的没的。

　　安乔端着一杯柠檬茶，手指沿着杯壁轻轻摩挲，光影映在她清亮的眼底。今晚她穿得比平常随意些：粉色T恤、牛仔七分裤，高扎的马尾轻轻晃动，少了平日针织衫与高腰裙的矜持，多了几分大学社团女孩的松弛感。

　　宋睿辰倚在藤椅上，袖口挽起，手里握着一罐冰凉饮料，语气轻松又带点浮夸：“我小时候最喜欢的，是九龙塘那家茶餐厅的云吞面，汤底又鲜又滚，面条带着弹性——现在哪儿还有那种味道？”

　　安乔被他夸张的表情逗笑，抿着嘴角：“你这是在怀念童年，还是在内涵现在的厨师水平太差？”

　　他眨了下眼，笑得一脸无辜：“我只是实话实说。”

　　她顿了顿，目光掠过屏幕，像是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促狭。

　　闲聊中，宋睿辰忽然话锋一转，语气若无其事：“话说……你觉得艾薇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安乔不急不缓地喝着柠檬茶，语气淡淡：“大家都知道你是花花公子，身边女人那么多，还想让人家喜欢你？”

　　他猛地坐直，差点把饮料喷了：“我怎么就成花花公子了？太冤了吧！”

　　安乔偏头看他，眼角微弯：“你想听听你在人家那儿的传闻？”

　　宋睿辰一愣，身体前倾：“快说来听听。”

　　“凯丝提过——广告牌那事，你左拥右抱去找人吵架，两个女伴造型惊艳、气场炸场。那画面……谁看了不得说你艳福不浅？”

　　宋睿辰顿时捂脸：“天啊，那是我朋友肖萧和她的小号！我只是想显得人多势众一点撑撑场面而已……”他顿了顿，语气低下去几分，“而且，肖萧喜欢女人的。我真是冤得北风萧萧雪花飘飘。”

　　安乔噗地笑出声：“你这解释，凯丝要是听见了，八成更觉得你在掩饰。”

　　宋睿辰一头靠回椅背：“我这张脸太容易被误会了……”

　　安乔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淡淡地问：“那你那天穿的衬衫，领口的唇印……怎么解释？”

　　“这个啊。”宋睿辰忽然笑了，像想到什么好玩的事，直接打开了换装界面。

　　像素闪动几下，他身上的白衬衫瞬间变成那件“战袍”——领口斜斜印着几枚深浅不一的唇印，印刷质感细腻、不仔细看真像是“实战痕迹”。

　　他伸手示意了一下：“装饰图案而已，当时看着觉得挺有趣的，就买了。设计感不错吧？”

　　安乔凑过去看了看，眼神略一凝：“……还真是图案。印得太像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宋睿辰耸了耸肩，语气轻快：“那是，我一向很重视着装品质的。穿上这件衣服，走在路上可以增加点话题感和回头率嘛。”

　　他说完，又顺手把衣服换了回来。

　　安乔捧着玻璃杯轻轻晃动，杯中冰块碰撞出清脆响声。她眼角弯起一抹笑意，心里暗暗想：这么说来，这个花花公子，还真够冤的……不过也够搞笑的。

　　片刻后，宋睿辰放下饮料，忽然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跳个舞？”

　　安乔托着下巴看他，眼中一抹调皮一闪而过：“好啊。”

　　“真的？”他眼神一亮。

　　“当然。”她慢悠悠地站起身，笑意里透着点恶作剧，“那我们跳‘小苹果’吧。”

　　宋睿辰明显一怔，嘴角抽了下：“你说那个‘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没错！”她已经拉着他站到前面的空地中央。

　　宋睿辰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她总是穿得保守、颜色素净，怪不得听说艾薇曾调侃她“衣品颇有古风”。

　　音乐响起，那熟悉洗脑的旋律一出，宋睿辰仿佛被时光倒流回了某个网络狂潮的年代。“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安乔马尾轻晃，粉T在灯光下泛着柔光，她跳得认真，像回到了校园社团活动，动作规整，一板一眼，每一步都带着毫不设防的快乐。

　　宋睿辰愣了几秒，才跟着比划起来，嘴里小声嘀咕：“这歌我上次听，还是公园里看到大妈们跳广场舞时放的……”

　　安乔跳得那么认真，眼睛弯弯的，笑容像被这段音乐点亮。宋睿辰忽然觉得——这个女人，还蛮有趣的。

　　只是……也挺“可惜”。

　　他下意识地再次打量她一番。身材算不上出挑，脸也只是清秀而已，怎么说呢……人堆里不扎眼。

　　曲终，她气喘吁吁地坐下，笑着拍了拍手：“怎么样，还不错吧？”

　　宋睿辰装模作样地理理袖口：“一般吧，广场舞水准。”

　　他停了停，像随口道：“对了，前几天看到一家皮肤店出了新外观，脸挺精致的，还有搭配好的身材比例……你要不要去看看？”

　　安乔抬眸，语气平静却锋利：“我才不要美得没有特点。”

　　“哦？”他挑了下眉。

　　“我就喜欢不符合你们大多数男人的审美。”她看着他，神色清淡，“那样麻烦少多了，而且——你们才会真正把我当朋友。”

　　他怔了怔。

　　她的模样清清淡淡，穿着普通，跳舞的时候却让人挪不开眼。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复杂，也有趣得多。

　　“行。”他低笑，拿起饮料罐朝她一晃，“你赢了。”

　　第二天，露瑟亚的阳光洒满露台，微风拂过，带着淡淡的花香和咖啡的醇厚气息。安乔和艾薇并排坐在藤编靠椅上，面前摆着两杯冒着热气的拿铁，杯沿的奶泡在光线下泛着柔和光泽。安乔穿着浅杏色针织衫，搭配白色高腰短裤，裸色低跟高跟鞋随意搭在露台边，温柔如常。艾薇则一身黑色紧身上衣，红色高腰皮裙勾勒出火辣曲线，细高跟凉鞋轻轻晃动。

　　两人随意聊着露瑟亚的八卦，艾薇忽然冷哼一声：“宋睿辰那家伙不在，咱们耳根总算清静点。”

　　安乔嘴角弯起一抹浅笑：“他人其实没我们之前想的那么差。”

　　艾薇挑眉，斜了她一眼，语气戏谑：“哦？他把你收买了？”

　　安乔想了想，笑意里带着几分促狭，把“广告牌风波”的真相娓娓道来：“你还记得凯丝提过的那次广告牌事件吧？宋睿辰‘左拥右抱’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他朋友肖萧，一个是肖萧自己操控的小号，纯粹是为了吵架时显得人多势众。”她顿了顿，语气轻快，“哦，对了，肖萧喜欢女生。”

　　艾薇听完，愣了几秒，红唇扬起一抹冷笑：“哈……编得还挺像回事。”

　　安乔想起另一件事，眼睛一亮，补充道：“还有他那件衬衫，你记得吧？领口那几个唇膏印，凯丝说是花花公子的‘战袍’。”她抿唇一笑，“其实那是装饰图案，他自己买的。我亲眼看了，确实是设计款。”

　　艾薇端着咖啡的手顿了下，若有所思地眯起眼，语气却依旧不屑：“哼，谁知道真假。”

　　一个小时后，凯丝和宋睿辰先后上线。四人相约去露瑟亚商业区的春季促销展，广场上人潮如织，空中漂浮的半透明全息展牌投射出绚丽光影，广告词在虚拟空间里循环播放，夹杂着人群的喧闹。凯丝戴着墨镜，穿着黑色皮夹克，大摇大摆走在前头，嚷嚷着：“我要看看今年新出的户外装备！”

　　安乔和艾薇慢悠悠跟在后面，偶尔与宋睿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宋睿辰穿着白色休闲衬衫，袖口挽起，步伐轻松。穿过一排展台时，一辆亮银色重型摩托车映入眼帘——车身修长，线条如刀锋般流畅，黑色皮座与金属结构交错，散发着冷酷的机械美感。

　　宋睿辰走近，俯身细看车身，语气带着几分兴味：“这车跟我那辆老款有点像，座包略短，但尾部处理更犀利。”

　　艾薇挑眉，红唇一扬，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呦？你也玩摩托？”

　　宋睿辰直起身，笑得轻松：“当然，去年我在北边那家场地刷过纪录，四分二十二，一圈。”

　　“刷纪录？”艾薇轻哼一声，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宋睿辰脸上，“这么能吹？要不待会儿去比比看？”

　　凯丝一听，乐得拍手起哄，墨镜下的眼睛闪着兴奋：“哟，艾薇的摩托技术，我们几个谁不服气？宋睿辰，你真比起来，怕是得吃灰！”

　　“没问题。”宋睿辰笑得一脸无所谓，朝艾薇挑了挑眉，“我等着被打脸。”

　　艾薇抬手理了理长发，烈焰红唇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别到时候输得太难看，哭着喊我师父。”

　　“你不怕我赢了，当场收你做徒弟？”宋睿辰反唇相讥，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我？徒弟？”艾薇嗤笑，斜他一眼，“你怕是做梦还没醒。”

　　凯丝忽然按了按太阳穴，皱眉嘀咕：“不行，现在我这边已经是晚上11点半。我脑壳有点疼，今天得早点下线休息。”

　　安乔一听，正想顺势推辞：“那我也不——”

　　“你得来！”艾薇立刻打断，目光扫向安乔，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你今天不是没啥事？正好过来当见证人。”

　　“就是啊，”宋睿辰笑着附和，眼睛弯起，带着几分狡黠，“没人见证，我怕艾薇输了耍赖。”

　　安乔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只好无奈点头：“……行吧，但我不会骑。”

　　“没事儿。”艾薇挑眉，朝她眨眨眼，红唇扬起自信的弧度，“你坐我后面就好，咱姐妹联手，把这‘花花公子’甩得连尾灯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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